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墙上那幅画像中的爱德华七世国王还是那么威严,但威严的面孔后面,实际上隐藏着英国在亚洲的全面溃败,从陆地到海洋,每一个过去英国引以为傲的东西现在已经全部被中国军队无情的粉碎了。巴特中将认为自己已经尽力了,英国在印度的失败不应该由自己来承担责任,这对自己是不公平的,现在自己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做最后的挣扎,虽然这一切现在看起来都是徒劳无功的,但或许能够给骄傲的英国绅士挽回一点颜面吧。
但看起来他的参谋长铠恩斯对这场战争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他颓丧的告诉他的长官:“将军,我们已经失败了,在孟买一带防御圈里,大英帝国只剩下6000名不到的士兵,算上我们的那些窝囊的印度军队,连三万人都凑不满,我们缺少补给,缺少弹‘药’,缺少海军支援,我们什么都没有。您再看看对面的中国军队。他们起码有几十万人,几千‘门’大炮,还有那些可怕的钢铁怪兽和神秘的导弹部队。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象踩一只蚂蚁一样把我们踩死!将军阁下,援兵呢,我们的援兵在哪里?”
“没有援兵,一个援兵也不会有。”巴特中将很能体味部下现在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曾经带给我们无数辉煌的海军失败了,我们海上‘交’通线已经被中国人掐断。大英帝国的军队正面临着政fǔ和民众空前的不信任,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再把注意力放到我们这了。”
铠恩斯绝望的一把抓住了头发:“难道我们就这样在这里等死?在曼彻斯特。我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在等着我平安的回去,不。我不能死在这儿,绝对不能!将军,投降吧,也许投降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巴特中将叹了口气,他并不想过多的指责部下的懦弱,在死亡面前真正能够做到不害怕的人又有几个:“铠恩斯先生,我希望你能够镇静,别忘记你是一名大英帝国的军官,还有几千名士兵正在等待着我们的决定。你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士气。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大英政fǔ没有‘精’力顾及我们,但并不是说我们就被抛弃了。英国政fǔ和印度政fǔ正在想办法请求美国出面和中国‘交’涉,来搭救我们,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在孟买再坚守几个月,也许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国了。”
巴特的话让铠恩斯的眼睛又有了些光彩,这几句话就象强心针一样刺‘激’着他,“您能够肯定吗?”铠恩斯的脸‘色’有些发热,用急切的语气说道:“美国人会出面调停吗?我是指那个中国人豢养下的美国总统罗斯福,那个据说已经病入膏肓的罗斯福能说服中国皇帝吗?要知道中国那个皇帝可是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既然当初悍然发动印度战争,眼看就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又怎么能够保证他会接受美国的调停?”
“不是调停,现在已经不存在调停的可能了。”巴特中将苦笑了下:“是营救,或许是把我们从孟买或者战俘营救出去,谁知道呢,希望万能的上帝还没有忘记在亚洲的一小块土地上还有我们这群可怜虫。”他说着推开了窗户,孟买城外龙军的炮火已经清晰可闻了。
山姆大叔被英国和中国放在了利益角逐的天平上,面对英国和印度政fǔ诚恳的请求,这一次狡猾的美国人倒是没有推三阻四,他们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号,对营救被困在孟买的联军士兵还是比较热心的。不过他们看来也知道,美国驻中国公使詹姆斯和中国人的关系不是太好,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他们派出了以国务卿郝尔为首的代表团。做为中国两位重量级人物冯相华和伍廷芳两人共同的朋友,郝尔此行被美国人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不管从哪一个方面看,山姆大叔都认为只有八面玲珑的郝尔才能够在中国打通外‘交’和军事上的诸多关节。
看起来美国人的决定是正确的,代表团刚一抵达北京,郝尔就受到了中国外‘交’部热情的欢迎,但郝尔却觉得这次的目的恐怕很难实现,因为中国方面给于他的接待仅仅是“‘私’人”‘性’质的。但郝尔还是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老朋友伍廷芳,好几年没见,伍廷芳变了不少,昔日风采盎然的脸庞上已经留下了许多岁月的痕迹,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伍廷芳现在也只有四十几岁而已,这样的年龄正是人生是的,伍廷芳正处在自己的黄金岁月,若干年前在中国的横空出世,在世界外‘交’场上的驰骋,到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全世界媒体的关注,伍廷芳是幸运的,他赶上了这个古老东方大国重新崛起的好时机,更因为得到了伟大的中国皇帝的重用,很多西方媒体都把伍廷芳比作是中国皇帝的嘴,中国的声音靠他来发出,也有人说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总之,伍廷芳的人生因为皇帝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成为世界上少有的能够左右世界局势的人物,所以他常说:大丈夫能至至于此,夫复何求!
