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林怡然突然感觉这里很闷,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边和几人说话,边快走了几步。
“黑小子——”落在后面上楼梯的褚凤章突然大声叫道。
一直避着不看楼梯的林怡然闻声不得不看向楼梯,居然是小霸王,暗道倒霉的她,余光却还是不自觉的扫了一眼小霸王身后之人,目光防不及卒的撞了一下,惊得她赶紧低头,对几人说道,“赶紧走!”步子加快,近乎小跑般跑向门口。
夏宗泽余光不期然的和那个丫头撞到了,对方如小鹿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知为何,刚才还感觉不适的他,身心一下子都舒展开了,眼角几不可见有了笑意,背在身后的盈袖仿佛有风吹过般轻松洒脱,一股浓浓的喜悦从心头荡漾开来。
“喂,黑小子,你还敢跑!”褚凤章一只手抻在楼梯扶手上,轻轻一跃,从楼梯上飞了下来,挡在了林怡然的面前,“黑小子,看你还往那里跑!”
林怡然歪头大吐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敲了一下扇子,假笑一声,“公子,找黑小子有何贵干?”
褚凤章大叫:“你敢跑?”
林怡然轻轻一笑:“我跑不跑,跟公子你有关系吗?”
“你……”
林怡然眉眼轻扫,“一,我不是你的臣民,二,我跟你不熟,我做什么都是自由的吧,我想跑就跑,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
“你……你……大胆刁民!”褚凤章气得叉腰。
林怡然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卫国公子,我是吴国平民,不吃你家粮,不占你家地,更不是你家刁民。”
“你……黑小子,你还反天了!”褚凤章气得伸手就去抓林怡然。
林怡然本能自卫,躲开了褚凤章的攻击。
褚凤章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哈……哈哈,还敢从本公子手中溜走。”他生气了,一个夺步,再次上前抓林怡然。
林怡然怎么会束手就擒,一个退步,后仰身躺开了褚凤章的手抓,一来一往,一进一退,这两个人居然在赌坊门口交起手来。
快要到二楼的夏宗泽和秦无雎两人停在楼梯口,都看向楼下。
夏宗泽就不要说了,看到这个有趣的丫头,心早就荡漾了,见他们打架,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停下来,看向他们,不,确切的说看向她。
秦无雎感觉面熟,身边的贴身侍卫在他耳朵说了句,“鱼汤面。”
哦,原来是那个会做面的丫头,原来着急办事的他倒是感兴趣的看了几眼,发现这丫头的身手远不如她做面食来得好,也就是三脚猫功夫,不以为意的看了几眼。
楼下门口,郁离不解的看向动手的两人,这是闹得那出?赌坊大掌柜,发现大东家来了,赶紧上前行礼请安。
“被抓的人是何人?”郁离问道。
掌柜回道,“今天晚上来的赌客。”
“赌客?”
“是。”
阅人无数的郁离,只要一眼就知道被打的是个丫头,这小子不是会天下头牌的嘛,什么对一个假小子感兴趣了,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一脸兴味盎然。
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东家,你这是……”
郁离来之赌坊之前并没有跟掌柜打招呼,是临时决定,回道,“收拾好包间待客。”
“是,东家!”掌柜连忙上二楼收拾去了。
见有热闹看,大堂内赌博的人也不赌了,都围到门口看热闹。
可惜热闹不够瞧的,林怡然这个菜鸟身手,不如十五岁的褚凤章,十几招后,她的后襟被他拎上了。
苏大易急得过来要帮林怡然,被她制止了,苏大易能打赢这个小霸王,可是小霸王周围这些人可不是他们能惹的,摆了一下手。
苏大易只能紧张的看向褚凤章,希望他发善心,放过林怡然。
凌齐轩不动声色的把周围看了一圈,然后再次看向林怡然,他觉得她能解决眼前的麻烦。
近一米八的褚凤章拎着刚刚过了一米六的林怡然,得意的叫嚣道:“怎么不溜了?”
林怡然转过身子凶巴巴的叫道,“你说呢!”
