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李田带着一千六百人去吸引一万匈奴主力进攻的壮举,霍去病只带了最后的五百亲卫,便要去突袭有三千人守卫的河西二王大帐......
无法评价谁更不要命,谁更不怕死。
因为两者之间几乎平分秋色。
都是那么的疯狂。
在这种情形下,在这么多人的无私奉献,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境况中,汉军如果还不能胜,那可真是天理难容了。
.......
在赵破奴的掩护下,霍去病一路率领着自己手中的五百亲卫突破了面前匈奴人和汉军厮杀的战团,直扑五里之外的折兰,卢胡大帐赶去。
一路杀过去,一路横推而去,借助着汉军最后的精气神,霍去病终于来到了由三千匈奴骑兵所守卫的折兰卢胡二王的大帐。
这既是此战的转折点,汉军能否胜利,便看此战能否成功,对于霍去病而言,这场大战的结局早已注定,那就是汉军的大获全胜!
他霍去病只会赢,绝不会输!
........
此刻,折兰,卢胡二王休息的大帐之中。
断去一臂,身受重伤的卢胡王坐在帐内的一张床榻上,粗狂英武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二字。
瞧着一旁坐在王椅上慢悠悠喝着酒水的折兰王,再加上伤口不断传来的阵阵剧痛,扰得他心情暴躁,以至于卢胡王心中的愤怒早已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同样身为河西匈奴首领,自己带人在前面浴血搏杀,还被汉将砍去了一条胳膊,他折兰王倒是够舒服的啊,自大战开始,这个家伙就只会躲在后方观战,哼,跟那浑邪休屠简直是一丘之貉。
一群废物!
这便是卢胡王心中不满的地方,实际上,他也知道其他河西三王不能跟他相提并论,其余三王纵然武艺也是不错,但亲自上阵杀敌还是太勉强了,可卢胡王依旧愤怒。
原因无他,三万人打一万人,居然整整的打了十个小时!
非但没有解决战斗,反而还被汉军拼了个两败俱伤,目前还有着要被汉军打垮的趋势。
最不能让卢胡王容忍的就是自己失去了一条胳膊这件事,一想起那员嗓门洪亮,使着两把大刀的汉将,卢胡王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可是没了一条胳膊啊!
再看看折兰王悠闲的模样,和自己断臂伤口所传来的疼痛,更是让他狂躁的不行。
跟浑邪王差不多,武艺高强,天生武夫的卢胡王索性将自己心头的气,一股脑撒在了折兰王的身上。
只见卢胡王阴翳的眨着一双虎眼,盯着身旁慢悠悠饮酒的折兰王,猛地一拍床榻,站起身,指着折兰王的鼻子破口大骂。
“喝,喝,喝,就知道在这里喝酒,仗打到了现在我军都没能击溃汉军,你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里饮酒!”
折兰王被卢胡王骂的一愣,好在,他不是小心眼的人,而且河西四王中他也是最年长的一人,今年都五十五了,那一脸的络腮胡子中也有了几缕花白之色。
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折兰王捋着自己的大胡子,笑呵呵的安抚着卢胡王道:“兄弟不要着急,快坐下,你刚受了重伤,万万不要动怒,不然引得伤口恶化可就不好了。”
卢胡王一听,也不好在发怒,干脆坐回了床上,刚刚本就是他无理取闹,想找个人骂几句,出出气而已,可即便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卢胡王依旧再骂,骂的是浑邪......
“浑邪王这个混蛋,算什么匈奴河西之首,整整一万大军,三个时辰都没能攻下一座小小山头,害得我军拖到了现在都没能杀光那些汉人,我看他浑邪干脆改名叫混蛋好了,不对,是该叫废物,天下第一大废物!”
折兰王微笑不已,安静的听着卢胡王骂人,一言不发。
等卢胡王骂的差不多了,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折兰王这才有些不爽的开口道。
“浑邪此举做的确实不太对。”
“但他不久前不是又派遣了四千兵马来助战吗。”
“卢胡啊,放宽心,此战,我军定能大胜,你想想,经历了这一整天的鏖战,汉军还能剩多少人?我军又有多少人,就算是一个换一个,我军最终也能歼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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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折兰王的劝慰,卢胡王心中的怒火退去了不少,但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若能如此,当然是最好不过,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差错怎么办,这一天,汉军给予我们的意外难道还不够多吗?你就不怕他们又玩什么新的花招?”
折兰王坐在王椅上哈哈大笑,“意外?能出什么意外啊?仗打到了现在,汉军还有多少能用之兵,他们还有什么方法翻身?难不成,他们会来这里斩杀你我吗?”
折兰王话音刚落,大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听到喊杀声,折兰王和卢胡王瞬间呆住了,哪来的喊杀声?
过了三分钟,一名满脸血污,惊恐的不成样子的匈奴步卒,跌跌撞撞的闯入了大帐内,单膝跪在地上,指着喊杀连连的帐外,吓得话都说不啰嗦了道。
“大........大王,不,不好了,汉军,汉军杀过来了,兄弟们顶不住了!”
“什么!”折兰王和卢胡王噌的一下从椅子和床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道:“汉军冲我们来了!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汉军,有多少人?”
