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身边百姓们的反应,周耀却是半点也没有在乎的,只是牢牢地揪着男人的胸口衣裳,“大男人不干正事,学着女人嚼舌头,活该被揍。”
他要杀鸡儆猴,背后嚼人舌根,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被说闲话的,还是自己已经内订下来的媳妇儿,周耀可不会手下留情。
被打的男人哪儿还敢还嘴,鸡啄米似的点头应承,他哪能想到,说几句闲话就能招来一顿打,似乎,嘴里有牙齿松动了,可他连舔一下都不敢。
而周耀之所以抓他下狠手,也是因为他刚刚说话太难听,竟然敢说这样的女子连被人骑都不配,不贞不洁还出手狠毒,今天就让他知道谁出手才算狠毒。
周耀又是掌扇了下去,男人的脸迅速地肿成了一个大包子,那颗牙不止是松动了,很明显地已经掉了下来,男人哭得鼻涕眼泪的,周耀连下手都觉得恶心了。
“这次就让你长长记性,事情没轮到自己头上,别乱说话,如果被欺负的是你自家的姐妹,你还说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真让人恶心。”
周耀在男人的身上擦了擦手,把人扔了出去,眼里全是不屑,再抬眼朝四周围观的百姓们看去,人群齐刷刷地退后了一步,表情明显是害怕的。
虽然因为有县太爷在,百姓们跟得并不是很近,闲话的声音也不是很大,除了刘英男和周耀,其它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在周耀出手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他是为了什么,才去攻击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如意更是面色发白,玲珑紧紧的把人搂住。
“一个女子在被人欺负的时候,敢于反抗是勇气,总比坐以待毙,让坏人得逞的好,你们这些看热闹的,才是真正的懦夫,赶不上小姑娘的一个手指尖。”
赵槐盛有些愤慨,更有些羞愧,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的子民竟然是这样一群无知且无爱的人。
“在别人被伤害的时候,不敢站出来救助,过后又自以为正义地,对着受到伤害的人说着风凉话,纯朴的民风呢,善良的关心呢?”
什么时候人都变成了这么自私的模样,赵槐盛捏紧了拳头,眼睛发红,从来不知道,平日里看着善良的百姓,心底却是如此龌龊、肮脏的。
“不帮忙也就罢了,过后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我真为永乐县城的民风感到耻辱,也为你们感到害臊,更为我是永乐县令感到羞耻。”
“我虽然给了你们安居乐业,却没有教会你们最基本的礼仪廉耻,看到人家小姑娘受到伤害,你们不仅没有伸张正义,反而落井下石。”
“你们是不是觉得她没被歹人害死不甘心呢,打算用唾沫把她淹死,然后你们就心安理得了,摸摸胸口,能安心么?”
赵槐盛越说越是激动,心里压着的一股火,烧得心口疼,他为永乐县付出了这么多,没想到,百姓们连最基本的善良都丢了,这大概是安居乐业的副产品了,太闲。
“朝廷下文要加一成的赋税,本来我还想着你们都不容易,想为你们跟上头争取一下,现在看来,没必要的,你们多闲啊,有时间跟着别人屁股后面嚼舌头。”
“那就把嚼舌头的时间拿去干活儿吧,再多赚出一成赋税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可是今天才发现你们这么有潜力的。”
“而且,再让我听到类似的传言,我就主动向朝廷申请,永乐县再多交一成的税收,另外,诋毁、诽谤者,二十大板伺候,严重者,入监。”
整条街都安静了,不多会儿,两边铺子里看热闹的人,齐声喝骂起来,真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的汤,这一伙儿人嚼舌头,连累了整个镇子的百姓。
骂人的百姓忘了自己刚刚也是看热闹看得挺开心的,被骂的百姓则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盎然,他们成了整个县城的罪人,因为他们,整个永乐县都被加了一成的赋税。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剧情反转,刘英男看着此时混乱的场面,几乎要喷笑了,人不涉及自身的利益,就永远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当自己被涉及时,才想起本来是可以伸手挽回的,只是,已经晚了。
赵槐盛看着群情激昂的百姓们,眼眸深沉,等他们发泄了一会儿后,他扬起手臂,高声制止了人群的喧嚣,一拳重重的砸在胸口,“你们有什么资格骂别人,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吧,还在么?”
说完这句话,赵槐盛转身就走,刘英男随后跟上,搂着如意的玲珑,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这个男人此刻的气势,真是直逼人心,威武非常,让人移不开眼睛。
如意也没有想到,县令大人能亲自站出来给自己撑腰,连带着惩罚了这一城的百姓,那是不是说,自己做的真的没错,自己是真的担得起勇敢这个词儿。
侧过头瞄向周耀,看到一双亮闪闪的目光正望向自己,目光相对,如意心跳如鼓,眉眼却是瞬间生动了起来。
那些心底里,几乎被道德泥沼淹埋了的生机,就这样枝桠伸展,重新鲜活,甚至比从前更要生机勃勃。
直到坐进马车,玲珑和如意都还在兴奋着,刘英男看着这两个丫头,觉得赵槐盛的一席话,比自己教育了半下午,挖心挖肺挖伤口还要有用,就连她都有些激动了呢。
孙氏和钢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听出了些大概的意思,娘俩在临上车时,也是目光相接,似有千言万语。
娘俩心中都有着一层感悟,人的命是自己挣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并不取决于别人,而是取决于自己,委屈求全并不能换来更好的。
撂下的车帘子,隔开了母子两个的目光,却没隔开彼此的心情,今天的这一幕,给了他们太大的心灵冲击,也在他们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