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心动

一个倚窗仰望的侧影,就足以让人惊叹於他的风姿。偏偏又像是天边皎月一般,让人想要仰望追逐,却又无从下手。这个举手投足间光华满溢的形貌,试问有多少人能够丝毫不为之动容?

当茹优洗澡回到房间的时候,杨哲真背对着她,那背影让茹优有种久违了的感觉,但那咫尺的距离,却又好像是那么遥不可及的。

时间好像停止了似的,安静的让人心慌。茹优拿出吹风机,制造些噪音来缓解自己莫名的紧张。不知怎么的,手上的重量忽然转移了,原来是杨哲真把吹风机拿走了:“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茹优想要拿回吹风机,但还是被杨哲真阻止了。

“不要动,坐好。”杨哲真的话听起来冷冷的,但却让茹优内心感到很温暖。

每根手指轻抚着乌黑的秀发,柔软蓬松的,撩动着的青丝和暖烘烘的风混合在一起,叫人觉得痒痒的。茹优渐渐地闭上双眼,感受着杨哲真的细心和小心。

“好了。”杨哲真终于关上了吹风机,茹优好像从睡梦中醒来似的,尴尬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杨哲真缓缓而低沉的说着,停了一下又说,“对了,我们先把那首歌练一下吧。”

“嗯,开始。你不要笑我啊。真的开始了。。。算了,还是明天再练歌吧。。。”茹优吱吱唔唔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杨哲真看着她别扭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啊,不要笑了。”茹优见他还是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操起旁边的枕头,就扔了过去。临睡前,这一场枕头大战是在所难免了,可怜那些无辜的枕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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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茹优隔三差五地去医院看望一下张天佑,一面又和杨哲真一起努力地为元旦表演准备节目。

正好那几天都是下雪天,白雪皑皑堆积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在茹优眼里,一切都干净了,安静了。

那天从学校回来的早,快到家的路上眼神一晃,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在一起,不愿多看一眼的茹优还是忍不住又瞟了一眼,却看到他嘴角露出的微笑。那时许久不见的笑容,却不为她所有。

丢了半个魂似的,回到楼下时,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杨哲真觉得此时应该是:无声胜有声,因为他找不到任何话语去安慰茹优,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茹优擦干了眼泪,在雪地里抓起一把雪往自己脸上揉搓着。

世间聪明的女子向来多,然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茹优不想让妈妈察觉到自己的难过,那些泪痕混合着冰冷的雪,渐渐晕染出粉嫩的颜色,因为太冷了,所以成功蒙混过关。

只是自那日起,茹优的心里多了一道伤口,愈合不了,也化不开。。。

终于,在元旦来临之前,张天佑出院了。那天,茹优没有去医院,她正在学校的演艺厅进行彩排。

在没有绚丽多彩的灯光效果下,舞台上只有聚光灯灼热地照射在茹优的身上,杨哲真在台下看着这样的茹优,静静的,默默的。

茹优的眼睛放空中,寻找一个定点,就是杨哲真的双眼,最能让她安心。

想起每晚和杨哲真一起练习的时候,杨哲真都会鼓励茹优:“到时候在台上,只要看着我就好,我会在台下一直看着你,不用怕。”

握紧了手中的话筒,闭上眼睛,长长地深呼吸后,蓄势待发,睁开眼睛,茹优放开胆子豁出去了。

生动而充满情感的演绎,让所有工作人员也为之动容。

一曲终了,茹优长长呼出一口气,朝着台下的杨哲真,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杨哲真同样也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回应着茹优期许的眼神,给与她努力的肯定。

“牡丹,你看那个茹优,有什么了不起的,张天佑怎么会喜欢她呢,那天在病房,张天佑亲口说的是女朋友,我觉得她和你真是没得比。”舞台一旁都是等待彩排的演员,只见一个画着夸张的装束的女生凑上去,对着另一个让人惊艳的女生娇嗔地说道。

“哼,她想的美,不会这么便宜了她的。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元旦的晚会,我会让她完蛋。”那个叫牡丹的女生,眼神里参杂着复杂的情绪,从嫉妒引发而来的情绪,真的很吓人。

“刚才表现不错哦。”又是一天过去了,明天就是文艺汇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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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天一定要好好加油,发挥出我的最佳水平。”茹优也同意杨哲真的话,点着头充满信心地说道。

