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一声‘嘚驾’,马车就一溜烟的奔出了城门,周辉带着侍卫们上了马,跟着马车飞奔而去。
他们这边的动作很快,守城门的动作也不慢,他们这边前脚出了城门,后脚城门就合上了。
马车却是半刻也不敢停留,车夫扬了鞭子拼命地赶车,就怕城门里有人再追出来。
刚出城的这一路可全是官道,连条小路也没有,如果有人追来,可是没处躲没处藏的。
如果光是骑马的,倒可以往野地里跑过去,但马车却是不行的,谁知道野地里会不会有坑有石的,万一翻了马车,会更危险的。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卷起了一路的烟尘,好在烟尘落下,城门已经模糊,却还是闭得严严实实的。
“终于是逃出城门了,吓死奴婢了。”泠水拍了拍胸口,小声地说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她四岁就进了皇宫,八岁就开始侍候各宫的贵人主子,跟在主子身边虽然也有挨骂的时候,但她会来事儿,大部分时候都是享福的,哪受过这样的惊吓。
孟流星却是脸色严肃冷厉,“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呢,既然四皇子想要抓住我们主子娘娘,那他就不会轻易放弃,只是出个城门,离亡命天涯还早着呢。”
听到孟流星这么说,泠水的小脸都吓白了,再配上她一身灰蒙蒙的衣裳,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和可怜。
刘英男拍了拍她的手,瞪了孟流星一眼,“你就别吓唬她了,能出了城门,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出了城门天大地大的,想要抓住我们,也不容易呢。”
虽然是想要安慰泠水,但一想到自己带着孩子们一路奔波逃亡,刘英男不禁感觉有些亏欠了孩子们。
同时她也有些沮丧,自己怎么就混到这样的田地了?堂堂的一国皇后,竟然被个胆小怯懦的皇子给逼出了皇宫,再逼出了皇城,真是太丢脸了。
自己曾经想要出皇宫,那是自己自愿的,现在虽然如愿出了皇宫,却是被逼出来的,不管是意义上还是形式上,都是有了很大的不同,刘英男不甘心。
握紧了拳头,刘英男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堂堂正正地重新回来,要亲手收拾了那两个坏人,要给那两个背后挑事儿的烂人好看。
当然啦,这样的想法也是一时的激愤,就算刘英男再想自己亲自动手,也得先看看自己的能力如何。
周辉手里虽然是有些人,但想靠着那几个人平乱,简直是异想天开了,要收拾那两个人,必定是需要凌墨麟动手的。
气愤归气愤,不管怎么样,她眼下最需要做的,却是要寻到一处安全的所在,不让孩子们和太皇太后跟着自己涉险。
也不知道马车行驶了多久,刘英男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烟尘半遮的官道,这条官道她无比的熟悉。
想当年,她就是顺着这条官道上了京城,一步步地从乡下的小丫头,坐上了一国之母的位置,此时又是走在这条官道上,自己却逃得犹如丧家之犬。
现在想来,简直像是做了一场梦,人生的起起伏伏就是这么的让人敬畏,却又带着点儿出乎意料的喜感。
刘英男用力地敲了敲车厢壁,“周辉,咱们现在要先奔到哪里?”天已经暗下来了,黑夜马上就会来临,接下来的考验会更严峻,在路上奔波肯定不安全。
城门那里堵不着人,四皇子必定会派人追出来的,就算他没有这个决断,大皇子也肯定会这么吩咐他。
一想到大皇子已经有了一次逼宫的经验,刘英男就担心这一次他会准备得更加万全,心里也就更恨先皇的心慈手软。
只想着全了他们的父子情分,全了他的忠义孝悌,为他在天下人的嘴里留下一个好名声,却没有替继位的皇上想过。
这样的人留下来,会给凌墨麟造成多大的麻烦,反正已经是没有未来的人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积攒几年的力量,肯定会卷土重来的。
只不过现在才只过了一年,他肯定是还没有准备好,但遇上了这次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被四皇子送上门了,他又怎么肯放过。
先皇真是太自私了,如果不是他的自私自利,不管是大皇子、二皇子、凌墨麟还是四皇子,大概都不会走到如今的这种境地。
“主子,咱们先去小得庄,在那里休整一夜,明天早晨再出发。”周辉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答到。
“虽然去小得庄休整有些冒险,但按照属下的分析,如果继续逃亡,不管是走官道还是走小路,都会更危险。”
小得庄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小村庄,如果四皇子带人直扑那里,那肯定是一抓一个准的。
但周辉就是要打这个盲点,赌因为小得庄离京城太近了,所以四皇子的人绝不会想到自己一行人会冒险歇在那里。
“好,就听你的。”刘英男没有犹豫,立刻就同意了周辉的预案,她知道小得庄,也知道一旦出事的危险性,但她更明白周辉的想法。
就因为歇在那里太过危险,四皇子的人出现的机率反而最小,他们会以为自己一行人不会傻到歇在那里等他们抓。
马车又行进了一会儿,就拐上了路边的一条土路,路面不平,车子开始颠簸,好在孩子们睡得挺实诚,没有被颠醒,大概以为是被奶娘抱在怀里悠着呢。
只有太皇太后娘娘醒了过来,低声地问到,“咱们这是去哪儿?”这样颠簸的路,肯定不是官道,应该是奔了某条小路了。
“祖母,我们要去小得庄。”听到太皇太后的问话,刘英男赶紧回着,并伸手在她的小腿上捏着,让她能舒服点。
被英男这么一捏,太皇太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小腿酸痛,刚才之所以没感觉,是因为麻木了。
“你也累了一天了,别给我捏了,也过来躺一会儿,我去边上坐着。”经过了一个下午的逃亡,太皇太后终于能够自如地以我自称了,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