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董,陈董,水壶拿来啦。”林芳提声大叫。
陈董已经开始打水,头也不回就说:“拿来了就递过来,叫什么叫,你想烫死我。”
“哦,哦,好,来了,来了。”林芳一边应着一边往里挤。
有人不满:“挤啥,后面排队去。”
林芳赶紧解释:“我和前面那个一起的,她忘了拿壶,我这是给她送来了。”
另外一个接话:“啥忘了拿壶,想插队就是想插队,她正接水的不是壶是啥。”
“喂,有完没完,还不快点让开,再啰嗦,信不信老子烫死你。”陈董一句吼,还想啰嗦的人立马闭嘴,他们还真信。
陈董刚上高中时,和班上一个女同学起争执,一时怒起,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朝对方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个女生脸上当即就开始流血,伤好以后,从嘴角到下巴,留了长长一道疤,从那时起,陈董就出了名。
后来陈董给林芳说起过,那次她打伤那女生,只是表面不敢认怂,装着好像混黑社会的,一副痞相,其实心里怕的不行,还好那女生的爸妈那阵儿正闹离婚,没人管她,要是人家真找到学校来,陈董还不知该怎么应付。
被陈董打伤的女生今年留级到林芳班,个子比陈董高了整整一头半。
“来了来了。”
挤到陈董跟前,林芳自觉的把水壶放到水槽里,提走陈董已经打好水的水壶,先行挤出开水房,离开水房一段距离等着她纨绔妖妃。
等着陈董从水房出来,林芳跟她互换了水壶,陈董从上到下打量林芳一遍,问道:“这回感觉咋样?”她这是问林芳的病。
林芳笑答:“觉着比往常有力气了呢。”
“嗯。那就好。”说着话,陈董率先往宿舍方向去。
林芳紧走一步跟上,告诉她:“我妈给你带了几个柿子面馍,你顺道跟我去取一下。”
陈董没有吭声,脚步却朝着高一宿舍的方向拐,那就是默认了,高一的学生宿舍比高二的离开水房近一些。
自陈董上高中以来,话越来越少。也很少来找林芳玩,即便有时候来找林芳,也是只顾低头看她自己的书,或是帮林芳收拾东西,半天都不说一句话。董慧欣来县城时,会顺道来看林芳和陈董还有肉球,陈董倒是跟董慧欣有话说,两个人说话还要背着林芳。
以前的林芳,总觉着陈董和老妈有啥事瞒着自己。现在想来,大概是只有老妈理解陈董的心思,而自己那时心思太单纯,两个人背着自己说话,是不想增添自己的烦恼。
默不言声走了一段距离,陈董问起林源民和董慧欣的状况,还有林勇林拓,就连小元元都没落下,唯一没提的就只有阎萍,她跟阎萍也合不来。阎萍看不惯陈董那一身痞子气。只要林勇不在跟前。她是想说啥说啥,嘴巴毒辣。看在林勇的份上,陈董不跟阎萍一般见识,不太理会阎萍,惹急了也会吓唬阎萍一下,倒没真正动过手。
边聊边走,林芳说起二哥要代卖柴油的事。还有自家准备开饭馆,大哥准备种蘑菇,陈董边听边点头,偶尔还会露出笑模样,听林芳说起蓝香挑衅的事,陈董一脸阴沉,林芳恍惚间觉得,面前的不是陈董。而是那个少言冷面的齐彪,两人的神情。实在太相似了。
很快到了林芳的宿舍,林芳将水壶放下,找了个塑料袋,从书包里分了一半的柿子面馍进塑料袋,递给陈董,并嘱咐她吃的时候要喝热水,每次少吃一点,省得犯毛病。
“呵呵,瞧你这啰哩啰嗦劲,跟个老太太一样。”这是自见面以来陈董第一句玩笑话。 林芳还没来得及吭声,有个女生冲进宿舍,气喘吁吁叫嚷着:“快点快点,你们班两个女生在厕所里打起来啦。”
林芳纳闷:“啥?我们班女生怎么会在厕所打起来,你是不是看错了?”
