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二叔二婶真的逼你整日做针线?”
迎春似笑非笑,今儿来了这半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保龄侯府暂且不说,只看着忠靖侯府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能说是金碧辉煌,也说的上美轮美奂,哪儿用得上一个孤女做针线操持。
“二姐姐,快看,那边的桂花可真香啊,我们过去看看吧。”
“……”
湘云眨眨眼,有点心虚的转移话题,不过看到迎春动都不动的坐在石凳上,也泄了气。
“好吧好吧,二叔二婶也没有整日,就是每天要跟着绣娘学上大半天,还时不时的拿云儿跟凌云比,云儿又不想当绣娘,哼!”
这就对了,保龄侯就算是看着湘云之父早亡的份上,也不会这样做,更何况人言可畏,单看后面湘云的夫婿卫若兰,能被称之为“才貌仙郎”,足以说明湘云的叔叔婶婶不曾苛待于她。
至于针线,忠靖候嫡女都做,她又有什么例外呢?只能说家风使然。
“这倒是怪了?云儿从哪里得来做针线就是绣娘的说法?”
湘云是孤女,但是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是有的,只是很少跟去贾府罢了。这些丫鬟婆子都是史府的奴才,嚼这样的舌根子不怕被打杀了?
“这还用人说?袭人姐姐说,云儿这样的大家小姐,针线能拿得出手也就是了,以后……自有丫鬟绣娘操持,云儿动不得手的。”
没想到湘云的事上还有“贤人”花袭人的手脚,这会儿她才14岁吧?挑拨湘云只会更早,应该是前年湘云刚去贾府时归她照顾时吧?那会儿她12?要是搁到现代,这丫才上小学五年级。
迎春心里不住感叹,面上却做不解状:“云妹妹怎么会这样想?难道凌云妹妹以后出阁没有丫鬟绣娘?难道云妹妹不知道女红也是评判大家闺秀的标准?难道以后云妹婿以后的小衣也要让绣娘开操持?”
湘云毕竟还是闺阁女子,这会儿听到迎春一口一个“妹婿”,一口一个“出阁”,羞得小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小声的啐了一口。
“再说云妹妹对外说保龄侯夫妇逼迫于你,妹妹有没有想过,这对令叔令婶而言,可是大把柄,这要是被政敌参一个“虐待侄女”的过错,令叔的前程……”
湘云听到这话,脸上的羞恼如红霞褪尽,变得苍白起来。这叔叔婶婶可是自己的靠山,以后婚嫁都得婶婶操持,就算出了阁,自己一介孤女,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都是自己的靠山。湘云不敢往下想下去。
“袭人……袭人那贱婢,她说云儿说的可怜点,姑祖母就能常接云儿过去,云儿就能,就能多跟爱哥哥玩儿,云儿,云儿只是不想做针线罢了,二叔二婶也根本没有苛待于云儿。”
果然是花袭人的作风,估计她是觉得湘云单纯好掌控,想着让湘云多去贾府,多和破石头相处,最好嫁到宝玉房里,这样她不仅在宝玉面前得脸,又在“未来二奶奶”面前挂了号,真是好心思,等到湘云定了亲,她在“准二奶奶”宝钗那儿也是这样做的。
“湘云妹妹……以后这事莫要提起了,袭人这人可不简单。”
“什么不简单?待云儿再见了那贱婢,必要扒了她的皮子,不过二姐姐,她一个丫鬟,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湘云这会儿倒是不怀疑迎春忽悠她,实在是这些话句句在理,而且不是真的亲近,别人也根本不会提点。不过她很是疑惑,不知道袭人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云儿妹妹,她有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这些话都不怀好意,这是错不了的,她又不是家生子,长得又不够出挑,能凭着自己的心思让祖母将她给了宝玉,这个人就不简单,你呀,少招惹她,小心惹的一身……对了,云妹妹一口一个“云儿”是?”
迎春忍了好半天,这又不是言情剧,在长辈面前有几个自称可以理解,可是她们是平辈儿,这一口一个云儿真是……真是太矫情了!
“云儿……我以后不会了,都是那贱婢,说姑祖母最喜欢林妹妹娇柔,让我说话温柔点,云儿……我这性子你还不知道,这都练了两三天了。”
湘云拽了拽衣袖,不自在的说,才短短半个时辰,她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遍,没想到姑祖母让服侍自己的袭人竟然这么不靠谱,自己也是眼睛瞎,竟然还觉得她是个善解人意的,真是气死人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几个丫鬟捧着茶水糕点进来了,玩了大半天,两人也都累了,在各自大丫鬟的服侍下用了不说。
却说凌云和黛玉,两人都是才女,黛玉一开始来忠靖侯府还有点忐忑,但是两人相处了一会儿就觉得投缘极了,谈起诗来更是如此,一个说了上句,另外一个就能接出下句,再说下去,发现两人观点,爱好,喜爱的风格等等竟然无一不契合,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等到两人回过神来,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迎春和黛玉正坐在两人下首,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们呢,两人脸色一红,对视一眼轻笑起来。
迎春正要打趣几句,就被黛玉用眼神警告了,迎春只得闭上嘴装大家闺秀。时间不早了,第一次拜访总不好用膳,所以就算凌云和湘云再三挽留,迎春黛玉还是决定回去,众人又前往内院跟忠靖候夫人拜别。
等到了二门,众人正在依依惜别,偏迎春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捏着手绢擦着眼角道:"云儿,便是凌云妹妹想不起我来,你时常提着打发人接我去。"
凌云一脸茫然,湘云羞得满脸通红,这些话都是她每次从贾府出来,都必要叮嘱一遍的,黛玉更是被逗得”噗嗤”笑出声来,拽着凌云给她科普起来。湘云见状,又羞又气,拉住迎春就呵起痒来。凌云知道原因打趣儿的瞧了一眼堂姐,捏着帕子笑了起来。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约定了下次再拜访这才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