“哈哈……”看到林怡然气急败坏的样子,褚凤章一脸得瑟,居然提着她上了二楼。
“喂,你想干嘛!”林怡然急得大叫,还有难为情。
褚凤章得瑟的叫道:“黑小子,好不容易逮到你,当然要逗个过瘾啦。”
林怡然真想大骂‘你个变态的’,可是什么都比不过人家,只好歇火。
郁离见褚凤章上二楼了,他跟着上了二楼,楼下的赌客见没有热闹瞧又赌上了,显得热闹非凡。
苏大易想上二楼,被楼梯口的侍卫守住了,他根本上不去。
“轩老弟,怎么办?”
凌齐轩扫了一眼楼上,安抚说道,“别担心,她会解决的。”
“可他们是……”
凌齐轩拉了把苏大易,说道:“我们在门口等着。”
苏大易深叹口气,出了门口,坐在门口边上等着。藏在人群中的耿木生担心的看向二楼,这可咋办?
二楼
林怡然被褚凤章扔在地板上,林怡然骨碌滚到房间角落,然后盘坐在地板上,气鼓鼓的看向褚凤章。
林怡然翻滚盘坐的动作再次引得褚凤章大笑不止,“三哥,这黑小子有意思吧!”
夏宗泽朝他看了一眼,没回话,看了眼跟进来的郁离。
郁离笑着作请,“各位公子请坐。”
夏宗泽瞟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是主人。”
“怎么会,请,各位!”郁离一派大家公子作派,得体的礼仪中带着七分虚伪。
夏宗泽等人这才入坐,坐到了桌子边上。
秦无雎大刀阔马的坐到椅子上,面露不耐烦,“郁公子,我们依约而来,这粮什么时候让我们运走?”
郁离低头喝了一口下人送上来的茶水后才回答说道,“二位公子都想要粮,可是郁某的粮食就这么多,你们看……”
“那不行,我去年就跟你订了五百万斤,你也答应了,可不要出尔返尔。”秦无雎的脸色不好看。
郁离仿佛没有看到,仍然风轻云淡,“秦公子,不是郁某要出尔返尔,郁某也没有想到,去年的秋稻减产的这么厉害。”
秦无雎眼角凌锐,不松口的说道:“那不行,那是你的事,你答应我多少就该给多少!”
郁离透出商人与人周旋的精明世故,轻轻笑道,“秦公子,郁某真心没办法,郁不仅答应了你,还答应了夏公子,现在,粮食就这么多,只能让你们分了!”
秦无雎马上问道:“多少?”
“三百万斤!”
“什么,这么点怎么够?”
“还请秦公子见谅!”郁离拱手陪礼笑道。
秦无雎轻哼一声:“郁公子,我可不管,君子可不能言而无信。”
噗呲,没忍住笑的是褚凤章,他大笑道,“秦无雎,你也好意思说‘君子言而无信’两个月前,是谁是挑着打起来的?”
秦无雎冷眯了褚凤章一眼,“无知小儿懂什么?”
“秦夷子,你敢说我!”褚凤章跳脚。
秦无雎再次鄙视了褚凤章一眼,“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几个人说话,被扔在墙角的林怡然这才有空偷偷看他们,被称为‘秦公子’的秦无雎,居然是那次和夏宗泽抢美人的平国人,难道他也是王爷之流的人?
自从知道帅哥叫夏宗泽后,林怡然已经知道他在宁国是什么样的身份了,他是宁国三王子,宁国人称他为战神,世人称他为杀人魔头。
型美男秦公子扫向褚凤章的那一眼甚是冷厉,而言听之中,两个月前挑打?难道说的是应城之战?
林怡然想起高林镇偷袭那次,好像听到人叫过秦夷子,难道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和他并坐的帅公子是宁国人,这两人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会心平气和的坐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赌馆里,好奇怪呀!
他们一直在讨论粮食?难道是因为粮食,双林镇上的广源粮铺,大东家叫郁离,刚才他们叫一直笑眯眯的公子为‘郁公子’,难道是粮商郁公子把两人邀到了一起?
宁、平两国的两位公子身份地位不低,居然被一个粮商叫坐到了一起,果然是谁手中有资源,谁就是大佬呀!
林怡然坐在角落里,边听边分析,一点也没意识到,有人在悄悄注意着她。
“我……”褚凤章竟被他扫得结巴了。
郁离笑着缓和气氛,“秦公子,稍安勿燥,我若是不想卖,又何必把二位叫到三国交界处呢,你们说是不是?”