“呵呵,”那女生也觉好笑,开始解释:“刚好这两个人我都认得,一个是我们班留级到你班的皮心红,另一个是你们班付红霞,喜欢到处打听事,学校没有几个不认得她的。”
说实话,林芳还真不想去管这破事,这两人林芳都不喜欢,可问题是,皮心红她可以不管,付红霞她不好不管呀,再怎么说,初中复读时,她和付红霞还同了一年学呢,又是一个镇上的,付红霞丢人,整个镇的同学都跟着晦气。
林芳还没应话,陈董已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走,嘴里嘱咐林芳:“你呆着,我去看看。”陈董这是要替林芳出头,除了极少数几个陈董在乎的人,她从不理会闲事。
人家都来报信了,自己不去不好,林芳随后也跟着出了宿舍,陈董也没拦她,倒是来报信的女生在她俩身后直吐舌头,那女生是陈董同学,皮心红就是被陈董打得留了疤的人。
急匆匆往厕所方向跑,还没进去,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的叫骂声,林芳心里暗骂,可不就是这付红霞嘴贱么。
“你个绝户头,你家里人都是绝户头,你咋不去死,你妈早就该死,你弟弟最该死,……”
这是付红霞最让人厌恶的地方,动不动就骂人绝户头,让人家一家去死,因为这个,她已经不知吃过多少亏,可就是死性不改仙途野路。初中时她就因为嘴贱,被班里男生揍了一通,那次差点毁容,她家里竟然也不管,还是那个男生家里觉着她可怜,带着她去卫生所敷的药。
“你再说,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皮心红说话变音,听起来像是被人挟制住。
皮心红的爸妈离婚后,她跟了她妈,后来她妈再嫁,听说她后爸对她很好,今年过年时,她妈生了一个男孩,皮心红每提起这个小弟弟,都是各种喜悦与夸奖,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当妈的夸儿子呢,别提有多宝贝了。
快步冲进厕所,一股刺鼻的臭味立时令人闭气,双眼也被刺激的泪直流,茅坑与露天粪池中间的隔墙不知啥时候倒的,学校一直不管,虽然天气已转冷,可毕竟还没到结冰的温度,露天粪池被太阳照了一天,气味冲天,这两人竟然能在这里打起来,还真是会挑地方。
稍微适应一下,林芳擦擦眼,双手捂鼻呼吸几下,这才看清打架现场,那场面,真不是一般的令人啼笑皆非。
皮心红裤子褪在脚腕处,裤带拖在地上,在茅坑边上动来动去,眼看着就要插进茅坑,上面脏兮兮蹭满尿液和泥巴,诺大的个子,头发被付红霞抓在手里,腰弯曲的像虾米一样,两条白生生的腿不时被付红霞踢一下,却因腿裤子绊住,动弹不得。
再看付红霞,裤子倒是提起的,只是用布裤袋胡乱绑在腰里,裤缝扭曲到一边,她不止头发被皮心红揪扯住,就是整个脑袋几乎都握在皮心红大手里,两人斗牛般互相顶着脑袋,付红霞个子矮,使劲往下扯皮心红头发,皮心红则是往上提付红霞,疼的杨俊霞一个劲惨叫,嘴里却还不停的叫骂。
旁边有人围观,嘴里不停叫嚷着别打了,却没人上来帮忙,只有杨秀琴在拉架。
“皮心红,快放手,再不放手付红霞耳朵就坏了。”
听到杨秀琴叫唤,林芳才注意到,皮心红两个拇指都擦在付红霞耳朵里,咬牙发狠,以她的力气,再这样僵持下去,付红霞的耳朵还真难保住,想都没想,林芳立即上去,和杨秀琴一块掰皮心红的手,可是无论她俩怎么用劲,皮心红的手好像嵌在付红霞脑袋上一样,就是掰不开。
“捏手腕。”
一声断喝,陈董冲上来,把林芳扯到一边,双手五指岔开,大拇指放在皮心红手腕前侧,另外四指岔开放在手腕背侧,一手一个,使劲捏李心红手腕,皮心红的手劲被卸,手渐渐变得无力,陈董趁机将她的手往两侧掰开。
付红霞双耳得了自由,两手也松开皮心红的头发,却立马尖声大叫,双手挥舞好像疯了一样。怕她不知死活再冲上去找皮心红打架,林芳和杨秀琴赶紧上去拉她,她却又踢又叫,林芳差点被她甩到墙上。
“咚,”陈董一脚将付红霞踢倒在地,付红霞一下子卡了壳,却是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状似很痛苦。
皮心红提起裤子后,又要去打付红霞,“啪,”陈董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厉声喝斥:“看她那个样子,耳朵已经受伤,是不是聋了也不知道,你要是想养她一辈子,尽管去打。”
瞪眼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陈董,捂住脸的皮心红显然不服气,不过在陈董跟前吃过亏的她,也没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都还不散了,想在茅房过夜是咋地。”
陈董又一声怒喝,围观的人快步跑开,包括皮心红自己。皮心红出了厕所后,越想越觉得惹了大祸,心里害怕,骑着车子就回了家。
众人散了后,杨秀琴蹲下身问付红霞怎么样了,林芳本来也想看看,陈董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她就往外走,嘴里埋怨:“自己啥样子自己不知道?没有三两力气,还敢去拉架,你就不怕拉架不成,自己受伤?消停呆着,往后有闲事少管,你自己好好的就行。”
本章节是第一九二章 陈董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