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澈又叹了一口气,眸光竟有说不出的温柔:“灵儿,若你实在不想让我跟着,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凤清灵急问:“什么办法?”
云天澈苦笑:“我只能暗中跟踪你们。”
这算什么办法?凤清灵觉得被云天澈这样缠着也不是办法,她是为了甩开众人的求婚,才决定只和云天暮一起到去采冰圣莲,倘若云天澈一直都跟着,这还有什么区别?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答应云天澈的请求,当即寒着脸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不想见到你。”
云天澈说了半天好话,见她问是软硬不吃,觉得很失望。他是错了,但有些事并非有意为之,她怎么就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呢?误射她一箭,难道他的心就不痛吗?转念一想,只要灵儿没有赶他回云都,就还有机会。于是他道:“好,我自有办法不让你见到我。”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凤清灵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住。
云天澈陡然一喜:莫非她改变了主意?
却看到凤清灵回头问他:“你的伤复原没有?”
云天澈失望之极,点头道:“已经没事了。”
凤清灵听了,倒是松了口气,只要他的内伤已好,凭他的身手,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应付,便没回头的来到客栈。
冷舒夏和云天暮还在客栈门口等待,见她独自一人回来,却没看到云天澈的身影,不由得上前问道:“你跟云天澈都说了什么?他现在人呢?”
凤清灵含糊的道:“我只不过跟他随便聊了几句,他已经走了。”
冷舒夏竟然相信这话,诧异道:“这么晚了,他到哪里去?”
云天暮却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凤清灵道:“好了好了,已经很晚了,大家快回去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呢。”说完先回了房。
冷舒夏看了看云天暮道:“我们也回去休息罢。”
于是各自回到房间,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凤清灵还未起床,就听到熟悉的笛声,笛声袅袅,如烟如缕。
这个云天澈还真是!
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不会让自己再看到他吗?可他大清早的吹什么笛子,这不是等于告诉她,他的存在吗?
凤清灵越想越生气,翻身起床,推开窗户往下看。
岸边的树下仿佛有一道红影,但即闪不见。她不死心的又望着窗外,大树仍在,河水依然流淌,已不见了那道红影。
心情有些郁闷的洗梳完毕,凤清灵这才推门出去,门外的男子白衣素净,正是云天暮。
“你在等我?”凤清灵问。
云天暮点点头:“我能进去跟你说几句话吗?”
凤清灵当然没有拒绝,把门打开:“你进来吧。”
来到房中,云天暮单刀直入的问:“昨晚你也看到云天澈了,早上的笛声也听到了吧?”
凤清灵瞪大眼睛问:“那又怎么样?”
“从我们离开云都,他就一直尾随,要不让他跟我们一起同行?”云天暮小心翼翼的问。
云天暮不提还好,一提凤清灵就一肚子气,她连声质问道:“云天暮,你是最早发现云天澈的,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天暮抿了抿薄唇,却没吭声。
凤清灵又道:“昨天在柳湖镇,你说是采草药,其实去跟云天澈碰面,是不是?”
云天暮惊讶于她的观察力,不由得点了点头。
“哼!我就知道。”凤清灵越说越生气,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你又不是不知,我已经跟他断交了。”
云天暮听了这话,却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笑出声。
凤清灵两眼一瞪,气道:“你还笑?”
云天暮忍俊不禁:“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断交是什么,只要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在我看来,都是一种交往。”
这家伙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可反过来一想,这不是在打算了嘴巴吗?
凤清灵秀眉倒竖,摆出凶神恶煞的神色:“你再说一遍,小心我也跟你断交!”
云天暮忍笑道:“不说这个了,我只想问你,难道你觉得就一直让云天澈这样尾随真的好吗?”
凤清灵神色一僵,半晌才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这样对我们都不好,而且我怎么都想不通,他既然这么恨我,又何必要缠着我?”
云天暮哑然,顿了顿才说:“云天澈没那么薄情寡义,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凤清灵禁不住打断他的话,厉声道:“直到现在你还帮他说话?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出于什么立场,难道你希望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
云天暮的脸色变了,低声道:“我一点也不希望你们还在一起,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纠结,而且我也知道你和云天澈之间有误会。”其实他心中在说: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云天澈,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只想让你随心而动。然而这话并没说出口。
凤清灵冷静下来,片刻之后才说道:“你的好心我知道了,但是我打不开心结,就算我真的喜欢他,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云天暮听她这么说,长长的叹了口气:“既是这样,你自己看着办,我也没办法帮你。”
凤清灵苦笑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神色已恢复如初:“行了,我们别说这个了,去看看舒夏太子起床没有,我们还要赶路呢。”
两人刚走到长廊,就看到冷舒夏的随从大使冷卫善,冷卫善看到他们就说:“我家太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二位了。”
来到楼下一瞧,冷舒夏果然坐在那里等侯,见他们下楼,让随从摆上早点。匆匆吃过早饭后,开始启程。
早上空气清新,道路两旁的风景秀丽,凤清灵提议大家策马而行,一致得到大家的赞同。
冷舒夏翻身上马,对凤清灵说道:“灵儿,我们比一比谁先跑到前面的小镇,你看如何?”
