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摆摆手道:“这不成问题,岭南水系发达,尤其番禺一带是溱水的出海口,水网密集,伐下的木料可以直接顺河下放,在出海口附近勾住,用船只拖来不就得了?岛上造船的好处是相对封闭,不易被人窥探,这段时间茱丽娅你先呆在岛上设计船只,你会调些人手给你,按你的要求入山伐木,过一阵子,会有专人招募来操帆手供你训练。”
茱丽娅点了点头:“希望您能抓紧时间,茱丽娅倒想看看加装了天主赐下的龙骨与水密仓,再结合了我罗马软帆的战舰是什么模样,又有多大的威力呢!”
卫风不与茱丽娅辩了,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世俗人士根本不能与宗教人士辩论,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他自有一颗虔诚道心,就如比王凝之,差点被五斗米道灭了门,朝庭也下诏禁绝了五斗米道,可他还在家里偷偷摸摸的拜三官帝君,这是谢道韫与王蔓闲聊时说漏了嘴,对于宗教人士,有什么办法呢?
“茱丽娅,龙骨的设计需要精密计算,我已经把计算角度的公式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把罗马算法结合进去,设计出最为坚固的龙骨,如果你一个人算不过来,可以让船师帮你,总之,我对你是绝对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卫风丢下叮嘱之后,又向老船匠问道:“如果所有的计算与准备全部就绪,多久可以造出战舰?人力、物力与钱财不要操心,想要多少我给多少!”
老船匠立时浑身一禀。仿佛一负千斤重担压上了肩头,掐指计算了好一会儿,才施礼道:“回将军,这里可以先开挖十个船坞。同时建造十艘战舰,如果从现在开始准备,半年时间差不多可以准备就绪,再加上三年的造船时间。三年半以后,您可以见到第一批次的战舰,有问题再修改,没有问题,就可以大批量建造!”
卫风眉头一皱,问道:“怎么这么久?能不能再快点?”
“这个....”老船匠为难道:“将军您有所不知啊,新伐下的木料不能直接用于造船,否则过不了一年半载将会慢慢散形,必须日晒风干两年左右才能使用。古来造舰皆是如此!”
卫风陷入了沉吟当中。虽说讨伐林邑国用不着新式战舰。甚至攻打桓玄也和水军没太大关系,可是他需要战舰入大江遏制北府军啊,桓玄的毛燥性子他是清楚的。三年半之内必将称帝。
“嗯?”卫风无意识的目光乱瞄中,却是发现茱丽娅的神色有些反常。似是欲言又止,还有些挣扎!
卫风立刻问道:“茱丽娅,你们罗马以航海闻名,在舰船速成上有没有心得经验?”
茱丽娅迟疑道:“有是有,可是使君,这不在合同范围里吧,茱丽娅受您雇佣,理当尽最大的努力帮您造出合适的战舰,但多久时间造出您在合同里没写,三年半造出并不算违约,是吧?”
“这....”卫风的神色精彩之极,怔怔望向了茱丽娅,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茱丽娅讹诈自已,只是神色又不大像,显然一是一,二是二,严格按合同办事!
‘他娘的!’卫风在心里把茱丽娅给草了一万遍,当然了,真上床他嫌人家不干净,放心里草草没关系!
好半天,卫风才无奈道:“茱丽娅,那你要怎样才可以把经验传授给我?”
茱丽娅这次不迟疑,一本正经道:“使君,您声称您对于船坞、龙骨与水密仓拥有知识产权,不允许茱丽娅向外传播,否则将索以巨额赔偿,是不是这样?”
卫风理所当然道:“知识产权属于非物质财富,与物质财富同样需要保护!我朝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律法,但我会有意引导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时机成熟时,我会制订出知识产权保护法,违者重罚,甚至罚的他倾家荡产!”
茱丽娅又道:“好,这话是您说的,我茱丽娅对于船只速成技术也有知识产权,请您放心,全罗马独此一家,是我父亲传下来的,连叔叔都不清楚,只要把新鲜木料用我的方法处理,三个月左右就可以用于造船!
但是,您既然提到了知识产权,虽然我是头一回听说这个概念,却能理解您的意思,知识产权是财富的一种,您不能白白使用,您必须要付给我报酬,我才可以考虑是否授予您使用权!”
老匠人一听不乐意了,连忙劝道:“这位罗马女郎,你是将军的下属,怎么可以恃才挟价呢?你赶紧向将军道个歉吧,惹恼了将军,小心把你拿下治罪啊!”
茱丽娅不依不饶道:“这位大叔,您恐怕搞错了,我不是你家将军的下属,与他没有从属关系,我是罗马公民,是你家将军雇佣而来为他服务的,我有充分的人身自由!”