“嗯,一定会的。”杨哲真也是万分期待明天的演出。

礼炮声响彻整个校园,各个班级陆陆续续进场,演出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高三七班的茹优来一下音控室。”就在这时,广播里传出了一个紧急呼叫。

茹优急急忙忙地跑向音控室,舞台一侧,牡丹那一双魅人的眼睛,充斥着危险的信号,得意却又鄙视地牵动着嘴角笑了笑,一副要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师傅,什么事?”茹优气喘吁吁地跑到音控室。

“你的伴奏带呢?就差你一个人的了,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没拿来啊,快给我。”音响师咋咋呼呼地对着茹优喊道。

“不会啊,我今天下午过来的早,已经把伴奏带放在这里桌子上了,你当时人不在。”茹优心里扑通扑通地直跳。

杨哲真在一边也拼命地点头说:“就是,就是!”可惜只有茹优一个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反正我不管,到时你自己看着办。”音响师带上耳机,自顾自地开始调试声音。

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的茹优,刚好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对不起。”茹优看也没看是谁,急忙道歉,刚要离开,却被谁拉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张天佑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亚麻色的头**亮的让人咋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盯着茹优。

“哦,我下午放在音控室的伴奏带没了,现在不知道去哪里再弄个伴奏带过来了。”茹优没有了主意。

“没关系,伴奏带我帮你搞定,你就放心准备演出吧。”张天佑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颇有大哥风范。

“歌名叫《全世界失眠》,那就拜托你了。”茹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爽快地放心地把伴奏带的事情交给他了。

“好,放心吧。”张天佑就好像救世主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一会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我们再来练习一下吧,放心,就算没有伴奏带,大不了就清唱,加油。”杨哲真看着离去的张天佑,拍拍茹优的肩膀安慰道。

“嗯。”说完俩人在后台的角落里开始最后的努力。

当主持人报出高三七班茹优的节目后,所有灯光突然全灭了,音乐如期而至,茹优的一颗心也终于平安落地。从舞台的右侧出场,蔚蓝的橙黄的灯光先后照射下来,洒在茹优身上,随后每走一步,彩色灯光就点亮一束。

来到舞台正中央时,张天佑在台下牢牢锁定茹优的身影,因为化了妆的缘故,茹优整个人被一层发亮的光环笼罩着,强烈的灯光让她看不清台下远处的人,张天佑在靠近舞台的地方。

“想起我不完美,你会不会,逃离我生命的范围;想着你的滋味,我会不会,把这个枕头变得甜美;想起白天的约会,忘了晚上的咖啡,只怕感情如潮水,远离我梦中的堡垒。一个人失眠,全世界失眠,无辜的街灯,守候明天。。。”温暖带有点甜甜的嗓音,征服了全场的观众,刚才的躁动消失不见,每个人都专心地倾听着茹优的优美的歌声。

在台下的莎莎,激动地挥动着荧光棒,为这样耀眼的茹优感到骄傲,好像在台上的人正是她的偶像似的。

“牡丹,她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我们把她的伴奏带拿走了,她又去弄了一个。”那个嫉妒心女生又在唧唧歪歪的了。

“哼。。。”牡丹轻蔑地盯着茹优。

茹优的目光和张天佑的眼神交融在一起,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沉睡了,唯独他们俩人是清醒的。整个会场的最后面,杨哲真深幽的双眼,用别人难以读懂的眼神,正注视着台上的茹优,可惜茹优看不见他。。。

交织在一起的三个人,在命运之神的俯视下,上演着一个名叫“轮回”的戏码。难道千年过去了,一切都没有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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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会场终于曲终人散,茹优久久没有离去。

“还不走?”张天佑轻松地跳上舞台,一步步走向茹优。

“嗯,今天谢谢你了。”茹优不想多说什么,似乎语言太匮乏了,但是最想说的就是谢谢。

“不用谢,我们算是扯平了,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张天佑低头笑笑说。

“走吧,回家。”茹优淡淡的笑容,化开成了一弯新月。

“怎么回事,我的车子?”来到车库,才发现自己的车子竟然被推倒在地,而且轮胎也被人放了气。

“肯定是看你不爽的,嫉妒你的人干的。先别管了,我送你回去。”张天佑说着就拉起茹优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是,我的车。。。”茹优的反对意见来不及说出口。

“上车。”张天佑推着车,转身让茹优上座。

“哦。”很无奈的茹优乖乖地听话。

“呵呵,看来你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上路了,张天佑慢悠悠地踩着车,不时撇过头来。

“那就欠着呗,有机会了还你。”茹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张天佑已经不再那么拘谨。

“这可是你说的哦。”张天佑生怕她赖账似的。

“一言为定。”茹优看着他的脚有点吃力地踩着车,“你的脚现在没事了吧?”