秦无雎不耐烦的叫道:“你准备怎么卖粮食?”
“我的本意当然是平分给二位。”
夏宗泽和秦无雎相互看了眼,又相互转过头。
秦无雎冷笑一声,“姓郁的,要是平分,你会把我们叫到这里?”
“哈哈……知我者,秦公子也!”郁离仰头肆意一笑。
林怡然从这肆意当中看到了此人的傲慢,还有男人之间那种勾心斗角处于优势的自得感。
林怡然暗想,这家伙是不是狂妄过头了,一个商人居然敢跟拿刀枪的斗,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命长了?不久的将来,林怡然就明白,这家伙为何这样狂妄了,这里暂且不说,咱们慢慢往下看故事。
“你想耍什么花样?”秦无雎面露不悦之色。
郁离又呷了一口茶,半挑眉说道,“你们相信运道吗?”
“什么意思?”
郁离不急不徐的自顾说道“听说人有运道时,挡也挡不住,要是没运道,是你的,你也得不到。”
“郁公子,别打哑迷,你究竟想怎么样?”
郁离眯眼,诡异一笑,“两位公子,难道还没猜出郁某的意思?”
夏宗泽掀起眼皮,薄唇轻启,“郁公子想让我们赌运道?”
郁离展颜一笑:“二位公子觉得如何?”
秦无雎倏的一下站了起来,“姓郁的,你别太过分!”
“秦公子,你不相信自己有好运道?”郁离笑着反问。
这话分明就是个坑,回与不回,都不妥,林怡然感觉‘秦公子’想暴走,可是生生忍住了,眯眼说道,“郁离,有花样赶紧使出来,本公子没时间陪你玩。”
郁离笑眯眯的回道,“秦公子,等你买到自己想要的粮食,我想你就有时间了。”
“你什么意思?”
郁离也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二位公子都想买粮,可是郁某的粮只有这么多,为了公平,今天晚上,两位用赌的方式买自己想要的粮食。”
夏宗泽和秦无雎不约而同相视一眼,又别开眼,看向居高临下的郁离。
林怡然看到两人眼中抛出的刀光,她想,要是不为了粮,姓郁的估计被他们两人碾成粉末了。
秦无雎眯眼问道:“如何一个赌买法?”
郁离回道:“一千斤一个筹子,半个时辰内,赢多少筹子,我就卖多少粮。”
“和谁赌?”秦无雎和夏宗泽的军师同时问道。
郁离笑笑说道,“当然是你们两个!”
林怡然暗想,秦、夏原本就是死对头,现在又要以这样的方式买粮,他奶奶的,姓郁的难道嫌这世道还不够乱。她看了看被姓郁的牵着鼻子走的二位公子,他们再次相互看了看,又各自移开眼,一个暴戾傲慢,一个不动声色。
“敢不敢,二位?”见二人都没有开口,郁离看向秦、夏二人,挑眉笑道:“三百万斤粮,二位各自赢多少,我就卖多少?”
赢多少卖多少?林怡然暗想,还不是要出银子,啧啧……这买卖做的可真到家了。
“此话当真?”秦无雎面露喜色。
“当然,我郁某人,向来说话算数。”郁离笑问:“夏三公子,你呢?”
夏宗泽点了下头,“可以!”
“那好,我让人摆桌。”郁离伸手拍了两下,马上有下人过来摆桌放筹码,秦、夏二人坐到了桌子两端,一场赌局居然就这样开始了。
秦、夏二人各自带的手下人围在自家主子身后,桌子侧边中间,郁离亲自做了庄家,下人拿了三只盅碗,三只馓子给他。只见他仿佛随意摆弄了一下盅碗,三只馓子就不见了,不知道落到了那只盅碗下,至少林怡然没有看出来,这手法纯熟的让人感知不到变化,看来是高手中的高手。
郁离扬眉轻问:“二位准备好了吗?”
秦、夏二人身背都微微往椅背靠了靠,“郁公子,只有半个时辰,你不想让我们买粮?”
“那郁某就开始了。”郁离轻轻一笑,三只盅碗在他手中,犹如会走路似的,由慢到快,仿佛只是眨眼功夫,眨眼功夫之后,三只盅碗已经绕得人眼花撩乱了,不过没花几息功夫,他停手,微笑着问向二位,“馓子在第几个盅?”
