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天,也没有能够从汴河里打捞出平阳公主的尸体来,对于大家来说,也许平阳公主已然被路过的船只救走了,也许早就被河水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开封府行文汴河沿线的各地,要求他们密切注意河面上的女尸,或者有谁在汴河里救起过一个女子,要立即向官府禀告。
一直到天黑,顺昌皇帝一句话不说地回转了皇宫,其他的官员也各自散去,尉迟俭领着弟弟尉迟礼回到了尉迟王府,此时的尉迟礼,身上的新郎服还没有脱去,但是头上帽子的宫花和胸口的大红十字披花,已然被摘了下来。
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府,这一天的时间,尉迟礼都没有吃东西,没有喝上一滴水,这个时候就好像是饿狼一样,抓起了前堂本来招待来宾的糕点和茶水,一顿的猛吃,狼吞虎咽,就好像是饿鬼投胎一般。
虽然尉迟俭也是又渴又饿,但是却也不似尉迟礼这般样子,他的心里有事,也就只是喝了口水,却没有心情去吃东西。
看着尉迟礼的样子,尉迟俭没好气地道:“吃!你就知道吃!你真得就是饭桶呀!”
虽然嘴里塞着东西,但是尉迟礼就好你是没心没肺一样,道:“不吃肯定会饿死的!”
尉迟俭的鼻子差一点儿被气歪了,他生气地道:“你还不觉得吗?这天都要塌下来了!”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水,尉迟礼道:“不就是平阳公主失踪了吗?天怎么会塌下来?”
“那可是公主呀!”尉迟俭提醒着他:“而且,是在你迎娶的路上出的事,你根本难辞其咎!”
“那又怎样?难道皇帝还能把我杀了不成?”尉迟礼不以为然。
“他就算不杀你,也会管我们尉迟家要人,怎么办?”
尉迟礼看了自己的三哥一眼,道:“那能怎么办?这件事又不怪我?光天化日之下,公主自己被惊马撞下的河,又没有人推她,关我什么事?”
尉迟俭恨不能给他一个大耳光,他强压着怒火,道:“关你什么事?你不要忘记了,你是谁?你可是当朝的驸马!公主丢了,你这个驸马就在跟前站着,连救都不去救一下。”
“我要去救他,我被马踢到了怎么办?”尉迟礼反问着。
“你要是被马踢到了,那倒是好办了!”尉迟俭道:“那个时候,你怎么说也不会有罪,应该你出力了!嘿嘿,可是如今,你可是好好的,连一根毫毛都没有少,这又怎么说得过去?”
尉迟礼道:“大不了这个驸马我不当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恨恨地把自己的大红袍子脱了下来,随手丢到了地上。
尉迟俭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烂泥扶不上墙,只能叹息一声,道:“算了!算了!你也只有这个命了,还想要当朝领兵,就别想了,这一次,只要是顺昌皇帝不治你的罪,就是他对我们尉迟家开恩了!”
“也许平阳公主根本没有掉到河里面呢?”尉迟礼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三哥道。
“没有掉到河里?”尉迟俭诧异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弟弟。
“是!”尉迟礼点着头,拍着自己的头,道:“这一天都把我整得五迷三罩的,差一点儿把这事都忘记到了脑后面去了!”
“什么事?”尉迟俭连忙问。
尉迟礼道:“有一个老要饭花子,带着一个小要饭花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那个小要饭花子说,看到有人把新娘抱走了,我刚想要去问个究竟,他们便被张云山和那些官兵赶走了。”
“哦?”尉迟俭马上警觉了起来,仔细地琢磨着:“那匹惊马冲上桥来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凑巧,就放起了烟花来?冒出那么多的浓烟?”
尉迟礼道:“我问过公主的侍女,她们说公主喜欢烟花,在轿子里带着不少礼宾司送给她的烟花,说是要等晚上的时候施放。”
“就算是有烟花,没有火,又怎么燃得起来?”
尉迟礼道:“你当公主是谁呀?她可是金枝玉体呀,这才刚刚入冬,咱们府里都没有点起暖炉,她就已经带上了暖炉,估计是那暖炉打翻了,里面的炭火引燃了烟花!”
尉迟俭想了想,觉得尉迟礼所说也有些道理,但是却还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当下问道:“那一老一小的要饭花子往什么地方去了?”
尉迟礼道:“我哪里知道?反正我看到他们被官兵一赶,就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必须要把这两个要饭花子找到!”尉迟俭当机地道。
尉迟礼知道,开封城虽然大,对于别人来说,找两个人如大海捞针一样得困难,对于尉迟俭来说,却并不当成是什么难事,只要他想找,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而此时,在尹凯的将军府中,张云山和李明嗣也与尹凯聚在了密室之中,一起兴奋地商讨着后面的事情。
对于这一次抢亲的策划,尹凯的确费了一番的脑筋,也可谓是天衣无缝,行动之后的结果,也一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按照他们所暗示的方向进行下去。
当然,平阳公主也心有灵犀地配合着尹凯的行动,要是没有平阳公主的信任和配合,尹凯也不可能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中,把一个新娘子从花轿里抢走。
任谁也没有想到,尹凯的骑术竟然如此了得,他自己藏身在马肚之下也就罢了,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抱起了平阳公主,两个人一起藏身在马肚之下,便这样大摇大摆地从尉迟礼等众人的面前飞驰过去,真正得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尹哥,你这一手本事是怎么练就的?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呗?”张云山巴结地道。
尹凯笑了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在马身上先绑两道绳子,你也可以藏在马肚之下!”
张云山和李明嗣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听着尹凯说得那么简单,实际上真得要做起来的时候,尤其是在马儿狂奔起来的时候,还要一边驾驭着马儿的速度和奔跑的方向,一边还要抱着一个大活人,想一想这个难度,就仿佛是杂耍一般,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
尹凯之所以能够成为开封的京城防御使,自然还是有他的一些本事。
“公主如今怎么样了?”李明嗣问道。
“已经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尹凯回答着。
“呵呵,什么时候,我们兄弟能够喝到大哥的喜酒呢?”张云山又问。
尹凯有些脸红,但还是道:“别急,等过了这个风头之后再说吧!”
“好!到时候,大哥可别把我们兄弟两个忘记了!”
“自然不会!”尹凯道。
“对了!”张云山忽然道:“今天大哥虽然说做得十分麻利,障眼法也做得十分好,但是还是有人看到了!”
“哦?”尹凯不由得一动,忙问道:“什么人?”
张云山道:“是一个小要饭花子,他跟着一个老要饭花子,说是看到新娘被人抱走了,当时尉迟礼就在边上,我生怕他说漏了嘴,连忙把那两个要饭花子赶走了!”
“两个要饭花子?”尹凯一愣。
张云山点着头:“我后来找人跟踪那两个要饭花子,见他们往大相国寺去了,就住在相国寺后面的菜园里,那个老要饭花子是给相国寺看菜园的!”
一听此言,尹凯马上站了起来,当即道:“走,跟我往那里去走一趟!”
张云山和李明嗣看着尹凯拿起了自己的刀,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分明觉得尹凯是要过去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