郝尔忽然想到了早年他在中国才认识伍廷芳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还都只是两国外‘交’部下属的一个办事人员,那时的伍廷芳虽然年轻得让人羡慕,但却象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很多地方表现着自己在政治上的幼稚,为了一点点贷款可以擅自同意京唐铁路的开发权,甚至在正式的外‘交’场合可以对英法公使拍台子讲条件。那时候每个人都认为他只不过是个靠着祖上一点余荫升迁上来的‘毛’头小伙子,没有谁真正的尊重过他,就象没有谁真正的尊重过中国一样,所有人都认为可以把他和中国玩‘弄’在股掌之中,但忽然间他们发现自己全部错了。最后,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不是伍廷芳和他的国家,而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列强们。
短短四十年不到的时间,中国雄狮已经苏醒,从一个人见人欺地远东弱国一举而定朝鲜、灭日本、建立“大中华联邦”,二次世界大战横扫欧亚诸国,打得各国军人失魂落魄,不敢再直视这个新兴的巨人。
当然,对于此次访问,美国人有自己的考虑。他们这次委派郝尔来到中国,当然不是为了被困在印度的那些愚蠢的联军士兵,他们是为了试探中国的真实目的而来。他们最想知道的是,中国在打败了印度,乃至英国之后,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还有就是中国人提出了“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这样的口号,其实在美国看来中国人地真实想法就是“亚洲是中国人的亚洲“。那么美国呢,美国在亚洲一样拥有很多利益,中国对此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郝尔和代表团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老辣的伍廷芳每次到郝尔谈及印度战争的时候都顾左右而言他,从来不在这个问题上表明中国的态度,而且带着郝尔一行参观了北京的许多新建筑和企业,并且一再向美国人推销中国无比光明的投资前景。不过这一招也的确奏效,很多随行而来的美国大企业家就动了心思,与中国方面签订了很多合作协议,对他们来说这一趟绝对不虚此行。
可郝尔却没有这个好心情,没事就把印度战争的事抬出来,搞得伍廷芳好几次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惯了世面的郝尔猜出,在这个问题上伍廷芳没有权力发表任何观点,那么谁才有这个权力呢?
访问很快来到最后一天,这天一早伍廷芳竟然亲自跑来告诉郝尔,中国皇帝陛下要亲自接见他,这令郝尔兴奋之余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郝尔,尊敬的朋友。你这是怎么呢,看见朕难道不高兴吗?”紫禁城里,关绪清满脸带笑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力拥抱了下郝尔,然后松开说道:“自从你从领事的位置上卸任回国后。朕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想念着你带给帝国带来的好处,朕说的是真心话。”
郝尔笑了一下子,现在他对这位中国皇帝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他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种客气:“大皇帝陛下,真高兴您还能够记得我们之间的友谊,也许这会让我这次的出访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关绪清把他一个人带到了养心殿东暖阁,等坐下后才说:“当年帝国贫弱的时候,你正担任美国驻中国公使,要不是你从中周旋奔‘波’,中美两国关系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么喜人的地步,当年帝国通过你获得了许多订单,对帝国建设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朕怎么会不记得呢。大丈夫恩怨分明,对于任何开罪中国、压迫过中国的人,朕一定会报复,对于任何帮助过帝国的人。朕也一定会回报。而你,郝尔先生,你对中国的贡献,必然会得到中国的感谢和回报,说吧,你今天来是不是为了印度战事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