秦无雎抢先开口了,“第一个。”
“夏公子,你呢?”
夏宗泽转头,“你姓什么?”
夏宗泽的突然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角的林怡然,可惜,墙角之人似乎在神游,目呆呆的,居然没有听到有人问她话,可真有意思。
林怡然真惊叹姓郁的摇盅手法,突然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收回恍乎的神情,“啊……公子大人,你……问我?”
夏宗泽没有回她的话,眉角微弯,目光浅浅。
干嘛不回话,到底是不是问我话呀,林怡然心想,姐可不想自作多情呀,可人家确实歪头看向自己等待自己回答,妈的,你不回,姐也不想回,不过她只敢想想,没敢付诸行动,咧嘴一笑,“公子大人,小民姓林,双木林。”
“林——”
这家伙居然想问名字,那怎么行,急中生智的林怡然连忙叫道:“排行老二。”
“林——二?”夏宗泽几不可见的动了动眉角。
“是,公子大人,你找我有事?”林怡然趁机从地上站起来,如小狗般跑到夏宗泽边上。
夏宗泽见林怡然到了自己身边,转过身朝桌子,不急不慢的问道,“馓子在第几个!”
林怡然呃然,“啊,公……公子大人,你这是……”
“第几个?”
“我……我……”妈呀,这是什么节奏,我连盅都看不清,如何赌在第几个,愣愣看向夏宗泽。
夏宗泽却没有理她,转头,坐在椅子上的夏宗泽比站着的林怡然只矮了半头,从侧边看过来,林怡然的嘴唇仿佛靠近了夏宗泽的额头,说明两人距离之近,大概只有一个拳头的缝隙。
三和、四喜刚想提醒林怡然离开点,可是自家公子仿佛一点也不介意,没敢动作。他们不敢动作,不代表其他人不敢,褚凤章这才反应过来,叫道,“三哥,你干嘛让这臭小子参赌?”
是啊,为何让自己参赌,这也是林怡然想知道的。
作为庄家的郁离也很感兴趣,他轻笑一声,褚凤章叫这假小子为臭小子,难道不知道或是没看出来这小子是个丫头,可是以自己男人的眼光来看,夏宗泽绝对知道他是个丫头,对面的秦无雎仿佛也知道这是个女人,因为他高兴的笑了。
秦无雎为何高兴呢,当然是赌桌上的一些规则了,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里,有一些场合是不允许出现女人的,比如家族的宗祠祭祀,比如军队打仗,比如说此刻的赌桌,等等,认为女人参与是不吉祥的预兆。
夏宗泽瞄了一眼褚凤章,说道,“有趣!”
“啊……”林怡然呆愣了一下,自己什么地方有趣了?同时脑中紧铃大响,难道要像小霸王一样,把自己带回家慢慢玩,这可……她几不可见的碾了碾双脚,恨不得夺门而去。
“啊……”褚凤章瞪眼看向林怡然,这小子一点趣也没有。
郁离挑眉,一幅果真如此的样子,女扮男装,当然有趣了。
夏宗泽可不管众人如何看、如何想,轻轻说道,“我让你说。”
林怡然皱眉,“公子,可……可我不懂赌术,你要是让我说,我可全靠猜,你还让我说吗?”
“无防!”
“输了可不要怪我。”林怡然皱眉说道。
“你说——”
“哦!”
妈呀,究竟几个意思啊,这粮这么精贵,你还让我一个不懂赌术的人在这里胡搞,不管了,是你自己非要让我胡说八道的,那我就胡说,她暗暗鼓了口气:吐口说道:“猜第一个!”
褚凤章马上问道:“为何?”
“刚开局,讨个好彩头,管它是第几个,我们都要第一个。”林怡然嘻嘻哈哈的回道。
郁离桃花眼迷离了一下,笑问,“夏公子、秦公子都第一个?”
