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穿越众的烦恼(上)

又过了一周,接到消息的“光明女神教”派来了一条大海船,给已经快支撑不下去的“三头鱼村”渔港运来了一批粮食和物资。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不服水土的穿越众病倒了,幸亏救生艇的医药急救箱当时就被全部取了下来,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巨大作用,才没有出现更严重的病疫。

终于喘过一口气来的穿越众召开了一场大会,投票推选出了2位公安,3名船员和5名普通游客共10人组成的“穿越代表团”,登上了那条大海船,前往“光明女神教”的上一级据点进行交涉,以探索穿越人士在这个时空里的生存和发展之道。

大海船把“穿越代表团”带到了会安港(原名大占海口),“光明女神教”在此地设有一个商站。接见穿越众的居然是一位“圣女”,她在谈判过程中一直戴着面纱,这让穿越代表们有点不爽。不过,这位普通话流利的圣女倒是开诚布公,她直截了当地要求穿越众首先全部换上当地的正常服装,并学习相应生活和礼仪知识,换句话说就是要求穿越众们“本时空化”,以避免惊世骇俗引起朝廷关注,给双方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穿越众的身份,“光明女神教”早有准备,表示可以给他们安上一个该教“海外归来信众”的名头——以掩饰他们身上那种与大天朝格格不入的异域气息。开出的条件是穿越众在能独立自主地生存之前,需要听从“光明女神教”的安排,做一些力所能及、诸如配合传教的工作。当然,双方进行了讨价还价,“穿越代表团”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和要求,首要的前提就是不能暴露穿越者的“异域来客”的身份。

由于穿越众人数太多,对本时空的艰苦生活条件适应能力很差(在渔港时已经有人开始得病了),“光明女神教”在附近也没有合适的地点一下子接纳这么多外人而不引起当地政府有关部门的注意——突然冒出四百多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不可能不引发当地群众的围观。而那些适合安置的地点,比如该教的新南岛大本营,路途过于遥远,穿越众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根本承受不起这么远的艰苦海上航行。何况该教在南海平时只有两条大海船轮流跑生意,运力也有限,不管是雇船还是从其他地方调船过来,动静都有点大。

对于试图把穿越众分开打散安置到不同地方的建议,被“穿越代表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最后,“光明女神教”方面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建议,先把穿越众全部安置到该教一位可信赖的商业合作伙伴的私家庄园中。

原来,“光明女神教”虽然与天朝政见不合,但也不妨碍双方的生意往来。该教自己经营的重点是农林渔牧,加上一点手工作坊,与天朝的工业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加上其海外蛮荒之地传教点的生产力普遍极低,大量生产和生活物资都要向天朝采购。为平衡贸易,鸟粪成了该教最主要的出口产品。海岛鸟粪已经成为天朝农业最重要的肥料来源,需求量非常巨大,搞得天朝也和后世19世纪的美国一样,满太平洋去挖鸟粪。通过这种双边贸易,该教与很多天朝权贵和藩王海商建立起了良好的往来关系。

占城国公府和“光明女神教”在鸟粪产业上建立了极为密切的合作关系。因此当该教提出试探后,国公府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下来,可以在芽庄附近提供一个隐密性良好的海岛庄园,供“光明女神教”这批“海外归来”的“信众”进行休养。当然,“光明女神教”也要在鸟粪交易中做出相应的让步。

在确认了占城国公府的能量和诚信后,急于找到地方落腿的“穿越代表团”同意了这个办法。那位蒙面圣女则对穿越众也提出了一项新条件,要求穿越众当中派出十六男十六女,充当“异域信使/圣女”,前往该教的新南岛大本营进行秘密现身说法,证明该教创始者两百年前预言的精准,以增进信众对“光明女神”的信仰。已经没有太多还价余地的“穿越代表团”经内部举手表决,有条件地接受了这个要求。

目前,穿越众四百多人已都安置在占城国公府对面的竹岛上,一边调养身体,一边学习本时空的各种知识,初步适应了本时空的生活。大部分人都已从崩溃状态中慢慢恢复了过来,患病者也全部恢复了健康。

甘国公府竹岛庄园的后勤和保密工作都做得极好,穿越众被当成了海外归来的“光明女神教”信众,在岛上衣食无忧,待遇良好。

在此期间,穿越众内部也多次开会集思广益,以确定下一步何去何从。鉴于本时空两百年前就被人穿越了,好走能爬的科技树都已被人点开(甘国公府专门给这些“海外蛮荒之所”归来的“教众”送来了很多书籍,以帮助他们充分了解天朝现状、学习各项“现代”知识),让那帮野心勃勃的穿越制霸党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纷纷懊恼自己穿越迟到了两百年。

这场意外的穿越,穿越众完全是空手而来,毫无准备,一干人反复拍脑门,最后发现这么多人身上居然找不出真正靠谱、能投入实用的一技之长。结果越讨论越泄气,只能不了了之。

对于本时空穿越前行者创立的这个天朝帝国,穿越众内部更是意见分歧严重。有人觉得大天朝在称霸天下的路上走很不错,充分实现了皇汉主义者的梦想,大可投效之,另一批人则拒绝接受天朝皇室的达尔文主义,张口闭口就是“彼可取而代之”。还有人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大骂这个伪天朝毁灭了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罪该万死,必须推翻。

怕他们闹腾得太过,几位老同志不得不严肃地警告了他们,有些话千万不能在庄园里的土著们面前乱喷——派来招待他们的庄丁、婆子、丫环和小厮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辈,要说没有兼负监视和观察穿越众的任务那就是自欺欺人。“妄议朝政”在这个年代可是大罪,被人告你一条“诽谤朝廷,意图谋反”那是真要被砍头的。

不过,经历了穿越之初的心理崩溃后,大多数穿越众已是一副认命由天的态度,除了极个别人外,大家都没有了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反而在内心深处存在一种严重的不安全感。特别是在条件艰苦的小岛和渔港经受了一番磨难后,竹岛上的生活既稳定又安逸,让不少人觉得,如果能投靠甘国公府这样的当朝权贵,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客卿食客,抑或做点小生意当个富家翁,也不失为在本时空安身立命的一条出路。

穿越众来到竹岛后,占城国公府那位相貌英俊、气质大方、目光坦诚、彬彬有礼的世子,也先后两次上岛探望这些鸟粪产业合作伙伴的贵宾。甘世子还与诸位“海外归来”的“光明女神教信众”进行了深入交流。这位国公世子思想开明,谈吐不凡,礼贤下士,让人有宾至如归感,给大多数穿越众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从而坚定了那些缺乏安全感的人投效占城国公府的决心。甚至还有几个花痴穿越女,直接就成了这位国公世子的脑残粉。

对于穿越众当中这种严重的“右倾投降主义”思想,一群激进的“正宗”穿越党人(主要是参加Union Travel公司穿越小说论坛的那帮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唯恐“投降主义”成为穿越众的主流,开始上窜下跳,拉帮结派,甚至故意挑起事端与人对怂,想通过各种手段想把这波“投降主义思潮”给搅黄打乱,结果却适得其反,反而把穿越众内部搞得四分五裂、乌烟瘴气。

好在,几个冷眼观望的老公安适时出面,把船员中的骨干份子和乘客中的积极份子团结组织了起来,成立了一个领导核心团队。他们先发动占总人数近二分之一的船员和服务员,再去拉拢游客中占多数的吃瓜群众,很快孤立了那帮闹事的家伙,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了下去。这个核心团队也因此成功建立起了威信,在穿越众大会上获得了大家的投票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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