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英男这么一通问下来,金方业也觉得身边实在是没有个可靠的人能用,就算是花钱聘了镖局的镖保着,也得有个自家人跟着才好啊,到底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呢。
这么一想,金方业就不由得心里暗叹了一声,如果英男不是个丫头,还真是个好人选,没有人能再精得过她了,她那个小脑袋里就不知道装了多少的怪主意。
但她到底是个丫头,就这么让她独自一人走上几百几千里的路,金方业又怎么能放心得下,虽然不是亲生的闺女,金方业可是真心疼着呢。
“英男,不是爹不答应你,你得替你娘想一想,你这一走,千里百里的,那么远的路,谁知道能发生事情呢,你娘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她现在还怀着身子呢,让她担心总是不好,咱们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谁能帮得上忙的,要不然……?”
金方业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还真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来,“要不然咱们就去跟永乐县太爷打个招呼,京城里的大官,他肯定是愿意帮忙的。”
金方业对于官员的品级,就比刘英男要清楚得多了,毕竟也是参加过科举的人,国子监祭酒虽然不是多高的品级,但也是从四品呢。
跟京城里的官员不能比,可跟县太爷比起来,就不知道高了多少了,如果把拣到国子监祭酒家公子的事儿说给县太爷听,县太爷肯定乐不得的做这个好人。
刘英男就怕金方业想明白,但也知道,金方业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被自己的打算给吓着了,凭他的脑子,不会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这不,这么快就有主意了。
“爹,这样的好事儿,县太爷肯定是愿意的,不愿意才是傻子呢,可也正因为是好事儿,我才决定要亲自去一趟京城的。”
刘英男决定还是跟金方业实话实说,能对白晓桐有好处,应该是自己现在最大的筹码了,不然娘亲是绝不会允许自己送孙沐枫回京城的。
“怎么个说法儿?”金方业被吊起了胃口,他就说么,这个闺女如果不是有什么想头,是不会如此坚持亲自送人回京的,她自然知道自己女儿身的不方便。
“爹,你知道国子监祭酒是怎么个职位吧?”被英男这么一问,金方业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自然是知道的,虽然这个官职的品级不算高,但它胜在管着京城里最负盛名的国子监,那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却又是靠成绩说话的,并不是你有身份地位就可以进入,必须是在学识上出类拔萃的才行。”
“平常人家的学子就更不用说了,即使是成绩很好,也很难入学,除非你的成绩已经拔到了顶尖,才有可能跟权贵子弟们同堂念书。”
“况且国子监的学生名满天下,身为国子监祭酒,自然是天下所有学子的先生,朝堂上的官员,无不敬重,所以不能看这个职位的品级,得看它的社会地位。”
刘英男知道金方业是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爹,既然你对祭酒的身份了解得这么清楚,我也没必要再深说了,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我想抓住试试。”
“英男,明白归明白,爹还是不想让你去京城,不说路途遥远,单只说晓桐现在才刚刚念了将一年的书,他离进国子监还早着呢,你这路铺了都不知道有没有用。”
也许那位孙祭酒没两年就换了职位,那这番筹划不就白费了么,更何况谁能保证,刘英男这一路不会遇到危险呢,如果她遇了险,那什么筹划都是白说了。
“爹,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既然有路子,咱们总得趟一趟才知道能不能成,晓桐念书好,别人下上四、五年的功夫,都不一定赶上他这一年的。”
这个金方业倒是深有同感,自己这个偏得的儿子是真聪明,对于学业一途,有着极高的天赋,一点就通,一通就融,融汇贯通的本事,连自己都极是佩服。
现在也才只有十一岁呢,照这么下去,他的未来不可限量,反正金方业是极看重这个孩子的,不然他也不能为了晓桐的未来,自己这个年纪还决定参加秋闱了。
看到金方业表情上露出的犹豫,刘英男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赶紧乘胜追击,争取一举把这位心软的便宜爹爹拿下,让他跟自己一个战壕。
“爹,为了晓桐的将来,咱们怎么也要试一试,我敢保证,今年参加了秋闱,不出两年,晓桐肯定能考到京城去的,到那个时候想现为他谋划,一切都晚了。”
这个道理金方业自然也明白,谁家不是先一步为孩子铺路的,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的事儿,可真不能保准。
自己当初都是爹娘提前给寻的先生,到了年纪自己才去进学的,路子虽然对了,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呀……,媳妇儿那边该怎么交待呢。
小丫头明显就是在谋划自己呢,她不敢跟她娘商议,就把这个重任压在自己的身上了,金方业真是既郁闷又无奈。
“你这可真是叫爹为难啊。”一边是心疼的闺女和儿子,一边是温柔体贴又给自己怀了子嗣的媳妇儿,金方业确实是左右为难了。
“爹,你就把我刚刚的话直说了就行,我是觉得您现在的身份跟我娘说话,比我去说要好用一些,到底是娃他爹呢,娘肯定舍不得跟你发脾气。”
这话说得金方业都想啐闺女一口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别说自己了,就是镇子上又有谁不知道的,自家媳妇儿最稀罕的就是这个宝贝闺女了,跟谁发脾气也不会舍得跟她发呀。
金方业不知道的是,高氏把白家的产业和人情世故都交给了她这个闺女,所以刘英男才不敢自己跟干娘请求,怕干娘伤心。
毕竟自己的这个决定,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完全没给家里留后路,先不说爹娘对自己的心疼,就说这一路上,谁能担保不出事儿呢。
如果出了事,自己就算是撂下了白家这一大家子人了,说自己不负责任都是轻的,换个知情的人,必得骂自己一句无情无义,背弃了娘亲的托付,可谁又知道,自己如此做,为的却正是这番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