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了小王八蛋之前是怎么对他妹妹来着。
小王八蛋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
再加上贵妃一向重视这个儿子, 就好比现在,贵妃的第一反应是——
“天呐,朔儿你的牙齿!”
这真不是贵妃忽略公主,主要是叶朔上下那两个缺口实在是太抢眼了。
嗯…就有种莫名的喜感。
看吧, 指望贵妃是指望不上了。
如今的秋吾宫在景文帝眼里头仿佛就是山头, 自己儿子就是里头最大的山匪, 剩下的宫人们则是不得不屈服于山匪的仆人, 而小公主, 则是那个被山匪虏劫而来, 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欺负的小可怜。
真的是可怜死了。
故而景文帝没有怎么犹豫, 就将小公主抱了起来。
感觉到双手一空,叶朔刚想说话, 就对上了便宜爹满是谴责的目光。
“你做什么吓她?”
叶朔冤枉:“爹,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
景文帝直接懒得搭理他了。
至于贵妃,之前就只是听说圣上抱了小公主, 至于是怎么抱的倒是不知道, 到如今,她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贵妃原本还想管一管来着, 看到这一幕,彻底就放弃了。
贵妃虽说在别的事情上头弯转的慢了一些,却也知道圣上多跟小公主亲近,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尖尖本身就是个性格不错的小孩儿, 被抱着哄一会儿就不哭了。
景文帝这才想起来将孩子交给旁边的嬷嬷。
“你身为兄长,就不能让着妹妹一些?”晚膳的时候, 等一切平静下来,景文帝不由得一阵苦口婆心。
旁边的六皇子见怪不怪, 估摸着小九又把小公主怎么样了。
六皇子就不明白了,你说小九招惹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小公主都不放过?
这一刻,六皇子的思绪诡异的跟景文帝重合了。
而在叶朔看来,便宜爹这样的家长就是现代最惹人讨厌的那类,看他娘,他娘就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
“为什么大的一定要让着小的呢?”叶朔不懂,同样都是孩子,就因为前头那个早出生就注定要一直退让,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如果是这样,谁还愿意当大的那个,都去做小了不好么?”
景文帝想也不想:“你是尖尖的哥哥。”所以都是理所当然。
叶朔沉思许久,半晌后,他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以后都叫尖尖姐姐好了。”一个称呼而已,又不会掉快肉。
话音落下的瞬间,六皇子差点被嘴里的汤给呛死。
容贵妃看了看五个月大的女儿,又看了看八岁的儿子,神情愕然。
景文帝直接是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叶朔还嫌不够似的,对着旁边无辜的小女婴一通乱喊,喊的景文帝热血一阵阵往上涌。
“尖尖姐姐,尖尖姐姐,从今天起,你管我叫弟,我管你叫姐怎么样?”
待在奶娘怀里的尖尖一无所知,压根不知道自己哥哥在说什么,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玩儿呢,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懵懵懂懂,别提多可爱了。
景文帝彻底忍不住,嘭的一下重重将碗拍在桌子上:“荒唐!你简直荒唐!”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孩子!
一旁的王自全默默将手背到身后,准备随时递藤条过去了。
“父皇,儿子吃好了,儿子先告退了。”倒不是六皇子不讲义气,实在是他人微言轻,根本就插不上嘴。
之前又不是没试过,从来就没成功过。
眼见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六皇子脚底抹油,果断溜了。
叶朔像是没看到似的,依旧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本来就是嘛,如果是你的话,爹你会乐意么?”
景文帝张了张嘴,想说乐意的,但是不知怎的,他突然间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先皇还在,景文帝虽说不是长子,但也排的极为靠前,加上又是太子,没少被先皇逼着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出去。
今天是先皇宠爱的赵婕妤的孩子,明天是先皇宠爱的王昭仪的儿子。
甚至是自己的太子之位,都差点被逼得拱手让人。
景文帝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叶朔就知道古代的孩子肯定逃不过这关,就是有些奇怪,便宜爹本身就经历过了,干嘛还依旧遵循着这样的所谓的“潜规则”?