十足满脸的惊慌失措1,一个劲儿的摇头道:“不知道啊大王,天色太黑,小的根本就看不清有多少汉军,听马蹄声大概有......大概有五六百吧。”
“什么?只有五六百,我三千大军还顶不住五六百汉军的进攻,你是在戏耍本王吗!”独臂的卢胡王走到那个报信的匈奴士卒面前,单手将他提到了自己的面前,额头的青筋都因愤怒而一跳一跳的。
“三千精锐竟然被五六百汉军打的快要顶不住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那名被卢胡王单臂提起的匈奴士卒此刻都要哭了道,“大王,小的真没骗你啊,虽然来犯的汉军很少,但全都是一顶一的强兵,再加上兄弟们打了一整天,全都人困马乏的躺在帐篷里睡觉,这谁能想到汉军突来就打过来了,来的还全是这么厉害的,大王,您不信的话可以去帐外看一看,小的真没撒谎啊!”
卢胡王说着话丢掉了手中这名吓得魂不附体的士卒,掀开了帐帘,卢胡王只看到他的大营内,这时已经是喊杀一片,汉军和他手下的匈奴骑兵在大营内杀成了一团,可......人数众多的匈奴骑兵竟然被这些人数远不如他们的汉军打的连连败退,甚至敢和这支汉军正面交锋的还不到一千人。
卢胡王更是看到,一支只有一百多人的汉军,在一名年轻将校的带领下,正朝自己这里一路杀来,沿途的匈奴士卒根本抵挡不了他们!
“猖狂,太猖狂了!”
卢胡王被眼前的景象气的暴跳如雷,走回大帐,拿起自己的金刀,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临走前,他丢下了一句话。
“折兰,你留在这里,我去砍了那员汉将的脑袋,拿来当酒壶!”
折兰目送卢胡王离去,这一刻,他的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其中之一,便是逃跑,恩,他也正是那么做的。
眼下虽然汉军人数较少,但毕竟是攻进自己的大营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打定主意,折兰王召集了自己麾下的几十名亲兵,让他们保护自己先去浑邪王那里避避汉军的锋芒。
人老了,总是不免胆小怕事,折兰啊,折兰,你这相当于送上门给冠军侯杀啊。
.......
喊杀激烈的大营内。
在卢胡王组织起了一支五百人的精锐骑兵.......其实仗打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精锐了,所有士卒都精疲累尽到了极点,卢胡王不过是勉强阻止起了一支五百多人还算是比较有精神的骑兵去围杀那个带人向大帐杀来的年轻将校。
而就在卢胡王带人杀向了那名年轻汉军将校和他手下的一百多名汉军精骑时,折兰王也做好了跑路。
“大王都准备好了。”
折兰王手下的亲兵,走进大帐向折兰王一个抱拳道。
折兰王点了点头,“那就走吧,这里毕竟是战场,”说完,折兰王又不由叹了一口气,“可怜我已垂老,再加上年轻时征战沙场还落下了一身的伤病,不然我也不想像一只丧家之犬般的逃命啊。”
感叹完毕,折兰王不在停留,腰间挎着自己的金刀,在亲兵的保护下一路走出了大帐,帐外便是二十多名士气旺盛,自大战开始便一直留在折兰王身边,保护他的真正精锐士卒。
看了一眼身前整齐的在马背上排列成两排的亲兵,又望了望不远处已经带人和汉军杀成了一团的独臂卢胡王,折兰王不在停留,当即大手一扬,在这人影交错,战马狂嘶的大营中,悠声道。
“出发,前往皋兰山西侧的那道山峰,正好去看看浑邪那里的战事进行的怎么样了,争取早日歼灭这些汉军。”
“谨遵大王令!”
折兰王话音刚落,身旁的亲兵便是把他的战马牵了过来,折兰王照例先是走上前,摸了摸战马的鬃毛,然后才要翻身骑上。
可这时,正当折兰王要骑上自己的战马,甚至都要跨上马背时,他刚刚休息的那间王帐后方,居然出现了二十多名,血红着双眼,挥舞着大刀,驾马冲来的汉军骁骑。
“杀!”二十多名汉军骁骑好似幽灵般,突然从王帐后方的左右两侧冲了出来,为首的一名持着一杆霍字大旗的年轻将军,更是在看到折兰王的第一时间放声大笑。
“折兰,我霍去病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瞧着这些突来的汉军,折兰王一时间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快.....快,挡.....挡住他.......。”后面的话折兰王已经说不出了,因为战马上的霍去病在发现他的第一时间便将战旗插在了身旁的大地上,左手挽弓右手拉箭,瞬间便瞄准住了这位惊慌失措的河西大王。
下一秒,霍去病松掉了右手的羽箭。
“嗖。”锐利的箭矢顺着霍去病掌中的强弓呼啸飞出。
这一箭势若雷霆,这一箭快若闪电,这一箭几乎是凝聚了霍去病全身的精力。
伴随着阵阵破空声,箭矢快速飞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便精准的穿过了目标的咽喉,横飞而出。
“噔!”染血的箭头,狠狠的插在了折兰王身后五六米远的大地上,同时,已经爬上战马的折兰王,在这一刻倒栽葱般的从战马上跌落。
倒地的折兰王,口中不断地溢出鲜血,挣扎了几番后,倒地的折兰王一动也不能动了。
一箭毙命!
河西四王,折兰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