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顶雅座
一道八仙过海屏风隔绝了满室喧哗,仿佛刚刚楼下的拉帮械斗根本不曾发生,天香楼的仆役伙计穿梭来去,满桌的仙香美味,直引的人食欲大开,不过黄锦却没心思享用一丝一毫,原因全来自一旁躺椅上斜躺着的这位。
布置好饭桌菜肴,天香楼的那位掌柜束手而立,一副谦卑驯服之态,躺椅上的这人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那掌柜便低头退下。
这副做派乍一看还真像电视剧里面公子皇孙,不过黄锦自跟着阎玉起对这河南府的高官贵胄也算有些了解,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两人。黄锦知道那人正在看他,心中虽然不安却也坦然,迎难而上的直视道:“方才出手相救之恩,黄锦没齿不忘,敢问尊驾如何称呼?日后也好报答。”
谁知等了半天,那人也不见回答,反倒闭目养神起来。面对对方的无礼黄锦也不好生气,毕竟刚刚还救了他,只当是非常人都性格古怪。
又是好一段静默,黄锦一直挺直着腰,经过这么长时间已是又累又饿,这时候肚子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发出声音来,第一声的时候黄锦还想硬撑,可谁知道越是如此这肚子反倒起劲起来,咕噜咕噜叫个不听,许是那三天被饿的狠了,他现在每到时间便要吃东西,一顿不吃就饿的慌。桌面上飘来的食物香味在这时候显得更加诱人,黄锦终于再支撑不了自己的腰杆,放松下来。
“呵呵,既然饿了,为何不吃。”许是计算好的一样,黄锦这边刚一放松,那边便笑言盈盈的开了口。
这让黄锦顿时生出一种这人天生便是高人一等的感觉,越发的觉得这人不容小看,郑重的回答道:“主家未动,客何以为先。”
那人一听,顿时大笑起来,“倒是好家教,吃吧,爷准你反客为主。”
乍一听这实在很像主人对奴才说的话,但转念一想眼下自己在旁人眼里也就是个豆丁,这么讲倒也能理解,瞬间在脑海里安慰了自己无数遍,黄锦终于耐不住眼前食物的诱惑,伸出手拿起了筷子,正要去夹的时候一停,心道不是把他当小孩子么,他就小给他看!随即另一只手也一齐上阵,也不管爱吃不爱吃的,总之每个盘子先用爪子过一遍堂,然后嘴巴一张开始狼吞起来,一时间汤水渣滓四溅活像饿死鬼投胎。
听那人又在发笑,黄锦也不管了,打定主意先把肚子填了再说,尝了几口认定这天香楼的厨子并不比一品轩的差,这么多好吃的不吃白不吃。
“爷,福威镖局的丁可望,两江帮帮主何三童在楼下求见。”
黄锦吃的起劲,猛的听见声音才发现多出一个人来,只见一个清朗至极的红衣少年此刻正恭敬的竖立在那男人面前。
“先叫叫丁可望上来,另外告诉何三童,这件事他做的很好,爷会记着他的,让他回吧。”
黄锦惊讶,这人竟然丝毫不忌讳他!
红衣少年领命离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个续着三撇小胡须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
小胡须满脸堆笑,径直走向那依躺之人,行九十度大礼道:“福威镖局丁可望,不知白爷在此多有冒犯,还望恕罪。”直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下文,黄锦心想原来这家伙姓白,不由的望向旁边,惊讶的发现“白爷”正悠哉的品酒,这也太嚣张了吧!心里倒有些同情那个丁可望,一直保持着行大礼的姿势很累人呢!
“……这里有黄金一百两,用以赔偿天香楼今日的损失。”
依旧是摆了摆手指,一旁的少年会意,接过了丁可望手中的银票。那丁可望倒也聪明,趁着交银票的时候抢先一步递了上去,顺势站直了身体,见红衣少年收进怀里立刻放心的舒了口气,还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丁可望,你们福威镖局这次怎么会跟两江帮斗上了。”
“回白爷,这次的镖货太重,我们不得已才走的水路。”丁可望再次一惊,顿时又紧张起来。
“哦!那家的镖货啊,不会是银子吧!”
