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顿时倒抽了凉气,怔怔看着冯跋,这人思维清晰,各种价格信手拈来,由小及大,可见是一个心思细腻,条理性极强的人物,难怪历史上的冯跋在夺了燕主大位之后,面对魏国的步步进逼,可以在有生之年固守辽东,当真是不可小觎啊,要知道,那时的魏国已经是一台极其强大的战争机器了,于刘宋极盛之时兵锋曾到达瓜步(江苏省南京市六合南),令建康士庶仿如末日来临一般!
好半天,卫风才拱了拱手,由衷叹道:“冯将军旁征博引,学识渊博,令卫某甚是钦佩,也无话可说,且卫某可以断定,燕国有冯将军这般人物,兴盛可期啊!”
当着丁太后与慕容熙的面,冯跋再也没胆量哈哈大笑了,只是微微笑道:“本将不过是偶尔翻阅到了《食货志》,一时兴起,是以记了下来,呵呵~~侥幸,侥幸罢了!”
摆了摆手之后,冯跋向慕容熙施礼道:“既然卫将军没有异议,太后又有指示,那么,依末将之见,战马价格维持不变,还依晋国武皇帝太康年间原价,也算是充分表现出我燕国的诚意了,请问河间公意下如何?”
卫风却是眉头一皱,也向慕容熙拱了拱手:“冯将军的分析大致属实,但卫某有几个疑问,首先战马不是易耗易损品,除非当场战死,一般来说,无论哪方对于战马只会缴获,而不会杀马,一场战争下来,粮食、箭矢、长矛、兵甲的消耗无以计数,马却不会损失多少,其次,据卫某所知,母马孕期平均为十一个月,产后次月便可重新受孕,从这个角度来看,马匹又是可以大量繁殖的重复再生资源,第三,包括贵国在内,北方各族为战争需要,都极为重视马匹的繁衍生育,因此马匹的数量与我朝武皇帝太康年间相比,会只多不少,因此这个价格....似乎也该略有下浮罢?”
“嗯?”冯跋看向了卫风,一时颇为头痛,他感觉这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三条理由,条条言之凿凿,但隐隐的,又觉得卫风似乎刻意回避了一项重要事实,只是仓促间没法想起,不由眉心紧凝。
卫风的确在避重就轻,马的繁殖能力虽然强,可离不开人养,如今北方战乱频繁,除了拓跋氏,各族人口锐减,其中丁壮几乎都要参与作战,养马只能交给老弱妇孺,效率自然低下,成本也相应的提高,何况战马要吃粮食,而粮食人吃都够呛,这从侧面又提高了养马成本,其余诸如经验、气候等因素还没考虑在内,比如母马的最佳受孕期是在二到三月间,经十一个月分娩,又经半年断乳,正是秋高马肥时,逢这时的马驹身体最壮,成活率也最高,总之,养马是个复杂工程,成本比之晋武帝太康年间只高不低,绝不是卫风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冯跋还在理着头绪,慕容熙却觉得大有道理,于是点点头道:“卫将军说的不错,草原上确实不缺战马,而且太后有吩咐,这样罢,我做个主,把晋国武帝太康年间的战马价格减半与卫将军交易,冯将军以为然否?”
“唔!”卫风的表情瞬间僵硬!这不仅止于震惊,还在于强忍着不让自已哈哈大笑!在他原先的预计中,如果能蒙混过关的话,打个八折就心满意足了,可慕容熙直接给个五折,价格也太公道了啊!
冯跋则恰恰相反,脸面布满了苦涩,他虽然还没理出头绪,但价格减半不是和白送差不多吗?只不过,即然由慕容熙拍板,丁太后又与慕容熙有着扯不清的关系,犯不着为几匹马结下两个仇家,有时官场上的小小纠纷足以在关键时刻要了命,另外他对卫风也颇为欣赏,心想就让他占个便宜吧,反正马匹也不是自家出,他慕容家都不心疼,自已操什么心?
无奈的叹了口气,冯跋苦笑道:“由河间公做主便是,本将倒是恭贺卫将军了!”
占了便宜最忌讳再卖乖,因此卫风郑重的向上拱了拱手:“价格得以顺利拟定,全赖太后、河间公与冯将军,卫某多谢了!”
