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尉迟义愿意跟尹凯来谈判,但是我们要怎么说服尹凯,同意跟尉迟义谈呢?”张玉龙不由得问道。
张玉彪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在他们三兄弟中,虽然大哥担负着在家里劳作,照顾父母的重任,却也是三个人中最笨的一个,相对于来他和张玉虎来说,也是最没有见识的一个。
但是,大哥张玉龙却又是他们最信得过的人,就像如今张玉龙掌管着太平寨的谍报事务一样,大的贡献没有,却少有出错。
张玉彪一笑,道:“对于尹凯来说,可谈的事情多了,如今他虽然拒守着京城,但是地位并不稳固,怎么说,他也是顺昌皇帝贬斥的京城防御使,虽然新皇登基,又重新任命他为京城防御使,恢复了他以前的各种爵位,那也是因为他此时大权独揽的结果,在外人看来,他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魁祸首。”
许八郎与张玉龙不由得对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往这方面多想,对于他们来说,尹凯是他们的朋友,也是和他们理念相同的,尤其是对付尉迟世家来说,他们是同一个联盟里的人。
张玉彪接着道:“只是,要想令尉迟义退兵,肯定是不可能的,尉迟三兄弟,一定是要步列朝堂的,他们与新皇可是甥舅关系,要比尹凯亲密多了。尹凯与其在京城里被朝臣和新皇嫌弃,他还不如带着他的兵,到外面当一方的诸侯,顺昌皇帝生前不是外放他为蜀中的安抚使吗?也许他更适合前往蜀中建功立业!”
许八郎点着头,想了想,答应着道:“好吧,我便勉为其难,看看能不能化解这一番的厮杀吧,也算是替京城的百姓,替天下的百姓做贡献一点儿的心力!”
当下,许八郎带着张玉彪,先往了尹凯的府第去见尹凯,此时的尹府,俨然成为了京城的战备指挥处,来来往往的军官与传令兵、斥候络绎不绝,见到许八郎来到,尹凯亲自相迎,对于他来说,如果能够得到太平寨十万大军的支援,起兵攻下河内,那也是对尉迟义的一种威胁。
只是,当他听到了许八郎的来意,要他与尉迟义讲和之时,不由得犹豫了。
就他而言,对于这场固守京城的守城战,并没有多少的胜算,他要防外的同时,还要防内,毕竟朝中他的羽翼也不丰满,反而一朝尉迟世家的门徒,随时会给他扯后腿,挖墙角,令他焦头烂额,防不胜防。
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真得死守京城不走,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庆隆皇帝虽然是他所立,年岁又小,还不能亲政,必须要有一个人辅佐。而他,实际上也并不得赵举的喜欢,每当他出现在赵举面前的时候,这个小皇帝眼睛里露出来的并不是信任,而是恐惧。
先不说此时,他还没有办法令城外的尉迟三兄弟退却,便是真得独揽了大权,将来在庆隆皇帝成年之后,除非是他再进一步,废帝自立,那个小皇帝一定想办法对付自己,就像是他和顺昌皇帝一直在对付尉迟俭和尉迟义一样。
见到尹凯一直低头不语,许八郎以为他还有留恋权力,当下又道:“尹大哥,如今你在京城里,实际上是里外不是人,与其如此,还不如远走高飞。我可以出城去替你与尉迟义见面,只要他答应你,让你带着你的军队平安的离开京城,去往蜀中,你也可以将京城里的一切尽数地交与他。”
尹凯缓缓地抬起了头,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道:“谢谢你,你的建议的确是一条出路,我也知道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也许我并不适合在京城里坐镇,而应该早一此像尉迟义那样,领兵在外。”
“尹大哥能够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许八郎连忙道:“尹大哥既然同意,我马上就出城去见尉迟义!”
“你先等一下,有一些问题还需要商榷。首先,尉迟义要是答应,尉迟俭不答应呢?”
许八郎一笑,道:“你放心,虽然明面上,尉迟义好像是听从尉迟俭的,但是实际上,尉迟义和尉迟俭,早就面和心不和了!如今,尉迟义手握重兵,尉迟俭离开了朝堂,就什么也不是,只要尉迟义决定了的事情,尉迟俭也无可奈何!”
尹凯点了点头,又道:“我要是真得放弃了京城,就怕在我们行军的时候,尉迟义会从后追杀,到时,我连一处可以抵挡的城池都没有,那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许八郎又是一笑,道:“尹大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尉迟义所要的不仅是他的妹妹尉迟智,肯定还要他的外甥庆隆皇帝,到时候,尹大哥可以带着庆隆皇帝一起西行,往西岳华山祭神,沿途自然会有各地方进行补给,等过了潼关,只要派一大将拒守,又何怕尉迟义的追兵呢?”
尹凯不由大喜,许八郎的此招,实际上是将庆隆皇帝当成了一个人质,若是尉迟义攻击他们的话,也便是造反。
“好!便依许寨主所言!”尹凯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着,许八郎又在张玉彪的陪同之下,被尹凯特许着,坐着箩筐从城上放到城下,往尉迟义的帅帐而来。
当听到尹凯派出了一个使者过来的时候,尉迟三兄弟并不以为然,还以为这是尹凯求和的表现,即至看到过来的人是许八郎之时,三个人都有些惊讶。
许八郎径直地来到了尉迟义的面前,并没有躬身,只是出于礼节地向他拱了拱了手,而对尉迟义旁边的尉迟俭和尉迟礼却视而不见。
尉迟俭与尉迟礼有些生气,但是尉迟义却满面的笑容,命令卫兵搬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问道:“八弟怎么今天有空从京城里出来见我了呢?”
许八郎开不门山,并不避讳:“特来向康王表达新帝的问候,同时也是希望你能够与尹凯将军化干戈为玉帛。”
尉迟礼冷哼一声,道:“你不如直接说,是来替尹凯作说客的!”
许八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其实我只是一个局外之人,却因为你们和尹凯之间的斗争,而被迫滞留在了京城,无法脱身而已!你们谁赢谁输,又关我何事?我也只是作为一个得到先皇恩泽的一州知事,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希望大家少一些杀戮,少一些造孽而已!若是康王觉得我是作为说客而来,那么别的话我也不说了,这起告辞!”说着,便作势着要站起来要走。
尉迟义只得伸手示意他坐下来,同时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哥哥,老三尉迟俭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手捋着胡须,闭目养神,倒是老四尉迟礼,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显然是被许八郎的这一顿抢白,说得没有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