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夙夜不久后便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身男装的叶沃若。
“你一句话不说,害得我们空为你担心。”看到何迆一的背影,叶沃若向前走去,却在何迆一转过身时停住脚,“你,你是谁,你不是何迆一,你是那个女子......”
叶沃若皱着眉极力的回忆,突然眼睛睁大指着何迆一道,“你是苏府的小姐,是四个月前在皇后寿辰献舞的女子,因为你我和公良宙斯大吵一架,你是苏桎一的妹妹,你不是嫁给华国四皇子了吗?怎么在这里。”
记忆一点点涌出,叶沃若看着这张美艳的脸最后问了句,“何迆一呢?你把何迆一藏到哪里去了?”
说完话,她看到对面女子腰上的挎包以及趴在她肩上转动着眼的银狐。
银狐除了何迆一,从不与其他人这样亲近,难道说何迆一就是苏棯煜?叶沃若心中骇然。
但苏棯煜是苏桎一的妹妹啊,一路上的相处,她很明白二人是敌对的,不可能是兄妹,到底是这么回事?
看到叶沃若纠结的表,何迆一咧嘴一笑,“你难道不知我平日都是戴着脸模吗?这张脸,只是恰巧和苏府小姐相像,我绝对不是她。”
二人还魂易体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迆一随便捡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
叶沃若这才走近何迆一,想仔细看看她的脸,何迆一却躲了开去。
“喂,你躲什么呀。难道是心里有鬼?”叶沃若嘟着嘴眼睛一翻一翻的。
何迆一知道叶沃若是个心思淳朴的少女,直言直语,说的话不往心里去,便也不担心。“我今后要住在这里了,你离开华国前可以来找我。”
“这可是苏府,而且这院子是死王妃的,没她做主。你能住在这里?”叶沃若早已听闻苏家唯一的千金的性格,对何迆一说的话很不信任。
“她的大丫鬟能给她做主,不然苏府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我怎么能进的来。”这句话既贬低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棯煜的身份,又借机讽刺了苏府不够严谨的戒备。
叶沃若朝着何迆一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浑身散着冷冽气息的苏棯煜,眉头微皱转过头小声道,“她的气质,隐隐地让人有些熟悉。”
“她自幼与苏桎一苏棯煜兄妹一同长大,气质相符也是正常。”何迆一笑着朝苏棯煜招手。用叫一个下等丫鬟的口气让她过来。“快过来参见越国太医院院使的女儿。”
看到苏棯煜黑着脸过来。何迆一心里暗暗叫爽,为了不暴露身份,这是苏棯煜唯一的选择。
“柳絮参见叶小姐。”苏棯煜声音冷的找不出一丝温度。话语的确是恭敬的语言,但语调上哪里还寻得见恭敬二字。反而有种傲气在里面。
至于让苏棯煜弯腰行礼,是更不可能的事。
叶沃若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叶沃若在来华国的途中没少被苏桎一惩戒,此刻自然不会给与苏家兄妹一同长大的人面子,更何况这个地位地位的丫鬟摆着一副比公主还清高的架子。
苏棯煜眉心没有像何迆一预想的那样皱在一起,她迈着步子与何迆一擦肩而过,“何姑娘,这间屋子另有用处,你还是换个住所的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柳絮姑娘莫要反悔。”何迆一伸出手将苏棯煜拦住。
苏棯煜停住脚,“虽说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但我的水我想收回来便能收的回来。”
“柳絮姑娘,莫要答非所问。”
“君子?何姑娘你又在说笑话了。你刚才也称我为小姐,又何必让我去做什么君子做的事?”
“非也,所谓君子,并不是依靠性别区分,区分它的是人的行为品行,君子即为君子之行,也代表一类人,一类行的端坐的正的人。”
“哦?那么何姑娘认为我是君子?”
“非也,我只不过是猜测,但我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何迆一的目光掠过苏棯煜,看了一眼与夙夜并肩而立的甘棠,她竟然没过来帮她小姐将自己赶走?
肯定有什么大事生了,不然甘棠那个丫头不可能这么沉默。
“很不幸,你猜错了,我即便做真小人也不做伪君子。”苏棯煜眼神中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不屑。
“真小人?”何迆一完全不在意苏棯煜的眼神,不被干扰,“真小人乃是谋小利者,伪君子乃谋大利者。但真君子却与这两种人完全不同,不在一个层次上,不知柳絮姑娘是哪个层次的人?”