秦、夏二人俱倚在椅背上不动声色。
“好,那郁某就开了!”郁离嘴角勾起,动作潇洒的掀了第一个盅。
果然,第一个盅里有撒子。
“哇,真是第一个,太好了!”林怡然高兴的拍了一下手,面上天真烂熳,实则骂了一句,姓郁的家伙可真贼,这妥妥就是引人上钩的套路,歪头朝夏宗泽看了一眼,可是夏宗泽却依旧风轻云淡,她暗暗吐了个舌头,大人物的派头还真足,暗暗扁了一下嘴,安静的站在他身边。
褚凤章见林怡然猜对了,看了眼夏宗泽,坐定到椅子上,不再找林怡然麻烦。
郁离笑道,“二位都赌对了,各得一千斤粮食,来人——”
“小的在,公子!”
“帮二位公子各记一千斤。”
“是。”
郁离朝二人笑笑,“二位公子,咱继续——”他再次动起馓盅,雪白如玉的盅碗在他手里再次令人眼花瞭的交错起来。
第二开开始了,郁离问道:“请问撒子在哪个盅里?”
“第三个!”秦公子依然抢先回道。
郁离朝姓秦的笑笑,目光转到夏宗泽这边,夏宗泽歪头看向林怡然,示意她回答,可是盅碗转动太快,林怡然根本看不准撒子落在那个里面,心里没底气,撅嘴朝夏宗泽苦巴巴了一眼,意思是,我不知道。
夏宗泽眨了一眼好花的丹凤眼,意思是说吧,无防。
林怡然跟着眨了一眼,意思是说,你确定,帅公子?
夏宗泽又眨了一眼,确定!
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真是两个眨眼之间,换成呼息计算,也就是一个喘气的功夫,林怡然得到暗示后,紧抿了一下嘴,指着第二个盅说道,“开它!”心想,我都叫林二了,我就不信,不是二。
郁离点头笑笑,“秦公子开第三个,这位小哥开第二个,那么郁某就来开开看,看看撒子到底在哪个里面!”说完,目光依次扫了一眼秦、夏二人,然后用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依次掀开盅碗。
“第一个,没有……”郁离把掀开的盅碗给众人看过去,看完后,放下,开又始掀第二个,“第二个……”郁离掀盅之前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紧张的身体微微前倾,伸着脖子等待郁离开第二个。
围在赌桌边上的人,一部分人看盅,一部分人看林怡然。
林怡然见众人都看向她,心想,我又不是赌神,开那个盅,全靠蒙猜,你们看我做什么,有些不满的动了动身子,不知不觉中,她又靠近了一点夏宗泽,甚至衣袖碰到了一起,盯着盅馓的林怡然没有注意。
夏宗泽仿佛也没有注意到,跟着林怡然的目光看向盅馓。
“依然……没有!”郁离掀开盅馓仿佛可惜的对林怡然说道。
秦无雎瞬间高兴的大笑一声,“我赢了!”
林怡然瘪嘴转身看了一眼夏宗泽,心想,我可真够二的。
夏宗泽朝她微微一笑,仿佛安抚似的说道,这才刚开始。
对,才刚开始,急什么,到底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林怡然的精神马上又有了。
双林镇镇郊
马秃三抄着手,缩着身子蜷在某个角落,而某个角落之外,是某国军队扎营住宿的地方,他暗暗的听着人声吵杂。
一个时辰之后,他离开了此地,又到了另一个扎营之地,又在此地蹲了近一个时辰。
双林镇鸿运赌坊
赌粮继续,林怡然一部分靠猜,一部分靠分析姓郁的面部微表情,十猜只能中三、四次,连一半都不到,眼看着对方已经快得到五十万斤粮了,可是自己这边才得十万斤都不到,照这样下去,帅公子买不了多少粮,她觉得自己是时候溜了,靠在夏宗泽一边的手,悄悄捣了他两下,可是夏宗泽仿佛没感觉到自己在捣他,什么意思?难道真想留下自己,把粮食都输给别人,这家伙什么心思,不行,管你什么心思,我得溜走,我可不想担这责,就算你帅到天边也不行。
郁离再次让人猜盅,林怡然又输了,她突然如男人般夹紧自己的双腿,一副仿佛憋尿脸色发青的样子,叫道,“公子大人,我要如厕。”
安静的三楼包间,除了猜盅,几乎没人说话,林怡然这话一出,大家都看向她,除了不知道她是女人的褚凤章,其他男人多少都有社会阅历,几乎都知道林怡然是女人,她还一副如男人如厕的样子,引得众人一愣,继尔轰然大笑。
郁离直接仰头大笑。
林怡然暗骂,人精,装没看穿,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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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雎倚在椅背上,轻蔑的朝夏宗泽笑了笑,想跟我斗,你差火候。
林怡然见夏宗泽看向自己,缩起身憋得转了一圈,“公子大人,我真得很急!”
