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还是不放心,就拉着孙氏要去闺女的院子,“咱们过去看看,要是她真的自己想开了,那咱们就当是没事了,如果她只是面子上想开了,那咱们当娘的还是得劝劝。”
孙氏觉真心觉得,其实是没有必要担心的,她相信闺女自己能够想得开,只是看到高氏这么担心,那自己这个当娘的,也不能在一边看热闹不是。
两个当娘的就双双携手去了闺女的院子,打算探查一下闺女是真的心情好转了,还是只是怕长辈担心,做出个样子来给自己看。
结果两人一进了屋子,立刻就被那些喜服、床帐什么的给吸引了,完全就忘了来这里的初衷,要不说女人是爱美的,甚至为了美会做出很多让人不可理解的事情来。
“我的天,怎么可以绣得这么漂亮。”高氏拿起一幅床帐来,不说料子是好到没话说,就是这绣功,那也是让她稀罕得不得了,也太精美了吧。
虽然在自家这些人里,高氏算是绣活最好的一个了,但到底是从乡下出来的,也没接触过更高档次的绣品,连绣花样子都少得可怜,说她的活儿好,也就是相比较其他农妇们说的。
所以高氏绣花的手艺到了京城,就实在不太够看了,虽然花样子比以前是多了好多,但到底手艺已经成形了,真心说起来,她的绣工肯定是比不上描白、绘青这几个丫鬟的。
更别说孙氏了,她以前生活的那种环境,比起高氏来又差了好多,还有个那样的男人,每天撵着下地耕田,根本没有机会做绣活、拿绣花针。
能把布料做成一套衣裳,还是在娘家的时候,娘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已经是足以让她显摆的手艺了,这么精致的绣活,真是看得她目瞪口呆。
“娘,这件是我大婚的礼服,看看有哪里不合适的,内务府说是还有时间改,让我尽早把衣裳试出来,你们看看,可有不妥当的地方?”
穿好了礼服的刘英男,站在自己的床上,展开双手,做着各种造型,让两位娘亲全方位地欣赏自己,高氏和孙氏自然是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好的替闺女检查起来。
结果看了半天,除了好看,她们是真挑不出不合适的地方,这是一件大红色的高腰礼服,里外七件套,从里衣、中衣、长裙到外衫,全部都是配齐的。
正红色的细软面料上,用金钱绣的四尾金凤,凤头从延展到右肩头,似乎就要从右肩部飞出,眼睛处更是用黑宝石做了点缀,栩栩如生。
而凤身则是大面积展开,除用金钱绣了外轮廓,里面则是用了更多的彩色蜜绸丝线,使得这只凤凰除了金钱显出的高贵大气之外,还有着彩线营造出的俏皮、可爱、活泼的风格。
这样的设计和巧思,让这件衣裙不会因为太过大气,而失了主人本该拥有的风韵,让穿上这件裙子的人,能够尽显端庄和婉约,成熟与娇俏。
金凤的凤尾更是展开在了整个下半身的裙裾上,就连裙子的后身,都可见长长的美丽凤尾,随着刘英男的每一次转身,凤尾灵动得似乎要飘出裙摆了。
“哇,这绣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高氏惊叹了一声,想要伸手摸一摸,又怕手粗刮坏了丝线,手刚刚探出去,就急忙又缩了回来。
高氏的惊叹和她可爱的小动作,把刘英男逗得不行,“娘,你现在这成语用得可真溜,真是张嘴就来呀,可见我爹不枉了举人的身份,瞧瞧这教导得有多好。”
边说边拎着礼服凑到了干娘的身边,让她放心摸,“贫嘴。”高氏笑骂了一句,却没有伸手摸裙子,只是接着感叹,“不是娘夸耀,这身礼服做得可真是精美。”
“你瞧这四尾金凤,再加上这祥云、仙草,哪一处都是得尽心尽力才能绣得出啊,就这一件衣裙,怕是得合几人之力,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绣出来吧。”
一边的绘青接了高氏的话,“回夫人,这样的正式礼服,都是要几个绣娘一起绣的,如果一个人绣的话,一年也绣不完,谁家也拖不起这么久,除非是那些打小备下的。”
“咱家县主这件才绣了三、四个月,那就起码得五、六个绣娘一起动手才成,不然绝对是绣不出来的,三殿下肯定是跟内务府打招呼了,让他们早点出活儿。”
一想到五、六个绣娘一起动手,高氏就觉得很神奇,更是凑近了去看,“这五、六个人一起绣,竟然看不出手艺上的不同,可真是奇了。”
“夫人,既然是绣一件衣裳,自然就要挑手艺相近的绣娘动手才行,要不然绣出来的绣品一看就是好几个人动的手,手艺七上八下的,那还了得。”
听了绘青这话,高氏也笑,自己也真是没见过世面,看着一件好衣裳,这眼珠子就错不开了,这才只是一套呢,内务府送过来给刘英男备穿的礼服加常服,统共有二十套。
“哎呀,这么一套套的试下去,试到啥前儿是个头啊,这件最重要的试过没问题就行了,还有那两件备用的大礼服再试一试,其它的就不用试了。”
刘英男对试衣服最是没兴趣,古代的衣服穿起来太麻烦了,里外几层不说,还又是系带又是扣绊的,繁琐得不行,再加上腰带、压裙的饰物、绣帕这些成套的物件,简直不是一句麻烦能说得明白的。
想着在孙府的时候,曾经被孙夫人逼着试了一大箱的衣服,现在想想,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好心,可过程简直是太折磨人了。
刘英男就搞不懂,为什么古代的女人就这么喜欢试衣服,虽然说她们呆在各自的府上没什么事情做,可这试衣服着实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起码在刘英男的眼里,她是很不喜欢的,但她的想法不代表丫鬟们的想法,绘青几个绝不同意县主对试衣裳这件事如此的马虎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