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炭是在隔绝空气的条件下加热到1000度左右,通过干燥、热解、熔融、粘结、固化与收缩等阶段最终制成、还会产生焦炉煤气和炼焦化学产品,适用于当时生产力与地理条件的是长窑炼焦,这是卫风还能依稀记得的一些内容。
之前的几天,被卫风紧急召来的上百名铁匠已经赶来,搭建了一个长窑,是带固定拱顶的倒焰式炼焦炉,它的特点是炭化室和燃烧室以土墙分开,却上部相通,使炭化室产生的煤气转入燃烧室,并从燃烧室上部引入空气使煤气燃烧,火焰由上倒焰而下,经炉底烟道排入烟囱,这种炼焦炉的缺点是不回收化学产品,加热用煤气量不能调节,结焦末期的煤气产量小。
可是化学产品与煤气既便有条件回收卫风也不知如何回收啊,相反使用这种炼焦炉,可以最大限度的减低环境污染。
既然挖出了煤层,铁匠们立刻开始炼焦,一个长窑一次性可以炼四十到六十万斤煤,只是第一次失败了,原因是密封没做好,第二次也失败了,是因为炭化室和燃烧室的设计不合理,在一个月之后的第三次试炼,终于炼出了焦炭!
四十万斤煤出了二十五万焦炭!
看着卫风手上拿着的焦炭,刘兴男不解道:“将军,这不和煤炭一样吗?无非是颜色有些暗淡,还多了些气孔。”
卫风显然心情不错,向铁匠们微笑着吩咐道:“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遵命!”铁匠们施礼退去。
在搭建炼焦炉的同时,卫风还让人制造了坩埚,以石墨和粘土为材料,专门用来炼钢。
很快的,坩埚被数人吃力的抬来,锅里堆上了生铁块,锅底则是以焦炭作为燃料,随着火焰熊熊燃起,所有的目光都焦聚在了这一只笨重的大锅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茱丽娅突然惊呼道:“噢!我的天主啊。真的融化了!”
锅里的铁料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融化为铁水。每个人的脸面都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甚至铁匠们的目中都蓄满了泪水!
“扑通!”一声,一名老匠人控制不住的跪了下来,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将军。老朽打了一辈子铁。从来就没见到过铁料融化。今次如果不是将军,还真不敢相信会有此事发生,请将军放心。既然能治炼出钢水,咱们有信心铸造出将军您需要任何物件,与更加锋利的兵器,呜呜呜~~”
正说着,已经激动的大哭起来,其余的铁匠也紧跟着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
卫风扶起老匠人,叮嘱道:“本将只是提个建议,最大的功劳还在于你们啊,今日凡是参与炼焦与坩埚建造的所有人,每人赐金一斤,不过坩埚炼钢虽然炼的钢质极佳,却出钢量小,使用焦炭量大,如果你们再有改进,本将还将重重有赏!”
“咱们会尽力的,请将军放心!呜呜呜~~”老匠人泣不成声的一口应下。
其实卫风也清楚坩埚炼钢是人类历史上第一种炼出钢水的方法,再往后就是电弧炼钢了,只是以如今的生产条件是想都别想,因此卫风把他知道的有关高炉炼铁与平炉炼钢的基本原理交待了下来,可是他记的不全,而且知道有些技术条件很难实现的,他只是给个方向,希望劳动人民能带来更大的惊喜。
但说实话,用坩埚炼出的钢只要锅足够多,焦炭的产量足够大,就完全可以满足卫风在军事上的需要,坩埚炼钢虽然成本高,却比使用铜筑构件便宜,因此卫风在当地设下龙县,留五千驻军、五千俚女、与近万名俘虏,另外又鼓励铁匠们多收徒弟,专门开采当地的露天煤矿与治炼钢铁!
卫风在下龙县多留了一个月,于七月十五日率军离开,经大半个月的行军,终于在八月五日回到了番禺,这一趟出门近十个月,如果说前一次扫平坞堡为卫风带来了大量兵源,那么这一次,则收获了巨额的财富,以及更加重要的焦炭与钢材!
卫风还未来的及回家,就被谢公义拉到了郡府牙门,谢公义的神色不大好看,掏出信道:“将军,这是会稽内史炎之兄前几天刚刚着人送来,早两三年与燕国的战马交易一直顺顺当当,可是今年五月初,当会稽的船队抵达燕国时,慕容熙扣下了所有的粮食刀剑,不但一匹战马不给,还抓捕了包括水手在内的随船人员千人,只放回了十人,让他们带信,说是自此之后战马交易取消!”