夏宗泽眨了一眼,皱起眉头。
“公子大人,你让我如个厕,听说赌徒都靠放水来改赌桌运气,要不你让我试试?”林怡然苦巴着脸对着他说道。
三和捂眼拍额头,娘哎,丫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作呀,你一个丫头你……你还捂裤……
郁离笑得乐不可吱,这丫头那里找来的,这么有趣,真是逗死人了,怪不得夏宗泽不肯放手。
看着夏宗泽越来越沉的脸,林怡然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夏宗泽的手,并且晃了两下,“公子……”这分明就是小儿女状,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可是十五岁的褚凤章楞是没有瞧出来,觉得恶心,叫道,“喂,臭小子,你拉三哥手干嘛!”
“啊……”林怡然被褚凤章的话惊吓得松了手,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夏宗泽不动声色交叠起自己的双手,往椅背上靠了靠,“改运?”
林怡然见夏宗泽终于说话了,连忙点头,“是啊,我们到现在连十万斤粮都没有赢到,肯定要改运啦!”
夏宗泽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龇牙咧嘴,挤出笑容,等待他的回答,就她以为他不会答应时,他开口了,“嗯!”
终于松口了,林怡然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那公子,我就……我就……那个去了!”边说边朝门口小跑而去。
门口守卫见里面的人都示意让他放人,他开了门,放了林怡然出去。
众人目光都追林怡然去了,没人注意的角落,夏宗泽轻轻摩娑了一下自己左手,这只被林怡然抓过的手,仿佛留有丝丝余温。
林怡然不过是个有趣的小人物,众人目光随即收回。
郁离问道:“夏公子,是等等小兄弟,还是继续?”
夏宗泽轻抬眼皮。
三和就差替自家公子回答‘继续’。
郁离笑眯眯的看向夏宗泽。
就在大家以为夏宗泽会等林怡然时,他出口说道:“继续!”
“好,我们继续!”郁离意味深长的说道,继续摆弄盅碗,继续下一轮。
赌场小二带着林怡然到了茅房,她哧溜进了茅房,然后关上门,倚着门平了平气息,对外面的小二叫道,“小二哥,我肚子突然疼了,有没有手纸?”
“里面没有吗?”
林怡然故意找了一圈,回道,“没有!”
“手纸用得这么快?”店小二念叨了一句,说道,“那你等着,我再去拿点。”
“好,麻烦小二哥了。”林怡然耳朵贴着门缝,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
等外面没动静了,林怡然迅速溜了出来,一路躲避着绕出了赌坊。
三楼,有侍卫靠近三和说道,“人溜了!”
三和微微点了一下头,侍卫离开了,三和心想,溜得好,再不溜,这粮没办法买了,这不,这个死丫头走了,公子的运道来了,连连赢粮。
夏宗泽风轻云淡,几不可见的瞟了一眼对面之人,对面之人脸色发青,余光时不时的看向门口,他的眉角不自觉的上扬,那个丫头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林怡然溜到哪里了呢?一路摸索,她回到了客栈,发现凌齐轩等人还没有回来,想了一下,出了几个铜子,让客栈小二到赌坊把人叫回来,她拍着额头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到床沿边,大口大口的吐着气,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他,真是怪了?咬了咬唇,刚才的一幕幕不知不觉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好像放电影一般,可是定格在画面上都是超大超清晰的帅脸。
要死了,要死了,林怡然双手拍脸,都怪小霸王,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和帅哥有交集,奶奶的,自己跟这家伙八字肯定不合,每次都倒霉,真是气死姑奶奶了。
生气之余,又想到姓夏的赌搏,干嘛带上自己,难道不想赢粮?那他来这里做什么……正在胡思乱想,凌齐轩等人被店小二叫了回来,她走到房间门外,跟他们打招呼。
凌齐轩等人发现林怡然居然逃回来了,高兴的赞道,“林姑娘好生厉害。”
林怡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夜深了,大家赶紧休息。”
“好!”