凤清灵傲然道:“别以为我会怕你,比就比。”
云天暮笑道:“我可不参与,你们两个自己比吧。”
凤清灵困惑的问:“你怎么不比?”
“你和舒夏太子都是我的朋友,无论哪一个我都得罪不起,索性不比了,我看你们两个赛马,帮你们做个见证。”
凤清灵嫣然一笑:“好!”
冷舒夏傲笑:“灵儿,输了你可不要哭鼻子啊?”
凤清灵撇了撇小嘴:“谁输还不一定呢。”
三人正要前行,冷卫善却匆忙挡在前面:“太子,万万不可!”
冷舒夏昂首道:“怎么不可?”
“太子贵为一国储君,怎能以身犯险?倘若途中遇到歹人,那可如何是好?”冷卫善职责所在,当然担心。
冷舒夏不以为然的道:“没事,你不用担心。”
冷卫善摇头:“那可不行,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微臣怎能担当的起?”
冷舒夏见他如此不识相,就有些生气,脸色骤变。
云天暮也怕节外生枝,劝他道:“既然冷大人担心太子的安危,不如我们四人同行,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
凤清灵也劝道:“就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有冷大人保护太子,就万无一失了。”
冷舒夏听了这话,神色才恢复如初,沉声道:“那就这样吧。”
于是四人一起上马前行,前面由侍卫开路,后面大队人马随行,依然浩浩荡荡的上路。
冷舒夏问凤清灵:“准备好了没有?”
凤清灵妩然一笑:“我已准备好了。”
“开始吧!”冷舒夏话未说完,凤清灵已像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冲去,他晃了晃脑袋,也策马跟上,而云天暮和冷卫善则紧随其后。
这一路赛马狂奔,未及午时,便赶到北阳城。
北阳城中最著名的就是北舞楼,北舞楼落在北阳河之上,秀甲一方,河上还有一道横跨的北秀桥,登楼远眺,前临北阳河,后靠北秀山,景色美不胜收。
北秀桥上,可以望见秀丽端庄的北舞楼,也可看到北阳河的潺潺清流,四人依次走过。
凤清灵忽然道:“我饿了。”
冷舒夏笑道:“郡主是大家闺秀,不应该矜持一点吗?”
凤清灵白他一眼:“难道郡主就不会饿肚子吗?这就跟睡觉一样,生活必须。”
冷舒夏打了个哈哈,指着北舞楼道:“我们就到那里大吃一顿如何?”
凤清灵拍手娇笑:“太好了。”
北舞楼原本为名楼,是当地的风景名胜,后来有钱有势的人却把它买下来改作酒楼,这里的饭菜味道虽然不是最好,价钱却是最贵,不过以冷舒夏的豪气,也不在乎这点小钱。
他们说笑间走进北舞楼,叫了几道小菜。
菜送上来的时侯,凤清灵就要起筷,然而冷卫善却阻止了她,从身上取了银针,在每道菜里沾了一沾,试出菜中无毒,这才毕恭毕敬的道:“请郡主用膳。”
冷舒夏嫌他多事,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灵儿同行,自然想在她面前摆谱耍帅,冷卫善这么做,倒显得矫情了。
凤清灵却觉得冷大人是个可靠之人,冷舒夏毕竟贵为冷凝国的太子,出门在外,自然要小心行事。就连云天暮也觉得并不多余,小心总无大错。
他们几个吃吃喝喝,日当正午,北舞楼恬静幽然。
这时一位伙计走了进来,脚下似给什么东西绊到,身子砰的撞在凤清灵等人的桌角上,手肘也按住桌面。
冷卫善眼力甚尖,喝道:“此人易容!”
那人长身而起,倒翻出去,恰好避开冷卫善的一剑,但却没能闪过冷舒夏的扇子……冷舒夏和冷卫善的武功,绝对可以挤身当世一流的高手,就算那人武功再高,也挡不住这两大高手的同时夹击。
扇子正打在腰眼上,那人身形一晃,去势稍缓,冷舒夏一把揪住衣襟,伸手一抓,竟将一把胡须给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