前方一道匆忙的身影走来,眼看就要上这一座古石桥,苏流年一看似是有些熟悉,而花容丹倾也看到了,当即拉了苏流年起身。
“是明朗,秦明月的兄长,我们走吧!”
怪不得觉得熟悉,原来是他!
苏流年点头,两人正要转身可是秦明朗已经发现了他们。
“倾美人!嗝”
花容丹倾的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既然已经看见了,他们也没有躲避的必要,他握紧了苏流年的手朝着秦明朗一笑。
他问:“何事?”
“何事?闸”
秦明朗笑了起来,爬上了高高的台阶朝他们走近。
“你还问我何事,现在所有人找你都要找疯了,你可知道皇上生了多大的气吗?还有、还有我妹妹不见了!婚礼上别说你没去,就连我妹子也不见个人影,我把她亲自送往你十一王府,可是眨眼的时间,新娘就不见了!”
苏流年轻蹙眉头,觉得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但是这个时候她自然是站在花容丹倾这一边的,哪儿看得了他被欺负?
当即一笑,朝着秦明朗望去。
“十一王爷不喜欢你妹妹,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事情,皇上与德妃娘娘硬要将他们凑成一对,你可有想过你妹妹的幸福?嫁给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上她的男人,这比守.活.寡还要凄凉吧!你妹妹不见了找十一王爷没有用,他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回过十一王府了,这些日子他都跟我在一起。”
秦明朗看着还是一身男装打扮的苏流年,被她这么一袭话给抢白了去,心里本就因为秦明月不见一事而担忧着,此时又被苏流年给这么一番质问,心里多少有些恼火。
“你怎么知道他永远不会爱上我妹妹?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那些重话他还是没有办法对这么一个女人说出口,更何况这个女人已经在他的心中颠.覆了一开始的印象。
“别拿流年论事!”
花容丹倾将苏流年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一种母鸡护小鸡的架势。
“秦明月不见一事本王确实不晓得,本王已有些日子没回王府了,包括今日也不曾回去过,王府里此时情况如何,本王并不知晓也无兴致知晓。秦明月不见,此时应该加派人手去寻找,而不是你来找本王质问吧!”
他认同苏流年的话,那么多人为了彼此的利益,想要将他与秦明月凑在一起。可
是有谁曾想过这样没有分毫感情的两个人,会有幸福可言?
只不过是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罢了!
“这不是找不着吗?算了找你也没用!明月她多半是是”
只怕与他所猜测的是一样的结果吧!
“是怎么了?”
苏流年问,多少有些不好的预感。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她不知道花容丹倾是否会迎娶秦明月,但是也确实是她的出现,花容丹倾摆明了态度不会迎娶秦明月。
秦明朗轻叹一声,撩起下摆干脆往石阶上一坐,目光望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念奴娇。
他道:“苏庄三少爷苏少慕,曾是明月爱慕的对象,明月生性较为洒脱,皇上赐婚前,常与苏少慕来往,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明月的感情,而是在后来皇上当真下了圣旨之后,明月才与我说的,当时她就已经有过想逃的迹象了,但后来倒是规矩得很,听闻苏少慕四处游玩,怕是连这一桩婚事也还未知晓。今日明月只怕是逃了!”
他本以为明月会喜欢花容丹倾的,毕竟花容丹倾的一切都如此优秀,哪个女人可以抵挡得了的。
苏少慕他见过几次,虽然不错,可他更希望秦明月可以与花容丹倾成亲。
不为彼此的利益,毕竟他与花容丹倾从小相识,一切都有所了解,再者他们之前犹如手足。
否则,他一个大司马家的公子就是后来封了将军,可哪儿有这胆子喊花容丹倾一声倾美人。
苏少慕!苏流年想起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两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逛庙会的时候遇上的,他喊她一声苏妹妹。
第二次是在陆江城她离开花容墨笙别院的时候遇上的,那时候在客栈内她被人掳走,也不知道睡在隔壁房间的苏少慕在隔日发现她不见了,是否担心她的安危。
“那个苏少慕,是不是长得斯文尔雅的模样?年纪与你相差不多,身高,也应该差不多吧!”
苏流年朝着秦明朗问道。
秦明朗点头,“你认得?”
苏流年道:“很久以前逛庙会的时候有见过一次,后来在陆江城的时候也有见过一次,他去那儿游玩了,不过此时身在哪儿,我也不晓得!”
