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白好奇的瞅了几眼过去,但是非常遗憾,她出了能看出方龙吟此刻很蛋疼之外,几乎看不出别的门道了。
而方龙吟本人?
他的确很头疼,顾晓白的身旁应该有沈空冥,而他在最初看见欧阳暮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次的陪同者里没有沈空冥,但随后他发现了这点。
这就很令人头疼了,沈空冥向来不是什么好处理的货色,之前他一直在跟着顾晓白,行动上受到了极大的束缚,这令所有人都非常满意,毕竟谁也不想在被沈空冥干一票大的,当初沈空冥截了叶倾寒的那一镖的时候,就够让全东洲震惊的了。
但此刻?如此重要的时候,沈空冥竟然不在顾晓白的身旁,那么他此刻会在哪里?方龙吟的怀疑目标锁定在了方家的老巢,他既然决定要去同叶倾寒一争高低,那么他就不会放过这一次的行动:但是既然方莫语跟随了顾玄、也就是叶倾寒一脉,那么沈空冥是否会选择知难而进的与其发生正面冲突?
若是换成方龙吟的话,他是不会的,但是沈空冥?他的脑子几乎没人能够搞懂,所以方龙吟不排除这点,甚至觉得很可能他就在自己的家中等候所有人的归来。
但若是这样,那岂不是太有趣了,花葬会与自己在方家回合,带着顾晓白的那个……‘孪生’顾玄与自己的兄长,而叶倾寒呢?带着莫道冲,这个还未逝世便已经成为传说的强者,而如今随着欧阳家的加入,在不远的将来,东洲的明日即将齐聚方家,只为了其中的一个人。
老爷子方裘。
若是这样,那么他会不会出现?既然三位天选之子已经齐了两位,这最后也是最神秘的一位,到底会不会出现呢?
若是出现了,那么这三位命定相克的天选之子,又谁能活下来呢?方龙吟思索着,偏头看向了一旁鼓着嘴盯着面前山河景象的顾晓白,笑了起来。
若是打斗起来的话,那么他还是相当期待的——毕竟这三位最后可是会迎接‘神’洛君尘的降临的,而这位顾晓白更是在之前漠下神宫之中,通过轩辕无名的‘帮助’之下,拥有洛君尘的残魂。
谁胜谁负尚未可知,不过这些光是想想,就已经足够精彩了。方龙吟心满意足的眯起了双眼,瞧着面前的姑娘,心思却还是放在了沈空冥的身上。
他现在在哪里?
沈空冥现在在哪里?他在倾承楼的分部里,而这倾承楼分部又在哪里?它在空冥山庄的地盘上。
空冥山庄,江湖上最霸道的邪教,教中人个个武功高强而做事光明果断。教众人品不一,更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教规去约束他们,但是却还是稳坐在江湖第一邪教的宝座上。多少年过去了,它们稳坐的是从未有人企及的高度,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
而又因庄主‘血蚕丝’神出鬼没,几乎不在任何地方公开露面,且不过问教中任何事物而使其在江湖传言中各说纷纭。
有人说,庄主是风流不拘武功高强的邪气男子,统帅整个空冥山庄甚至整个江湖武林榜。
有人说,庄主是一个阴险的小人,派手下大大咧咧的去做事情而给江湖人留下一个不成事的假象。
但是无论江湖上传言怎么汹涌再怎么诡异,那传说中的庄主还是没有公开露面解释一字一句,这样,更在无形之中推动了空冥山庄的传言以及其在武林中的神秘度。
同时,在空冥山庄的‘面子工程’上,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的左右护法,这二位护法行事截然不同,但却相处和谐,也是一大谜团。
而所谓的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说白了也不过是强者之间的切磋,寻常或是并非强者的大多数人是无缘得见的,强者之间无秘密,但他们却互相保密,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直沿袭至今。
而整片东洲大陆上,人尽皆知的事情无外乎空冥山庄的对家:倾承楼。
这个江湖乃至整个大陆最大的情报组织,一方面为江湖提供有用的密报,一方面又暗中联系各个世家做一些地下生意,可同时又能做到与各个世家交好,在这心机与利益的揣摩之中可谓是游刃有余、甚至说是如鱼得水一般的顺利,而这一切,多亏了这一届的楼主:叶倾寒。
叶倾寒将倾承楼推向了顶峰,可谓是情报网天下,拥有只要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恐怖情报网。
不管怎么说,倾承楼若是在情报统集上敢说第二,这天下,便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不过这一次,叶倾寒却是算错了谋略。
是夜,空冥山庄一片安宁,灯光点点,人影廖稀,与外界的凶名相比,庄中景象与其说是天下第一邪教,还不如说是一个普通的大围院。
风起了,静谧的前庭忽然浮出一个人影,虽说是突然出现,可却也是不感觉突兀,反而更有种本应如此的感觉。
沈空冥就坐在盟中,那夜月光正好,了然不知怎的睡意全无,便起身倒酒自酌,在屋中又觉无趣,闪身出门。
聂啸冷漠的跟在沈空冥的身后,他瞧着对方心情大好的样子,甚至竟不知不觉使出了绝学,脸上的冷漠又是浓了几分,待沈空冥自我感觉良好的略进了庭院之中,聂啸才稳稳当当的站在沈空冥身后,硬邦邦地说道:“庄主,你要冷静,行不行?”
