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气式滑板……?
花葬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他看着顾晓白,思索片刻后便了然,他微微点点头,说道。“你之所以弄出这么一个东西,是因为不会御剑的原因吧?”
“……这都被发现了。”顾晓白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咳了一声,她比划了一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词语,一下子就蔫了下来。“所以你是暗狱堡的堡主,你们是出了意外吗?”
“准确的来说,是故意的。”花葬也没有任何遮掩的打算,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高傲如他也并不像在自作聪明的去隐瞒这个事实,坦荡的说出口,他不怕任何事情。
可即便是这样,花葬的心中,仍然是对着顾晓白的这个‘喷气式滑板’,在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佩服感,花念破就不行,他只知习武,虽然一身功夫独步天下,可在这个修真的年代,武力并不能代表实力,而没有实力,则没有权利。
顾晓白则不一样了,她完全不太懂这些人的勾心斗角到底是怎么一个套路,也幸亏他并没有被扔进后宫斗法中,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实践,她发现对于她来说,简单粗暴可能更适合她一点。
所以她也没有想太多:“那你是知道我能活着上来吗?如果我没有的话……令公子可能会……。”
顾晓白有些担忧的开口,但是花葬却是一脸的平静——准确的说,自从顾晓白第一眼见到花葬到现在,她就没见过这个大叔脸上有过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晓白。”花念破这个时候打断了顾晓白的话语,他平静的走到了花葬身旁,摇了摇头。“我不会有事的。”
“你可就瞎说吧。”顾晓白挥了挥手,哼哼的说道。“你那叫没事吗?你那一片平静的就跟准备好狗带了似得,你还说你不会有事,你不会有事就怪了。”
“……狗带是什么?”龙泽看着面前宛若耍宝一样的顾晓白,方才紧张的感觉完全消散了,他盯着这个姑娘半天,终于放弃了猜测她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狗带就是……Godie。”顾晓白愣了愣,随后才发现自己似乎又说了一个网络用词,她抿了抿嘴,嘿嘿一笑演示尴尬。“我家乡话,狗带就是死亡的意思,嘿嘿……。”
“那,看起来姑娘你面对过死亡?”花葬挑了挑眉,扬声反问道。“毕竟像你这样的姑娘,在这种场面下还能做到观察别人的神色,并不多见,不是么?”
“那可不。”顾晓白立刻拍了拍胸脯,鼻子一翘。“你不了解我的,我将会在这片大陆上创造奇迹,你就等着看吧。”
顾晓白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浮夸的样子,她是认真的,虽然口气还是往常一样的不正经,但是她说话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加快的跳动。
她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一颗璀璨的明星,她想要所有人都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她不想要默默无闻,她也不想要那些小恩小惠。
顾晓白想要的是这天下,而这一切的雄心壮志,都只是为了自由。可这是一条长路,她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天便清晰的知道这个,但是她想要成为这样的一个人,无拘无束的在这天地之中行走。
在解决了所有的一切后,她希望自己可以过得更幸福一些。
花葬一直在看着顾晓白,她脸上神色的变化,她表情中透露出的内心所想,让他精准耳朵知道顾晓白方才所言的的确是真心的话语,她有野心,可是没有实力。
究竟她是一个未生的传奇还是一个荒诞的笑话,花葬都决定看到最后了。
这姑娘太有趣了,这种急切的想要出名与获得自由的思想,只需要一个偏差的引导,便可以让她堕入魔道,从此成为天下的大患。
况且,她还有天下至邪之器:龙泽血剑。
顾晓白的入魔在花葬眼中,似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早了,我们应该启程赶路了。”花葬阔步,带着花念破离开了龙泽的身旁,在沈空冥的注视下与顾晓白擦身而过,轻飘飘的落下了一句话,似乎已经替所有人做了决定。“今晚赶一夜的路,明早就该到七柳镇了,稍作歇息,连夜在赶两三天便能抵达荒原外唯一的落脚之地,也是方家的势力之一,宁远城了。”
顾晓白点了点头,稀里糊涂的跟着龙泽与沈空冥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好半响后,突然抖了一下,反射弧回来了。
她咧了咧嘴,看向了身旁坐着的沈空冥,不敢置信的问道:“啥?我们要在方家的势利点落脚?那个叫啥来着?宁远城?真的吗?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被那个……方龙吟抓走了?”