“哎——”
秦明朗朝着花容丹倾轻叹,“本来以为你还能当我的小舅子,没想到你们两个罢了,我不逼你,毕竟明月在这一件事情上也做得不妥,若是今日的婚礼你去了,只怕还要给你难堪,如此一来,倒是也算扯平了!”
秦明朗觉得微微轻松了些,扬起一笑。
“不过皇上那里就怕你不好交代,毕竟让他在众大臣面前失了面子,我父亲此时也急得焦头烂耳的,我便先回去了,跟父亲一起想想对策。”
说完他起身朝着苏流年望去,眼里也藏满了笑意。
“流年姑娘,在下真觉得你又漂亮了!”
“赶紧滚远点吧!”花容丹倾没好气地出声。
苏流年见他没有恶意,便也回以一笑,“本姑娘向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过此事你能想开最好,我对苏少慕的了解不深,但两次接触,他倒是帮过我,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
见秦明朗下了桥,花容丹倾看了看夜色,此时已经不早了,便道,“我们寻处地方歇息吧!其它事宜明日再做打算。”
苏流年点头,打了个呵欠,“累了一整天,是该好好休息了!”
望向石桥对面的念奴娇,苏流年又道,“要不跟我回念奴娇吧,里头还有几间空房。”
今晚念奴娇里的姑娘春.风.得.意,不过据说那里的房间隔音效果非常好,一般是不会听到声音的。“还是住客栈吧!”
花容丹倾拉着她的手走下了古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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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花容墨笙噙着诡异的笑容朝她越走越近,身后的景色被月光照射得有些迷离。
雾色很浓,而他从雾中走来,一身玄色的衣袍,尊贵中带着神秘的气息。
而他越走越近,嘴里轻喊着:“年年年年”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尽管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她就是感觉出来了。
“年年年年”
他走到她的面前突然将她拥抱而住,脸上那经年不变的笑容逐渐碎裂,那是一种她不曾看过不曾想象过的表情,除了温和的笑容,她不曾见过这样的表情。
是悔恨,是不舍,或是霸道,让她有一种想与她同归于尽的可怕想法。
她想要后退,可是被他钳制在怀中,丝毫挣扎不了,而他的怀抱再不如以往那般温暖,而是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桃花的气息依旧浓郁,然而冷冷冰冰的如从冰窖中出来。
那是一股类似于死亡的气息。
这样的花容墨笙让她觉得陌生觉得害怕。
“年年我的年年”
他发出近乎渴.求而不舍得的声音,轻唤她的名字,见她想要挣扎心里一沉,双手将她抱得更紧。
“花容墨笙,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怕,你放开我啊!”
冰凉的液体从她的双眼中盈出,她觉得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身子越来越冷,几乎与他的一样。
她哭着求着他放手,可是钳制住她身子的双手不曾松过,越抱越紧,如想要与她融为一体。
她惊恐地将脸从他的怀里探出四处张望着,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是没有她想要见到的那一道身影。
这一条寂静的路上,有月光,有雾气,有迷蒙的树影,有他,也有她,再没有其它人了。
花容丹倾救救我
她想要大喊出声,可是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了,可她听到了花容墨笙近乎疯狂的话。
“不放,再也不放了,就是死,本王也要拉你一块儿下地狱。年年,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明白吗?所以,不管如何,你这一辈子下一辈子,还有往后的每一生每一世你都休想,休想逃离!就是害怕,你也得永远跟在本王的身边!”
苏流年摇头,眼里透露出恐惧,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试图想要将他推开。
“不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你不爱我,你不懂得爱,你不爱自己,也不爱别人,更不会爱我,花容墨笙你放开我,丹倾——丹倾救我丹倾”
她大喊出声,可是再没有花容丹倾的存在,他在哪儿?
四处探望,可仿佛世间就剩余了他们两人。
可他的身子冰冷得让她觉得害怕,犹如死神一般。
“他不会来救你的!不会来了!你只能是我的!明白吗?”
花容墨笙一反刚才的态度,笑了起来,笑得温润平和,风华无双,连同抱着她的双臂也放轻了许多的力道,恢复了最初她认得他的模样。
只是这也只是短短的瞬间,而后苏流年惊恐地张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刚才明明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此时唇角溢出了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胸.前,染上了她雪白的衣裳,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而他依旧笑着,如春风一般的笑容,似是感觉不到疼意,那么淡然自若,风轻云淡。
俊美依旧,风华不减。
她的心莫名地抑制不住地疼了起来,很疼很疼,如被锤中一般,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刚才她想逃离,可是此时她不想离开,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花容墨笙,花容墨笙,你怎么样了?可是受伤了?”