“啥?”沈空冥这满腔的好心情,一转头就被自己护法那一脸‘欠我十万两银子’的表情给冻住了,他忍不住开始无限怀念自己的另一个可爱的护法轩祁,至少他偶尔还会跟自己一起神经兮兮一下,而不是百分百吐槽。“我干了啥??”
“您说您干了啥?”聂啸脸上的冷漠几乎就要变成蔑视了,他低头向自家庄主丢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冷冰冰地说着:“您的绝学就是用来跳舞的,那还不如去楼子里看看舞女,庄主,因为你实在是没有天赋。”
“……聂啸,你来,我要和你谈谈人生与理想。”当聂啸话音落地,沈空冥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真的是情不自禁的用了绝学,首先他有一丝惊讶,可随后又随意的笑笑,耸肩无所谓道:“绝学又如何,世上窥探我绝学的人多了,使出又能怎样。”
“会让绝大一部人人放弃偷学的念头。”聂啸老实中肯的就方才沈空冥的‘舞姿’提出了属于自己独到的看法。
“……。”沈空冥老脸一红,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怎么回怼回去,所以他索性就也不去想了,随手从桌子上捞起一尊玉杯,续上一杯酒谁,去举杯邀月,竟起了古人把酒问青天之意境。
聂啸觉得,自家庄主今晚大抵是忘记了吃郎中开的药,又犯病了。
聂啸这正想着,忽然感觉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转头微有不快的向着声源看去,入眼的却是一个白面小生,此刻他正偷偷猫身溜了出来,从一处假山略到了另一处花丛之下,若是不在意的话,倒是很难发现。
不过,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会被这种小动作欺骗,除非是故意不想搭理的,比如此刻正诗兴大发去对月品酒的沈空冥。
不过,这也正因为是有聂啸在的原因,沈空冥才能这般的轻松随意。
此刻,月下,在聂啸那对炯炯有神的双瞳之中,那抹小巧的人因为猫腰的关系,看起来真的像一只可爱的小野猫,正在偷爬自家房门。
这可真有意思,偷偷摸摸的潜入,竟然连自身的气息也不屏住了,这到底是哪个三脚猫的小子,敢来这里撒野?
想着,聂啸嘴角上翘,若是在往常他铁定不会轻易放过了,不过今夜?他家的庄主心情很好到不能自控,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开心一些呢?
当然,若是这只小猫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看在今天自己心情好的份上,也许会放他一马的。
想到这,聂啸也是不动,继续站在沈空冥的身旁,而这个时间段里,这位对酒差点当歌的沈庄主已经坐在房前庭院的凉椅上,晃晃悠悠的一边抿酒,一边笑看莫名其妙闯进看来的人。
聂啸回头就看见了这幅景象,他陷入长久的沉默,并深切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跟着这样一个主子干事的。
“聂啸,我有个严肃的问题。”沈空冥的目光很明显就是看向了那抹神秘人影藏身的丛林间,严肃的问道:“有些人能这么嚣张的进入我身旁的安全区,是不是也和我没有暗卫的事实有关?”
“不,老大。”聂啸中肯的摇了摇头。“和暗卫没什么关系,你只是笨而已,别担心,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够做你的暗卫。”
“啥玩意??”沈空冥立刻发出了不满的高歌,他抬头瞅着身旁的聂啸,不满道:“那你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