只见丁可望再次擦了擦了额头的汗水,似乎想拒绝但又不敢违逆眼前这位白爷,脸上也不见了初时的堆笑,只剩下紧张跟彷徨,最后他一咬牙,开口道:“既然是白爷相问,那在下也不怕坏了规矩,是宁王府高副总管托的镖,具体运的什么恕在下不能相告,倘若白爷真要威逼可望,可望自认抵挡不了白爷的手段,唯有一死。”
说罢竟摆开了架势,那出的武器竟然是一副算盘,一副再问我就拼命的样子。谁知“白爷”竟只是挥了挥手,那名红衣少年立刻走到丁可望面前,对着楼梯口,摆出手势,道出了一个字“请。”
丁可望随即欣喜道:“谢白爷。”说罢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你可吃完了?”
黄锦猛的一惊,那白爷不知什么时候竟坐到了他的旁边来了,这时还对着他的耳朵讲话,一口气吹到颈子上,显得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没,没呢!我才吃了八成饱。”黄锦刚见了他摆这么大的谱,心里断定这“白爷”肯定大有来头,也不敢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排斥,只好借着夹菜那功夫,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些。
“那正好,来陪爷喝一杯。”
当即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黄锦原也是贪杯的,接过之后也未多想,只觉酒香扑鼻一仰头便干了,直到入了喉才后悔不已,原来这酒看似香醇入口竟辛辣无比,比冬天取暖用的烧刀子都要烈性三分,这么烈的酒这人在刚才似乎喝了不止一壶,还不用就菜的!
“好酒量,再来一杯。”
刚刚那杯喝下去还没缓过劲来,眼看着酒杯又被满上,黄锦不是傻瓜,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意灌醉自己,但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厮那里有值得对方算计的地方,索性开诚布公的说道:“白爷恕罪,此酒实在太过浓烈,小子虽然贪杯可也明白三杯过后定不胜酒力,到时酒后狂妄反而不美,还请白爷看在小子并无冒犯之处饶过小子吧!”一番话说的陈恳至极,更暗示自己喝醉了之后可能发酒疯,黄锦都不禁有些自得。
“你并无冒犯之处,我留下你是只是因为我想收你作为弟子,不知你可愿意?”
弟子!
乍一听到黄锦立刻想到了很多,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又或者助纣为虐,千里追杀……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消息对黄锦来说太过突然。
“敢问白爷,为何会选中小子。”
依旧是那抹邪魅的笑,见对方自顾自的在喝酒那意思再明了不过,黄锦想了想再次问道:“那作为白爷您的弟子,可有什么别的要求?”
这回白爷停下了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开口道:“做爷的弟子,倒是还有一个要求。”
眼见这一脸来求我啊的表情,黄锦暗叹,拱手道:“求爷赐教。”
“那就是……上爷的塌——伺候爷舒服!”
“啊!……咳……咳……”黄锦被这句话惊的一口气接不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咳完更觉得周身发冷,白爷那□□裸的眼神好似毒蛇一样缠绕上来,黄锦想逃跑可又不敢,打定主意对方如果用强他就从这楼上跳下去,继续硬着头皮道:“倘若小子要是不答应,白爷又当如何。”
只见白爷一个转身,动作十分潇洒的飘落到原先那张躺椅之上,直看得黄锦心里嗷嗷直叫,这大概就是轻功吧!
“你可想好了,做我白鹤州的弟子可不是呆在阎府做一个普通奴才能够相比的!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是你跪下求我,我也未必会收下你的。”
对方竟然早就知道他在阎府!黄锦心中大震,可想而知他被这人盯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无论黄锦如何回忆,都想不出什么时候遇上过这样一个家伙。一想到竟有个人一直惦记着自己的□□,黄锦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在他看来什么绝世武功都比不上后面的贞操重要,心中一振,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求白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