主动给跟被动给,完全就是两码事。
景文帝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警告他赶紧吃饭。
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叶朔也不纠缠,赶忙乖乖吃饭。
王自全也终于将摸上藤条的手放了下来。
晚上用过晚膳,叶朔想到自己这十几天的辛苦,炭笔写的手都快累折了,越想心里头越不平衡,叶朔不由得狠狠将尖尖小公主□□了一番。
小东西都不知道自己为了她的以后,冒了多大的风险受了多少累,心都要操碎了。
看着小尖尖的脸蛋在自己手里头不停的变化着,叶朔心里头这才觉得安慰了一些。
“…你差不多得了。”景文帝怀疑他刚刚说那么一番话,就是为了毫无心理负担继续欺负自己的妹妹。
叶朔这番举动,是景文帝狠狠共情了之后都忍不住开口的程度。
便宜爹如今管的是越来越宽了。
悻悻的收回手来,叶朔叹息着回到了偏殿这里。
将下牙丢到房顶上头之后,沉着如今时间还早,叶朔翻出自己的炭笔来,开始在上次没写完的地方继续写写画画。
至于小路子,虽然说觉得九皇子最近的表现都十分神秘,他隐约有些预感,感觉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小事,叶朔也几乎不避讳他。
但因为小路子压根看不懂叶朔写的是什么,所以就只能猜,压根也想不了那么多。
反正自打被贵妃指派给九皇子那天起,他一个奴才压根没得选择,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索性九皇子虽说人不大靠谱,但对下人却是没得说,不用挨打挨骂,也不用担心随时会被推出去顶包,最重要的是冬天有暖和的棉被睡,能找到这样一个主子,小路子只觉得自己上辈子烧了高香,自然是忠心耿耿。
大概到亥时的时候,也就九点十点的样子,叶朔及时停笔,然后将写到一半的书合上,随后上床睡了。
小路子也没多问什么,就只是贴心的将这本书放好,确保不会被洒扫的宫人看到后,才跟着在叶朔下头的脚踏上睡了。
另一边。
对比起叶朔的悠闲,魏温就要忙碌的多了,虽然最关键的问题被解决了,但剩下的可都是体力活。
魏温既要防备着景文帝那边,又要想办法联系徐将军,最重要的是,光有学生可不够,总要有老师吧?
老师上哪里去请?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没有一个好的老师,学生再聪明也是白搭,入门都入不了,又何谈未来?
所以这老师不仅要好,还要顶尖,如果能像太傅和岑大人那样是最好。
但想要找这样的名师,又谈何容易?
魏温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位名叫曾墨淮的大人物,这位大人物也极为擅长教书育人,门下弟子不知凡几,门人弟子更是遍布三个国家,可丝毫不输太傅和岑大人,甚至在教书一事上还要更胜两人不止一筹。
这位可是名副其实的当今教育行当的领先人士,最重要的是对方在机关一道上颇有建树,简直不要更符合当下的情况。
对方名头之大,以至于三个国家的国君都对他礼遇有加,哪怕他不曾效忠过谁,包括景文帝在内,也还是没人为难。
更甚至,这曾墨淮曾先生曾经在三个国家里头都做过官,景文帝当初刚继位的时候更是亲自去请过他。
那个时候魏温都已经记事了,自然是记得这件事。
曾先生虽说来是来了,但并没有待多久,也就小半年吧,实在是不习惯官场里头的环境,于是就又走了。
他这个人生性热爱自由,对待自己喜欢的事物,尤其是机关算数就更是狂热异常。
曾墨淮之所以这么受三位国君的追捧,就是因为他个人能力强,随手制作的一些小玩意儿,有的时候都能派上大用场。
三位国君都想的很开,曾先生本人虽说不曾投靠谁,但他教出来的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弟子长大了,到了出师的年纪,总不能还一直待在老师身边吧?到时候大家就各凭本事抢人了。
故而曾先生也算是为三个国家的朝廷输送人才的大户了,可不就受人尊敬么?
若是能将他请来,眼下的问题几乎能瞬间解决一多半。
这世间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但问题在于怎么去请。
圣上亲自去请,曾先生也就在上京城待了不到半年,魏温自认自己没那个本事,能把人留住,但又实在是眼馋的厉害,于是等祖母让人往宫里头送东西的时候,特意问了自己小表弟一声,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叶朔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想的却是,这事儿简单。
对方貌似就是学工科的,这不是专业对口了吗这不是?
别说是好苗子了,指不定这位大人物想想办法也能给挖过来。
故而叶朔听完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告诉大表哥,找到人,把东西给他看看,对方既然有真本事,可能一下子就能明白了,刚好还能省下许多口舌。
魏温本来是不大信的,但见小表弟这么自信,就只能听他的话,试试看了。
但魏温毕竟不容易走出上京城,怕惊动景文帝,他更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故而最后魏温在想方设法打听到这位曾先生如今的住处之后,是托人把东西捎过去的。
魏温心里头祈祷着,曾先生可千万不要嫌自己冒昧才好。
他当时着实是没抱什么希望,结果让魏温万万没想到的是,不到半个月,自己这边就收到了回信。
更甚至,年过六旬的曾墨淮打算亲自来上京城跑一趟,亲自来见魏温。
魏温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或许,小表弟的那几本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