苏流年抬手朝他的脸抚去,刚刚触碰到他的脸才发现如此冰凉,犹如已经死去。
当她的手微微挪开了些,便见着他如白玉温润的肌肤上染上了血迹,吓得她把手拿起一看自己的掌心,满是鲜红的血迹。
苏流年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带着震惊朝他的胸.膛望去,玄色的衣服看不出其它的色彩,用手一摸竟然是濡湿的,而上面正是满满的血迹。
“年年,我们再不会分开,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轻轻地笑着,带着满足,却是如此飘渺,拉上她的手,却是渐渐地变得透明。
苏流年大惊,只觉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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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她坐起身轻呼出声,恍惚中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梦,一个如此真实让她害怕的梦境。
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着,苏流年的手轻轻地抚在胸.口上这才发现寒气从四处袭来,而屁股下面似乎特别硌人。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堆瓦片,手一摸确实如此,抬眼望去,四处一片漆黑,可抬头一眼,满天星辰。
苏流年大惊,她不是好端端地与花容丹倾住在客栈里吗?
而且要了两间上房一人一间,为什么她此时会出现在屋顶上?
这里又是哪儿?
还是处于梦境里并未醒来?
旁边一道声音传来,让她更分不清楚这是真实或是梦境。
“做梦了?”
声音几分冷清,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可这声音苏流年听了两年,早已是极为熟悉的,转头望去这才发现她的旁边坐着花容墨笙,一身玄色,几乎融入夜色。
若不是她的双眼已经适应了这天色,当真看不到东西,可此时满天的星辰点点的星光,让她看清楚了对方的轮廓。
她吓了一跳,朝着旁边小心地挪了些位置,又不敢太过用力就怕一会从这屋顶处滚落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定还处于梦境吧!
可是他为何问她做梦了?
苏流年带着戒备,想到之前他满身是血浑身冰冷的模样,甚至连那笑容都碎裂开来,是一个她完全觉得陌生的花容墨笙。
最后还是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有些冰凉,却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死亡的气息,如冰窖出来的一般。
“你你你活着的?”
“这么期望本王死了?放心,就怕你死了本王也会好好地活着。”
轻蔑一笑,花容墨笙一点也不留情地挥开了那一只轻碰于他脸上的手。
苏流年摇头,“不,你刚刚说,就是死,你也要拉我一块儿下地狱的!”
她看着自己被他甩疼的手,会疼
这个时候可是在梦境里?
苏流年只觉得一阵恍惚,分不清楚此时所处的状态。
“我在做梦,一定是继续着刚才的梦,醒来就好了!”
说着她往后一躺,睡醒了就好,这个时候不过是场梦境罢了。
花容见她竟然往后一躺,想起之前她睡着的时候几分挣扎,他抓上了她的手。
“你以为本王带你出来是来看你睡觉的?还不起来!”
说着一使力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夜晚还是偏寒,而她之前流了不少的冷汗,此时更觉得寒冷,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双臂,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是在梦境里?
苏流年让自己冷静下来,望向下面,此时一片寂静。
这个时候该是大半夜吧!
“不是梦?那么”
想起之前的事情,难道那才是梦境?
她已经分不出虚与实了。
可是眼前一切如此真实,花容墨笙没有流血,身上不会冰冷,没有死亡的气息,笑容没有破碎,没有不舍与恳求,有的只是冰冷的笑容。
或许现在不是置身于梦境中。
“刚才做了什么梦?”花容墨笙问道。
想了想,苏流年望向花容墨笙,缓缓地道,“我梦到你了,梦到你浑身冰冷,可怜兮兮地求我,求我留下,不许离开。梦到你不再这么笑着,你会苦恼,会愤怒,会不舍得,也会恳求。后来你浑.身.是.血地笑着对我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恍惚,那梦境的花容墨笙让她觉得害怕。
而此时她的额头上甚至还沁着冷汗,风一吹来,她只觉得一阵冰冷。
“你觉得本王会求你留下,求你不许离开?你觉得本王会舍不得你?会恳求于你?你的梦境也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
花容墨笙起身,背对着她,看着远处模糊的山的轮廓。
苏流年没胆子站起身,毕竟这么高的地方,她又没有轻功,此时落是不.慎.失.足,只怕花容丹倾不会出手相救,反而在一旁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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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花容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