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说了这样的话,镇长哪还敢偏袒谁,他现在也不知道县太爷到底意欲何为,按理说,一个乡下的丫头,怎么也不能跟县太爷搭上什么关系吧。
可县太爷刚刚那话又说得很是清楚,威胁的意味太过明显,别连累了县太爷的英明,不然县太爷的政绩受了什么损害,自己也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个时候,他是真不敢向着庞家人说话了,自然只能站在中间的立场上,把事情交待清楚,镇长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嗯,看样子你还算老实,真不知道你昨天为什么会是那样做,本官可是派了人跟镇子上的百姓取了证词的,虽然你今天的表现还算过得去,但昨天可就差强人意了。”
听到县太爷已经取了证,镇长大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他这样的表现,简直都不用再往下询问了,他明显的助纣为虐了啊。
刘英男虽然一直没有说话,这心里却已经笑翻,镇长大人也太囊了,就这样的胆量,真怀疑他是怎么当了这么多年镇长的。
现在就算是县太爷想保他,也是无能为力了,他完全没给自己留下退路,好歹给自己争取个宽大处理也好呀,直接挺尸算是怎么回事儿。
“庞员外,你可还有什么话说?”赵县令看都没再看镇长大人一眼,转头看向庞员外。
庞员外一直跪着,虽然没给县太爷磕头,但也一直没有起身,表情恭谨,姿态看上去也算是镇定的。
刘英男点了点头,跟镇长大人比起来,这位庞员外却更能抗得住事儿,起码没有立时就乱了阵脚。
再看陪着父亲跪着的庞二少爷,也没有想象中的惶恐不安,更是把镇长大人比下去了,怪不得能在宁安镇上横行了这些年,还深得庞员外的宠爱呢。
“小民没什么可说的,这次确实是犬子做得不对,小民知罪,都怪小民太过溺爱犬子,太过顺着他的性儿了,这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是小民跋扈了,做为一个员外郎,竟然行抢夺百姓利益这样不堪之事,还劳动了县太爷的大驾,亲身问案,小民真是罪该万死,甘愿接受县太爷责罚。”
许老爷没想到庞员外能这么利索地就认了罪,他以为庞员外还要垂死挣扎一下呢,毕竟昨天跟自己叫板的时候,可是嚣张无比。
刘英男也没想到,庞员外竟然还是个能屈能伸的,细想一下,真没有比立马认罪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这个时候认罪,责罚肯定是最轻的,不外乎就是赔偿些银两损失罢了,能把见风使舵运用得这么自如的,大概也是非庞家莫属了。
刘英男再也不敢小看了庞家的人,他们能在宁安镇上嚣张跋扈至今,还真是有些手段的,虽然手段很让刘英男不齿。
“既然事情这么清楚了,那本官就来说说怎么了断吧,真说起来,这并不算是个正经官司,毕竟双方都没有写状报官,也不过就是本官来镇上巡视,遇到了此事。”
“既然遇到了,本官就不能不管,百姓的事,就算是针尖大的小事儿,那也是要秉公处理的,毕竟百姓才是国之根本。”
这就是要宣判了,钱老爷和刘英男也跪了下去,“县太爷所言极是,谢县太爷以民为本,还请县太爷秉公处理。”
赵县令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庞员外,本官命你赔偿铺子里的一切损失,并额外赔偿白家一百两的精神损失费,可有意见?”
庞员外立刻答到,“小民没有意见,一切听凭县太爷做主。”
“那就这样吧,毕竟白家只有几个女人撑着,你们可是把人家吓得够呛,赔偿些银两也是应该的。”
赵县令转头又问刘英男,“刘姑娘,你这铺子里的损失大概有多少,你现在就拢一拢,说个数字出来,我让庞家一起赔给你,人工和耽误的营生都要算在其中,毕竟都是损失嘛。”
这就是明显的撑腰了,庞员外瞄了刘英男一眼,看到小丫头正掰着手指头算着银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县太爷,也别让刘姑娘再算了,毕竟是我们庞家有错在先,多赔些也是应该的,我一会就着人给刘姑娘送一百五十两银子过来,不知道刘姑娘意下如何?”
满屋的桌子椅子,加上一天半没开业的铺子,顶大天也不会有五两银子,庞家这是彻底服软的态度了。
“刘姑娘你看,这样可行?”赵县令依然还是问了一下刘英男的意见,并没有自己帮她做主。
“自然是行的,庞员外大人大量,能这么照顾我们小门小户的,我们白家老小很是感激,更要谢谢赵大人的公平公正,能为我们小民做主,真是百姓的福气。”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但刘英男却只是朝赵县令施了一礼,赵县令挑了挑眉,自己今天真是来着了,小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连这点小亏也是不肯吃的。
“那就这么这定了,许老爷帮忙监督着庞家赔钱吧,今天下午就要到位,可别拖着了,百姓们自己开家小铺子可是不容易。”
赵县令这话让许老爷心里动了动,自己这是入了县太爷的眼,给了自己这个差事,自己当然就是立于庞家之上了,后面会有什么好处,还未可知呢。
“谨遵赵大人的指令,小民一定监督好,还请大人放心回县上办公吧。”许老爷抱拳打千的表达了自己的尊敬,这才和刘英男一起把赵县令送到了门外。
“把镇长大人带上,回县里。”赵县令这一句,就注定了镇长大人的命运。
就算是不下牢狱,也肯定不会再继任镇长之职,县太爷这是在做给百姓们看呢,为官助纣为虐,就是这样的下场,无形中就替朝廷扬了声名。
“恭送县令大人。”一众人立在铺子门外,齐声给赵县令送行。
赵大人往前踏了一步,又回过身冲着刘英男一抱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说一句,“刘姑娘,希望咱们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