众人分头各自休息。
双林镇某别院
夏宗泽等人直到一更天才回来,下来马车,褚凤章挨到夏宗泽边上,高兴的大声说道,“三哥,今天晚上赢得漂亮。”
范先生摇头,“王爷的本意是买五百万斤,再不济三百万斤,可现在只有二百万斤,看来今年打不了几场仗。”
“要不是那个黑小子,三哥今天晚上肯定能全赢过来,全赢过来,不就是三百万斤了?”褚凤章不解的问道。
范先生摇了摇头,“不可能。”
“为何?”
范先生回道:“如果三百万斤都是我们宁国人买了,这仗啊,现在就该打上了。”
“怕什么,打就打。”
范先生再次摇头。
褚凤章疑惑的问道,“难道三哥故意让那黑小子输给平国人?”
夏宗泽微微一笑,“如果不这样,怎能麻痹对方。”
“啊……”褚凤章眨了一下眼,“要是我没抓黑小子上楼呢?”
“不有你吗?”夏宗泽勾嘴一笑。
“啊……”褚凤章哇哇大叫,“我的赌技可给黑小子好多了。”
“所以没用你。”
“三哥……”褚凤章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夏宗泽仿佛一身轻松的笑道:“别叫了,赶紧休息,明天一早离开双林镇。”
褚凤章感觉更委屈了:“三哥,你赶我走?”
夏宗泽严肃的回道:“明天以后,我的心思全赴在粮食上,没空陪你,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褚凤章不想回去。
夏宗泽皱眉:“那你想去那里?”
褚凤章连忙问道:“你下一站去哪里,我在下一站等你。”
“你……”夏宗泽抚额无语了。
“三哥——”
“好吧。”
“谢谢三哥!”
夏宗泽几个边说边进了正厅,管家上前,“公子,夜宵已经准备了。”
“嗯!”
众人移步餐厅,小黄从院子里蹿进来,绕在夏宗泽脚边,他弯腰伸手捞起小黄,抱它在怀里。
褚凤章奇怪的问道:“咦,三哥,你怎么会有小狗,难道没给你表妹?”
夏宗泽回道:“你那只我让人带回去了。”
“那这只是……”
“半道上捡的。”三和回道。
“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褚凤章转头问向自己的侍卫,“在应城丢的那只小奶狗,像不像?”
侍卫仔细看了一眼后回道,“回公子,很像。”
褚凤章惊喜的大叫:“嗨,这小狗命大呀,居然到三哥这里了。”
夏宗泽笑笑,“赶紧过来吃夜宵。”
三和心想,这狗是瘦丫头的,难道瘦丫头偷了卫小王爷的狗?听说这狗原本是准备送给二郡主的礼物,绕了一大圈,现在居然在王爷这里,可真有意思。
“好,三哥。”褚凤章回道。
林怡然忐忑不安的睡到天明,天一亮,她就起床,洗漱好到了楼下大堂,跟着赶早的人一起吃早食。
大堂内,人们边吃边说着双林镇上的八卦,林怡然一边吃一边听着八卦,如果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耳朵如小兔子般竖着。
“张三,你今天这么早?”
“你也不晚嘛,李二哥。”
张三好奇的问道:“有什么小道消息吗?”
“当然有!”李二回道。
“来,说说看——”
“早食你请?”
“你……”
“小气不啦!”
“行,行,我请了,你说说看,有什么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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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草重pk复仇宠文《神尊宠不停:九世狐妻太磨人》她生而为最尊贵的九尾狐妖,望尘莫及,可却唯独粘着他,撒娇卖萌耍无赖,怎么撵都撵不走。
直到她离他的秘密只有一步之遥,从而引得天地骤变,天界,妖界迎来万年浩劫。
看似冷漠的他却毫无怨言,默默出来替她收拾残局。
当家族变故,她落入人间,看尽苦难,饱受折磨。
从云霄跌入尘土,抽经剥皮,被断狐尾,被夺内云珠,受尽欺辱。
可殊不知,天生尊贵如她,最后一世浴火重生!杀尽天下欺她人!
而这一世,换做他,紧跟其后保驾护航,可她却无动于衷,从以前的软萌机灵转变为腹黑高冷,让他束手无策。
无奈,他只能放下神尊的颜面,强撩强吻强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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