“什么?慕容熙哪来那么大的狗胆?他娘的,老子招惹他了?”卫风顿时暴跳如雷,所有的好心情瞬间不翼而飞!
谢公义暗暗苦笑,他看出卫风是真的火大了,连忙劝道:“请将军息怒,照公义看,此事颇为蹊跷,还须从长计议。”
卫风稍稍冷静了些,接过信件看去,除了慕容熙撕毁协议,另一件事则是丁太后因谋反被赐死,这让卫风有些惘然,其实他对丁太后还是挺感激的,虽然当时在海边祭了慕容盛,可事实上,真正对刘裕一家有大恩的是丁太后,因为那五千匹战马正是有了丁太后的拍板才会提前交付。
卫风眉头皱了皱,沉吟道:“我与慕容熙虽谈不上什么深交,但三年前在龙城却也相谈颇欢,他为何要对我动手?莫非是当了皇帝翻脸不认人嫌我身份底?还是把丁太后谋反算到我头上?又或是他登基没给他进贺礼?”
“这个....”谢公义不确定道:“当年将军以会稽都尉身份去出使燕国,得燕主慕容盛召见,公义以为慕容熙继慕容盛皇帝位,定不会拿将军您的身份说事,否则,岂不是显得他心胸狭小,气量不足?而且您拿粮铁与燕国交易战马,这于双方皆有益,慕容熙不会不明白,那个什么丁太后谋反更是与您八杆子也打不着,他岂会不知?至于贺礼嘛,炎之兄心细如发,理该随船捎带去了一份。”
殿内的所有人,包括邓逸与冼恩卓都认同谢公义的分析,可是如此一来越发的不明白了,撕毁协议总要有个理由啊,他们猜不透慕容熙的心意。
卫风也是想了好一会儿,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丁太后会在临死前揭穿自己,曾在慕容熙眼皮子底下与苻训英和苻娀娥的偷情,慕容熙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卫风冷哼一声:“慕容熙以为当个皇帝就了不起了?他劫老子货,抓老子人,此事绝不能善罢干休,看来我还得往燕国走一遭!”
谢公义瞬间面色大变,急声道:“将军,您不能去啊,您去了慕容熙岂会放您离开?您要三思啊!”
“诶~~”卫风摆摆手道:“公义,你想岔了,莫非你以为我要去龙城?我只是去打劫燕国几座城池,尽量捞回点损失,另外再抓捕些当地权贵作为人质,与慕容熙换回那千名将士,他娘的,他不仁在先,就别怪老子不义!”
“这....”谢公义目瞪口呆,卫风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不由看了看邓逸与冼恩卓,可这两人的目中竟射出了钦佩之色!
谢公义一阵无语涌上了心头,好半天才不死心的劝道:“将军,燕国可不比新罗百济那样的小国,精骑十余万总是有的,您不能意气用事啊!”
卫风答非所问道:“公义,这段时间桓玄可有动静?”
谢公义立刻就明白了卫风的心意已决,只得无奈道:“桓玄仍是楚公,尚未称王。”
卫风点点头道:“公义你放心便是,我领步骑三万五千,加上水手工匠等合计四万人出征,等我到了燕国已经是寒冬腊月,正是燕军防备最低之时,何况以有心算无心,燕人岂会料到我来偷袭?龙城等大城我自然碰都不会碰,但以我兵力,快速攻破几个小城不在话下,刚好已经两年没去北方练兵了,今次就拿燕国练练手。”
卫风的话音刚落,邓逸与冼恩卓已双双施礼道:“将军,末将愿追随前往燕国!”
卫风不假思索道:“邓将军,你不能去,我另有要事托付。”随即又看向了冼恩卓,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这令冼恩卓心里一紧,连忙把腰背挺的笔直!
孰不料,卫风却摇摇头道:“北方苦寒,冬季积雪往往没膝,而俚人乃岭南人士,必定适应不了,恩卓你要逞强。”
冼恩卓一听就急了,急忙拱了拱手:“将军,听说您带来广州的军卒全是吴会人士,都不是北方人,他们能耐得了苦寒,为何咱们俚人耐不得?将军莫要瞧不起人!”
“这个....”卫风现出了为难之色。
冼恩卓又道:“请将军放心,咱们俚人苦惯了,绝不会有一人喊苦叫累,而且您自己也说过的,让恩卓随您征战天下,这北方早晚是要去的,倒不如趁这机会,让俚人先作个适应!”
卫风迟疑了好久,才免为其难道:“也罢,但因人手有限,你只能带一万人同行,一个月后咱们出发,这一个月之内,我把战马全部给你使用,你挑选出骑射最精的战士!”
“遵命!”冼恩卓施了一礼,疾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