“这....”船匠们全都张嘴结舌怔怔说不出话,在他们眼里,这分明是大逆不道啊,自家将军都得了天命,她还想如何?称一声主公或是夫郎才是正理嘛,可前提是,将军不嫌弃这名披着枯草颜色头发的女人难看,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茱丽娅如论起丑陋,堪比钟无盐!
钟无盐丑只丑在脸上有一块大黑斑,而茱丽娅是浑身上下没一处看的顺眼,既便是被卫风赞作雄伟的胸脯,也不符合主流审美观,当时男人心目中的美胸是堪盈一握,一只手握住恰恰好,过大过小都不美,大致相当于王道怜、陈少女与褚灵媛那样的胸。
亲卫们虽然没船匠那么极端,只是也觉得挺过份的。
卫风却不以为意道:“你们不要误会茱丽娅,罗马人重视契约,一旦签订协议,就必须执行,我与茱丽娅娘子签订的雇佣同合并未提到战舰速成一事,因此另索报酬也属寻常,你们不要以自已的习惯来要求他人。
东罗马是一个繁荣而又文明的国度,人与人之间的基础是契约,契约的效力大于君臣、父子,而我们大晋讲究人情世故,礼尚往来,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文明,孰优孰劣不好下断言,只能说成各有特色,何况茱丽娅作为一名年仅二十的女子为了生计,不惜飘洋过海数万里来我大晋,光是这份勇气与毅力就令人钦佩,所以你们要尊重她,给予充分的理解,而茱丽娅,我相信她是一名优秀的舰船设计师!”
这话说的,船匠与亲卫们均是脸面通红,看向茱丽娅的目光中充满了钦佩,老船匠更是向茱丽娅道了歉,茱丽娅自然客气的回了礼,同时心里也为卫风的善解人意而暗生感动。
如果是中土女子,被卫风这肺腑之言一激,说不定都会生出以身相许的心思,可西方人毕竟是西方人,茱丽娅只在一瞬间生了种不收钱的冲动,但立刻,理智就战胜了感情!
茱丽娅把目光投向了卫风,卫风也问道:“茱丽娅娘子,请问你那舰船速成的使用费是多少?”
茱丽娅伸出了一根手指,斩钉截铁道:“十万金币!”
每个人都是禁不住的张大了嘴巴,显然被茱丽娅的报价吓住了,卫风却一口应道:“好,十万就十万!”
其实茱丽娅自打报了价,小心肝就控制不住的扑腾扑腾乱跳,她的心理价位只有一万金币,开价十万,是为了还价,孰不料,卫风竟答的如此干脆!
这让茱丽娅有些不淡定了,怔了怔之后,追问道:“使君,您有那么多金币吗?”
卫风微微笑道:“如果我说我有,那是骗你,但你不用担心,我督交广二州,未来一两年内,还会开拓更大的地盘,区区十万金币算得了什么?你那舰船速成之法值这个价!而且你暂时不会离开的,在你回国之前,我肯定把十万金币替你准备好,我这个人,也非常重视契约,绝不会赖帐!”
王道怜听出了名堂,卫风的前提是茱丽娅回国才会给付这笔钱,那么,茱丽娅有回国的机会吗?王道怜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女人今生今世都回不了罗马,到头来,一枚金币都拿不到,白开心一场!
要知道,如论起对卫风的了解,没有人能超过王道怜与陈少女,只不过,王道怜并不清楚卫风的手段,她不认为卫风会为了钱而去色诱丑陋的茱丽娅!
王道怜的的美目中暗现深思,茱丽娅却是一瞬间神彩飞扬,喜滋滋道:“使君请您放心,茱丽娅绝不是胡乱报价,首先是开挖个大池,灌水后放入木料,周围培以炭火烧煮,把木料煮软之后,再弯到合适的形状,用烈日曝晒晾干即可固定下来,从此不会变形,也不易腐烂,假如日光充足,耗时不过两三个月罢了。
使君您不要看茱丽娅说的简单,其实做起来很不容易,不但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牵涉到晾晒的火候,木料的软硬程度,非常有讲究的,茱丽娅必须小心翼翼!
目前正是番禺的旱季,如果您的人能及时伐来树木,在明年雨季来临之前,茱丽娅有信心做出合适的木料,再如果天主保偌您,当您凯旋而归时,第一批十艘战舰会成为迎接您的贺礼!”
“哈哈哈哈~~”卫风欢喜的大笑道:“茱丽娅娘子,我们又达成了一项协议,祝我们合作愉快,让我们用亲吻来表达内心的喜悦吧,我很喜欢你们罗马人的礼节!”
卫风张开了双臂,茱丽娅也挺高兴的,纵身扑入了卫风怀里,紧接着,便是“啵啵~~”两声脆响,俩个人互相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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