丁太且显然心情不错,手臂抬了抬,嗔怪道:“之前都说过了这是私宴,卫将军怎么还来这套?你们南人呀,就是礼数多,多的让人浑身不自在,好了,日后咱们两家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别搞的像个外人似的,你是我大燕国的贵客,龙城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卫风心想,该是你的锦帐永远为自已敞开才对吧?突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已成了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不过,他从来就不是个刻板的人,既然落到了实惠,又何必惹来丁太后的不快呢?明日交换过文书,约定好具体交易内容与时间方式立刻闪人,于是讪笑着连声称是。
卫风的这种表情被丁太后误读为了害羞,心头更添喜爱,当下把目光投向慕容熙,提议道:“听说南朝有逆贼孙恩,聚众十余万作反,虽然被暂时打退,但明年开春或将卷土重来,而我大燕与南朝有遥遥数千里之距,既使卫将军自明日开始操办交易一事,以来回奔波往返,再加上收集粮草盐铁,恐怕交易完成最快也是春暖花开时节了,根本没时间训练骑兵,还谈何以骑兵破去孙恩?因此,出于战事紧迫,且卫将军的品性颇得哀家欢喜,故哀家以为可先垫付五千匹战马给卫将军应急,河间公,你的意思呢?”
这一瞬间,丁太后在卫风心目中的形象猛然被拨高了几分,那微圆的脸颊已不仅止于顺眼了,而是艳冠苻训英与苻娀娥!
慕容熙不假思索道:“倘若冯将军无异议,一切依太后所言!”
丁太后把目光转向了冯跋,事到如今,冯跋除了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荡妇误国,还不至于开声拦阻,只得一边暗暗赞叹卫风的好运气,一边施礼道:“末将也无异议!”
“好!”丁太后举起酒杯,喜道:“今趟卫将军大功告成,也为我燕晋交好,诸位满饮以贺之!”
卫风双手举杯,接过来道:“太后、河间公与冯将军的好意卫某已无从称谢,只能记在心里容后图报,此时此刻,唯有自饮三杯以表达感激之情!”说着,一饮而尽!
无论席中这三人是出于什么目地,但卫风这会儿的确挺感激的,来之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龙城之行会有如此完满的结局,当即面不改色的连灌两杯,第四杯才与众人虚碰之后一口喝干!
“卫将军好酒量,看来南人也不乏豪爽之士啊!”丁太后满意的两眼直冒绿光,称赞之后,又轻启朱唇:“乐起!”
顿时,殿内乐声大作,但令卫风奇怪的是,只闻乐声而不见歌舞姬起舞,不由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丁太后。
丁太后起身笑道:“卫将军,你恐怕有所不知,我燕人但凡有重大庆典,须与会嘉宾载歌载舞来表达喜悦,卫将军,你与你的同伴不必拘束,来吧,咱们歌舞同庆!”
这话刚落,丁太后仿如变了个人似的,挥舞起双臂,腰肢随着鼓点作着有节奏的扭摆,一走一趋的步向了阶下。
卫风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到底是燕人啊,换成朝庭的太后或皇后,打了鸡血也不敢如此放浪形骸吧?
还在目瞪口呆中,两名侍妾已双双把卫风搀起,向着场中走去,其余慕容熙、冯跋与李驻也在各自女伴的陪同下,纷纷来到殿心,歌舞姬们这才一涌而入,倾刻间,场中几十名衣着暴露的妙曼女子围着三名男人扬歌起舞!
丁太后手舞足蹈,引颈唱道:“日月光天兮贵客来,江左佳人兮曰卫风!”慕容熙跟唱道:“愿结交好兮登衡,破拓跋氏兮驰诚!”冯跋也唱道:“云电大振兮地两分,燕北晋南兮列二圣!”
卫风正听的津津有味时,丁太后已凑上前,摇了摇他的胳膊,以眼神示意接唱,于是,卫风唱道:“玉人起舞兮香满殿,太后恩德兮莫不思!”
本该接下来是李驻唱的,但丁太后一听到卫风的赞颂,已是喜不自禁,抢过来唱道:“尊彼汝兮昔化贞,未若今日道风明,欢歌载舞以为贺,燕晋同心光四表!”
丁太后的余音还未落下,已有婢女稍稍把灯火拨灭了大半,殿内立时陷入了昏暗当中,趁着男男女女拥挤成一团,丁太后伸手对着卫风胯下轻轻一抚!
“嗯?”卫风浑身一麻,转头看去,丁太后的目中正满含着期盼之色,再向左右一看,慕容熙与冯跋已大快其手,对着身边的女人上下乱摸。
卫风恰好见到自已身边正是苻训英,慕容熙又背着对自已,当下暗道好机会,但顾忌到丁太后,只得先在丁太后的胸脯上狠狠一扭,再装作不经意间以手背蹭了下苻训英的胸脯!
丁太后的反应卫风无暇观察,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苻训英身上,只见苻训英丢了个白眼过来,似有些嗔怪,却没有太多的恼怒,顿时心中大定,想都不想的把手伸往苻训英的衣襟内轻轻一握!
嗯!又软又腻!还带着股余香扑面,卫风心神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