“只是一个势利点而已。”沈空冥给了顾晓白一个安抚的神情,解释道。“毕竟宁远城还是一个佣兵之城,他管不过来的,只要我们别犯毛病,就不会有问题,更何况两个月后的漠下神宫开殿,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你麻烦的。”
顾晓白听后,震惊的看向了沈空冥,不可置信的问道:“啥,两个月??我去那么早干什么??摆摊卖东西养家糊口吗??”
“这是规矩,六家齐聚之地并不多,提前两个月到,能让你懂得更多。”沈空冥沉声说道。“该暂时和谁结盟,该提放谁,这些我都无法用语言去劝告你,只有你自己用眼睛去判断,我相信你的判断。”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的啊?”顾晓白呻吟一声,看向了龙泽。“你瞧,我选择了龙泽,我就觉得我眼光不是那么好了。”
“你说啥??”龙泽眼角一抽,瞪了一眼顾晓白。“本大爷又怎么惹你了?”
“大爷您坐好,大爷您累不累,要不要我给您捶捶?”顾晓白立刻缩了缩脖子,她得承认,龙泽的表情还是能凶到她的。
“没事,你继续。”龙泽瞥了一眼顾晓白,冷哼一声,窝在了角落里一言不发,但表情却没了以往的轻松,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龙泽在反省,有关于花葬的一切,至今为止,要不是方才花葬真的将他的计谋寥寥几句加在他的身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恐惧一个人的。
曾经他与他合作时曾站在了世界的巅峰,而突然在某一天,花葬便不要他了,虽然当初的情景龙泽至今想起来也想不通透,但是事实的确如此,花葬将他送给了若水之境的星云湖底,而白战天只是一个意外之喜,让他在这长久以来的封印中不再孤独。
可白战天为什么会同意让顾晓白获得自己?
如果说是认为顾晓白不似凡人,可这也说不通,顾晓白只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姑娘,除此之外,毫不客气的说,是毫无建树的。龙泽想不通,他看着窗外与他们并肩同行的另一辆马车,那里有着他的最璀璨的未来,也有他最深的梦魇。
力量与尊严,到底哪个更重要?
如果是从前的龙泽,毫无疑问会追随花葬,可是如今不同了,他彻彻底底的看清了这个男人,同时也对他产生了恐惧,他想要力量,可他更想要自由。
但是,花葬说的没有错,如果顾晓白太过弱小,那么他自己的性命根本没有任何保障——他无法在关键的时刻去拯救顾晓白,顾晓白也没有自保的能力。
一个会带她飞的滑板?这根本毫无作用,任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角色都会的御剑,就算有风不破的相助,她也根本没有做出更加有用的东西。
这根本行不通。
龙泽锁紧了眉头,他紧紧的盯着窗外的马车,心中五味陈杂着,陷入了迷茫。
——龙泽不信任我。
顾晓白在龙泽思索的时候都在看着他,在她看见龙泽锁紧眉头望向花葬的马车时,她就明白了,龙泽不信任她。
可是又能如何?顾晓白敛眸叹息了一声,她也没像一个搭档一样信任龙泽,至少她的出身,她的来由,以及她的动力与目标,她现在都无法同龙泽分享,至少现在不能
她害怕被当做异类。
顾晓白抿了抿嘴,沉沉的叹息了一声,马车来回震颠着,带着顾晓白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顾晓白意识模糊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了龙泽也低头陷入了沉睡,最后一瞥,她看见了身旁端坐着的沈空冥也闭上了双眼。
原来,大家都困了……?
顾晓白昏沉的头脑不允许她想更多的事情,她只是双眼一闭,昏沉的陷入了梦境之中。
这是一个粘稠的梦,梦里顾晓白站在一片白色的雾霭之中,这些缠绕在她身旁的雾却粘稠的似粘液一般,缠着顾晓白的周身,让她深陷其中,寸步难行。
实际上,她也无法动作。
顾晓白站在云雾的中央,看着四周死寂的一切,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她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寂静岭,没有任何生气,甚至连死亡的气息她也没有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