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斟的伤口有点大, 大夫说最好缝合一下,好得更快些。
梁怀玉坐在外厅,远远看着陈斟, 他闭着眼, 看不出什么表情。大夫一针又一针, 梁怀玉皱眉, 抠得自己手上两个指甲印。实在看不下去了, 梁怀玉起身,出去透了透气。
再进来的时候,已经缝合完毕。
陈斟半裸着上身, 冲她笑了笑。
大夫说:“你丈夫居然一声没吭,厉害。”
两个人都穿得朴实无华, 看起来的确像一对寻常夫妻。梁怀玉开口欲解释, 被陈斟打断:“还好, 多谢大夫。”
梁怀玉瞪了他一眼,撇嘴。
占便宜占得这么起劲。
大夫又开了些药, 让他们带走。离开医馆,二人找了家客栈先安顿下来。
“一间房。”
“两间房。”
两个人对视一眼,梁怀玉怒瞪道:“干嘛?”
陈斟轻飘飘地说:“我行动不便,你不该照顾我吗?”说罢还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说着“救命之恩”。
梁怀玉垂下眼, 想起这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妥协了。
“好吧, 一间房, 打盆热水, 谢谢。”
他们连个包袱都没有,就手里刚抓的药, 梁怀玉把药包往桌上一放,语焉不详地说:“那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陈斟嗯了声,店小二正好此时敲门来送热水。
梁怀玉看了陈斟一眼,起身开门,让店小二把热水放下,“多谢。”
梁怀玉关上门,一转身,陈斟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她心里惊了惊,往门上贴了贴。
陈斟伸出手,把她圈在门和胸膛之间。视线相交的瞬间,梁怀玉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抠了抠门板。
按照一般爱情话本的故事走向,接下来
就是表明心意。
梁怀玉心砰砰跳,陈斟也不说话,她有几分惶恐。
“干嘛?”梁怀玉小声说。
陈斟说:“我陈斟的门说好进,也很好进,说不好进,也不好进。”
梁怀玉面上一红,果然要来了吗?
陈斟继续说:“梁怀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梁怀玉:“……”
嗯??这话说得好委婉啊,她虽然知道什么意思,可是好想假装没听懂啊。
梁怀玉声音渐小:“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等我生意稳定了,我就八抬大轿娶你。”
陈斟:“……”
梁怀玉还在继续说着:“十里红妆,然后……”羡慕死京城的姑娘们。
后半句没说出来。
“唔。”
梁怀玉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陈斟已经就着她的下唇咬了一口。
梁怀玉吃痛,想推他,第一下没推开,第二下更用力了些,推开了。
陈斟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放热水的架子上。
“嘶。”陈斟痛呼了声。
梁怀玉又赶紧上前,查探他的伤势,忽然反应过来,这个人这么能忍,此刻出声全然是实打实的苦肉计。
她停了脚步,又往后退了退,“你不要脸。”
陈斟浅笑出声,“嗯,我连命都不要了。”
他这么一说,梁怀玉心又软成一滩稀泥,她轻叹了口气,踢着脚尖道:“那好吧,等回了京城,我立刻准备八抬大轿娶你。”
陈斟黑了脸:“我看你是……”
梁怀玉下意识地认错:“我错了,你娶我。”
说完又反应过来,现在情况不同了,她怎么还这么谄媚。她一挺胸一抬头,中气十足地说:“我现在吃了熊心豹子胆,我没错。”
顺着□□往上爬,可是她最擅长的。
陈斟失笑,“是,你没错。”
陈斟的伤还要换药,梁怀玉用毛巾浸了水,先给他擦了擦,然后给他上药。大夫开的药内服外敷的都有,梁怀玉闹腾完了,才想起来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但还是有些发热。
“我们先在这儿休息几天,你养养伤。”闲下来,梁怀玉终于想起了薛冰他们。
陈斟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梁怀玉小声地说:“薛冰他们……”
“会好的。”陈斟抢话说。“他们跟了我很多年了,风里雨里,能自保。”
梁怀玉点了点头,拨弄着桌上的杯子,薛冰他们有自保能力,那云瑶他们呢?有没有什么事?还有太子,虽然她对这个太子没什么好感,但是如果就这么死了,必然会引起一番动荡。
她想了想,却对于史书上太子的死没有印象。她本来就不好学,史书也只看了那么几眼。
唉,梁怀玉咬了咬下嘴唇,没有说话。
陈斟的伤养了好几天,才退了烧,背上的伤口也好了些。
梁怀玉归心似箭:“我们明天启程回去吗?”
陈斟故意打趣她,“你这么着急,是急着回去娶我吗?”
梁怀玉点点头:“对对对,我迫不及待,心急如焚。”
陈斟伸出一只胳膊揽上她的腰,“没关系,我不介意名分。”
梁怀玉:“……”
梁怀玉一手拍开他的手,“啧,别闹。”
陈斟大咧咧地收回手,枕着脖子,“急也没用。”
梁怀玉敏锐地察觉到这话有什么弦外之音,“什么?”
陈斟摇头,“没什么,如果她受了伤,你急也不会让她好得更快些,如果她安然无恙,那就更不用急了。”
梁怀玉撇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梁怀玉喃喃自语道:“但愿她安然无恙。”
陈斟虽然嘴上那么说,还是雇了马车,准备启程。
马车悠悠地启程,梁怀玉心里愈发不安。
“陈斟,你……”她想找话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斟倒是悠然闲适又自得,还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盒绿豆糕。
梁怀玉接过一块绿豆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东西?”
陈斟嘴角一挑,“没有我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