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和安无忧回到瑞王府时,已经天色昏暗,日薄西
看着犹自在西边天空与地面交界之处挣扎的夕阳,林若素嘟囓了一句:“这白天是越来越短了。”
她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房里看安狐。她一抬脚走进偏厢,就看见安狐香甜地睡在小床上,盖着全新的小棉被,那莹红的被单缎面映得他的小脸愈加莹润可爱。
安狐长大了不少,已经不适宜继续睡在睡筐里,淳王便下令命人赶造了这张小榻。这床榻只有现在的单人床那么大,却是华贵异常。床头尾镶着白玉虎头,两块床板俱雕刻着百禽嬉戏图,栩栩如生。床沿处有竖立起来的一块尺许的护栏,便如林若素上大学时睡的上铺一样,但那时的护栏是斑驳的铁管,这个却也是纯银打造的。真的是纯银——林若素咬在上面的两个清晰如鉴的牙印可以作证。
这么个小小的人儿,睡的却是这么精贵的一张床,林若素忆苦思甜地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孤儿院的条件不是很好,其实说很差也不过 分,孩子们成群打通铺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为了不让安狐被溺爱坏 了,林若素义不容辞地多次企图把那床头和床尾的两块白玉虎头给撬下来——这个看起来很值钱的,而且不会像小龙女的寒冰床那种整体价值大于部分价值,玉从床上撬下来床还是可以睡,玉也不会贬值。
不过,林若素的这一打着母爱幌子行贪财之实的企图,在古代木工的高超镶嵌技艺面前,同时在勇猛地创造了多次屡败屡试。屡试屡败的惨败记录后,终于彻底宣告失败。
不过,毕竟这床是淳王打给安狐地,而安狐是她的儿子,所以,间接等于——这床是她的。算了,她也可以接受玉床合一的现实啦。反正经她推理论证以后,这床早和她床人合一了……人床和一?林若素满头黑线地发现自己的这个说法比较奇怪。
咳咳咳咳咳——,佛祖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要在儿子面前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斜觑了一眼睡得跟只趴趴小熊似的安狐。林若素抿嘴偷笑。
蔡姨正好推了门进来,一眼就瞧见不知为了什么事情而一脸乐不可支的林若素。
林若素吓了一跳,就像被人撞破了什么秘密一般,但她脸上的表情又一时转不回来,顿时显得尴尬而古怪。
幸好蔡姨对于这位安姑娘随心所欲地心情变化早就习惯了。她见怪不怪地走到林若素身边,福了福,轻声问道:“安姑娘。这晚饭您 看……”
林若素在这瑞王府的待遇可不是一般的高,不光可以有自己的小厨房,还能任意地点菜,到后来,连宋星楼都只是淡淡地吩咐一句:“我的膳食就照着安若素的来吧。”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而已。
虽然这瑞王府暂时还没有个女主人,但是其它王爷将军都是三妻四妾地。为了能多吸引夫君往自己房里去,那些个夫人和下边的丫环可都挖空了心思改善自己的小厨房,丈夫要是爱吃下次还会再来这一房,便是没有爱吃到再过来一次的地步。至少也会在心里惦念着。对于囿于那一方天地之中的女人们,整日里相互妒忌着,相互提防着,却同样的寂寞着。便是男人心里偶尔划过的惦念,也是那死寂生活中的光点,是无上的慰藉。
所以,下人们猜测着,要是有那么一天,安姑娘入主瑞王府了,怕是王爷自此不二食。
不二食,自然也不二爱。
能让堂堂风华绝代地瑞王爷也专一钟情,成为他的心头好,这人除了这位爱笑的安姑娘。还能是谁。
拆字而言,心头好,便是心头女子。
心头的人。不只是心里地人,是心尖上的人哪。
倒是太后那日一语中的,而这箭的,却是连宋星楼自己也瞧不清的心。
林若素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安狐,微微点了头,便和蔡姨一起来到大厅里,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遍,蔡姨匆匆下去准备晚饭去了,林若素这才有了时间休息。
她在大堂坐了一会儿,想起一回来便钻进自己房里去的安无忧,她又站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安无忧似乎情绪不高,林若素想问问他怎么了。她了解安无忧的性格,简直是个闷葫芦,心里有事很少会有自动坦白的觉 悟。哎,想起自己之前难产,他明明担心得要死,却从不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可后来听到他那句“我不害怕死,可是,我害怕你会死。”她还是不禁动容。
不期然又想起那次安无忧说完这话后短暂而小心翼翼地拥抱,清涩却坚定,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林若素心里有种别样的情绪轻轻泛起了波澜。
怎么想起这些了,她暗暗责怪自己真是不会挑时间,还是先去弄清他到底是怎么了吧,不然她也很难放心。
毕竟,即便安无忧长高了,也长大了,但在她记忆之中,那个当初其实很孤独很单薄地少年却还是鲜活地站在原地。在她心底,一处柔软的地方,那个落落的,疏离的身影,一直都在,扎眼得让人心疼。
“无忧?”林若素在一边唤着安无忧的名字,一边推开虚掩的房 门,却见安无忧似乎很疲惫地睡在床上。
他见林若素来了,正要起身,林若素却立刻跑到他床边把他按回床上:“你怎么了?生病了?”她看了一眼安无忧略显灰白的脸色,忙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额头上,幸好,他没有发烧,但是额头却出奇的冰 凉。
“你冷吗?还是发寒?”她的问题犹如连珠炮一样,脸上写满了担心。毕竟,安无忧的体质比平常人不知好多少倍,怎么可能突然生病,林若素生怕他病来如山倒。
“没事,”安无忧轻声地说,“我没有生病。”他把她的手从额头上拿了下来,却没有松开,只是握在手中。他的手也很冰凉,甚至比一向怕冷的林若素的手还要冰冷。
安无忧的手握得不紧,怕冷的林若素知道自己一用力就可以挣开,但是她没有,大概是忘记了,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抬头,用探询地目光看着安无忧。他一向清澈的眼睛里,虽然依旧透明干净,却有些她读不懂的东西,蓦地便深邃起来。
她有些不安地问:“无忧,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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