“嗯,都好了。只是别想再打篮球了。”张天佑内心的遗憾是那么一大片,这个伤口恐怕不会这么快就愈合的。

“我还以为你的脚还没好,车子是不是没气了啊,好慢啊!”茹优都想自己下车走了。

“是你太重了吧,上次运动会抱着你的时候就发现了,看不出来你是一只小母猪,这么重的。”张天佑也不甘示弱。

“哪有啊!”茹优抗议道。

“就有,就有!哈哈哈哈。。。”一路上,俩人吵吵闹闹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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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话特别少啊,这么安静。”茹优回到家后,发现了杨哲真的不对劲。

“没事,只是不想说话。”说着就掀开被子躺了下去,把自己蒙在棉被里。

“你是不是生病啦?”茹优一把拉起棉被,用手摸摸杨哲真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杨哲真抬了下眼睛,拉起棉被不再去理会她。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茹优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了,只能等他自己打开心扉,主动告诉她了。

寒冷的夜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簌簌地颤动着。

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看着窗外的树叶摇晃着,杨哲真睡意全无。回想起在演出时,茹优一直看着的是张天佑,而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正在黑暗里,望着那么光明的她。

原来,茹优也有看不见自己的时候。

杨哲真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一直都是那么寂寞的杨哲真,自从遇见了茹优,他感受到的温馨和快乐就好像是一辈子的幸福,而现在他却觉得这份感觉正在渐渐远离。

是因为害怕,以为永远都可以一直这样跟着茹优的,可是现在才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了,是自己一直在逃避的现实。

“是因为张天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会忘记了我的存在。”杨哲真终于让自己正视问题的所在了。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你,能让我看到你幸福的样子。”黑夜里,看着沉睡着的茹优,杨哲真做了重大决定,“只是如果能让我一直这么看着你,该有多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都为了高考而拼命努力着,茹优也是全力以赴地不落人后。

杨哲真每次的捣乱和恶作剧,都让茹优火冒三丈,可是事后想想,幸好有杨哲真每时每刻的陪伴,才不会觉得无聊,时间也过的特别快。

只是,每天夜里,杨哲真总是会发呆好久,站在窗口,看着天空。当茹优陷入睡梦中时,杨哲真想起关于那个老人家告诉他的话:“如果你在人间找到了那个人,那就代表你很快就能进入轮回,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正常地进入轮回的你,现在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大冬天的体育课,热身运动后,体育老师安排同学们自由活动,茹优和莎莎选择一起散步。

杨哲真跑到篮球场上去看男生打篮球了,看着那些男生过了很久还没进球,杨哲真很是一脸郁闷。

走到乒乓球区域,被几个女生叫去打乒乓球,茹优打了一盘,就让给莎莎去打,自己则在一边站着休息,远远看见张天佑拿着球拍过来。

“一起打乒乓球吧?”没有预见性的邀请。

“不了,我打的很烂的。”茹优礼貌性地拒绝了,虽然内心把他当朋友了,却还是害怕学校的流言蜚语。

“哦。”张天佑从茹优身边轻轻走过,“我喜欢你。”

擦肩而过时,一句话轻飘飘地进入了茹优的左耳,却又好像没有听清楚,难道是自己的幻听,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没事。”张天佑眼里的光芒一瞬间消失殆尽。

“哦。”茹优木讷地点了点头,走往篮球场。

“干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啊?”茹优来到杨哲真身旁,逗逗他。

“哪有,我只是在想,这个篮球真的很好玩,如果我活着,一定打的比他们好。”杨哲真内心的渴望和他决定要离开的心意是背道而驰的。

“其实,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虽然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我的一个麻烦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有点害怕,想要逃避。但是和你相处下来,我有了很多新鲜的经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在前面好好地走下去,你就跟着我,在后面好好地看着我。请多多指教咯!”茹优灿烂的笑容,融化了杨哲真矛盾的心。

“只要你不逃离我,我会一直跟着你的。”杨哲真还是决定终于自己的内心,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现在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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