“何迆一,现在的你让我既讨厌又喜欢。”苏棯煜嘴角一勾便推开何迆一的手臂进了屋,她的背后,何迆一笑的灿烂,扬声道,“柳絮姑娘,你没有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哪种人呢?而且你不想知道我是哪种人吗?”
果然,苏棯煜的步子稍微慢了些。
何迆一顿了一下,专注的看着那个背影,“我是真小人,因此,我要住在这里,绝不出去。”
到了晚上,何迆一终于知道了甘棠的急性子突然没了的缘由。
一个月前甘棠被二皇子宇文斯抓走逼供,受了很重的伤,而后被苏棯煜几人救回,三皇子宇文墨为了让甘棠获救也受了伤,而他也因此有了挡箭牌,使得宇文斯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宇文墨做事谨慎,一切都进行的一帆风顺,皇上多次在朝堂上夸奖他,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世子的最佳人选。当然那次事后他将甘棠交给苏棯煜保护并且承诺在成功前不会再见甘棠,给她带去其它灾祸。
但谁也不曾料到,宇文斯的人竟在十日前不经意间现四皇子宇文乾院中倒出的垃圾的药渣,宇文斯自然不会放过蛛丝马迹。
鉴定后现这些药渣正是明目之用。
而后,现宇文乾失明的事实,并将此事禀给他们的父皇。
宇文乾少时曾因三皇子宇文墨母亲的缘由重病,皇上原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却没料到他最疼爱的儿子因为那件事留下病根,到现在竟然失明。
这期间的八年里,他的四儿子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皇上大怒,召集全华国的名医为宇文乾治眼,再次命人查当年的事。
皇上对自己的妃子还算了解,他一直坚信那个女子不会去毒害皇后的儿子,因为这完全是在那自己的命和自己儿子的前途冒险。
宇文斯这一步将宇文墨铺垫了多年的路堵死。
短短几天,宇文墨的身份和地位便翻天覆地的变化着。
“乾儿的眼治不好,我要你们所有人去陪葬!”皇上的话让太医和一些著名医馆的医生人心惶惶。
皇上也飞鸽传信,催苏桎一回宫。
何迆一心想,“怪不得最后几日苏桎一将每天行军时间加长了不少,回华国后第一件事便是面圣。”
这些况苏棯煜自然不会费了口舌告诉何迆一,夙夜也不会,何迆一是在询问甘棠时得知的。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能获得华国最有才最有希望成为未来的皇上的人的心,顿时对甘棠刮目相看。
走了两个月,华国完全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甘棠,你是因为不能见他才这样消沉,还是因为他不能做世子才这样?”
甘棠红着眼看着何迆一,使劲的用袖子擦着眼角,“何姑娘,这些话我怎么就跟你说了呢?我要走了,今日这些话你忘记吧。”
何迆一没有说话,只是递上去一个手绢。
看着甘棠瘦弱的背影,何迆一猛然醒悟,宇文墨答应过苏棯煜,做了世子后才会将甘棠接走,否则永远不要再见甘棠。
这种况下,宇文墨做世子的希望几乎为零,那么他再也不能见甘棠,甘棠也不能再见他。
咚咚咚,何迆一敲响了苏棯煜的房门。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日说。”
下一刻,何迆一端着一盘曲奇饼,笑着推开房门,“骗我?”
“骗你是因为不想见你,你难道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苏棯煜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目光也从小本上立刻,烛光下目光明亮。
将盘子放在苏棯煜面前,何迆一收起脸上的笑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向你求个人。”
“求我?你也会求人?”苏棯煜捏起一片饼干送入嘴中,曲奇饼,她知道而且也尝试过,但没有做出来。
“比记忆中看到的好吧。”何迆一注意到苏棯煜吃下曲奇饼后满意的表,得意起来,毕竟苏棯煜对什么都很挑剔,让她满意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
吃了两片后,苏棯煜擦净嘴角,“说。”
“希望你能让甘棠再见宇文墨一面。”
“不可能。”苏棯煜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何迆一,显然是觉得何迆一此番行为是多管闲事。
“没人性。”何迆一将承装曲奇饼的盘子拿走,抱在怀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你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