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耶律信达牧场。
商队护卫已回来大半,白天商队护卫搭起的帐篷派上用场。
娜塔莎将父亲说的马道路线告诉柴荣,柴荣不无遗憾:“可惜,我没有机会和谢伯伯聊天,听听他的教诲!”
他见娜塔莎欲哭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他问钱广益,最后一拨去西北采购的汉商最快何时能回。
“不赶夜路,明天下午,赶夜路,后半夜可到!”
钱广益想起什么似的,拍了脑门说:“柴兄弟,娜塔莎说的马道,我也曾走过,很多年了,差点不记得了,哈!”
李进想白天发生的事情,耶律信达是否开始怀疑有商队的参与。
“大哥,耶律信达要是怀疑提前行动,怎么办?”
此时刘倩倩道从帐篷外走进来。
“大哥,我刚数过,牧场现有马825匹,离郭伯伯需要的1000匹马,还差一些呢!”
柴荣端起陶罐递给刘倩倩,让她先喝口水,捋一捋她额前散乱的秀发。
“三弟,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
“这样吧,等到后半夜西北汉商若不到,你们先走,我去西北方向等,在百花山汇合!”
“好吧!”
谢尔盖死了,他女儿娜塔莎未见身影,这让耶律信达觉得蹊跷,家兵总管萧罕来报,悦来客栈不见柴荣等人。
耶律信达劳累半天,此时疲困至极,他对管家道:“你先派个人去牧场看看有情况,速报!”
他打了个哈欠冲萧罕说:“你做好准备,有情况随时出发!”萧罕道:“是,将军!”
耶律信达只是王爷,他偏喜欢手下这样的称呼。
十月的夜晚,秋风瑟瑟 ,篝火升腾的火苗染红青春的脸庞,也驱散夜晚的的寒冷。有篝火的地方总有一群人围坐,也总有烧烤和美酒相伴。
一个商队护卫问道:“钱掌柜,我听牧民说,有头马的说法,什么是头马呢?”
钱广益笑道:“我问你,商队听谁命令?”护卫道:“当然听柴大哥的呀!”钱广益道:“对啊,头马就是马群中领头的马啊!”刘倩倩笑道:“大哥也是头马咯?”钱广益道:“可以这样说”众人开怀大笑。
李进拉来娜塔莎坐在篝火旁,他切下烤羊肉前腿肉,递给娜塔莎。
刘倩倩产生了兴趣,她问:“钱掌柜,头马是公马吗?”钱广益喝口酒回答:“哈哈!恰恰相反,头马一直都是母马,马群里负责带路”
刘倩倩又问:“怎么会这样呢?那公马做啥呢?钱广益道:“公马照顾孩子啊,不过还要在头马的指挥下抗击来犯的敌人!”
刘倩倩道:“这真奇怪呀!要是人类这样该多好!”柴荣捏捏她嘴巴:“啊!阿妹也想做武则天?”刘倩倩回答:“不想!整天呆在皇宫,多不自由!跟随大哥,南来北往,多有意思呀!”
“掌握了头马,就能让马群按规定的方向行进吗?”
柴荣问道。
“是!我看娜塔莎的‘如意”’马刚来不久,大有取代马群头马“白鹤”之势”
“如意就是母马”
娜塔莎轻声说,此刻失去父亲的痛苦让她的心隐隐作痛,从小到大与父亲相依为命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北边负责警卫的商队护卫来报,西北边有纷乱的马蹄声,钱广益道:“一定是从乌兰擦布采购的汉商回来了!”
秋夜的月亮离牧场很近。
“柴大哥,我们回来啦!”
远处归来的北行护卫齐声呼唤。
柴荣见几位汉商和护卫疲惫至极:“掌柜及兄弟们辛苦了,大家快去吃饭,短暂休息,稍等,出发!”
刘倩倩点了马匹数量,正好300匹。
“钱掌柜,多了125匹”
她将一张飞钱票,交给钱广益。
此时东北方向警卫护卫押来一人,奴仆装扮,李进一看,猜出几分,他问:“耶律信达派你来的?”奴仆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杀你,你在这等半炷香再回去禀报,说这里平安无事,能做到?”
“能,一定能!”
他斜眼看见李进身边的娜塔莎,心道这不是燕京酒楼的娜塔莎吗?她怎么在这里!
商队就要出发了,柴荣向每一位汉商致谢。他把钱广益拉向一边。
“我二弟阿妹,下落不明,万一遇见,请钱兄提供帮助”
钱广益爽快答应,与柴荣几天相处,他有些依依不舍。
柴荣将商队护卫分成5组,一组专门负责保护冯道,另四组分段监护马匹。
“骏马似风飙,鸣鞭出渭桥,娜塔莎你现在可是头马了啊!”
“放心吧,三哥!”
人一旦有了责任,失去亲人的悲痛就会减轻,娜塔莎正溶于柴荣的商队中。
夜色已深,皎洁的月光下千匹马绵延数里,向西南方向延庆古长城迈进。
刘倩倩问李进:“三哥,不怕奴仆说实话吗?为什么不杀呢?”
“阿妹,你问大哥吧!”
李进眼神里有一丝狡猾。
管家在大厅来回踱步,他盘算着派出人来回时间,香炉里的香即将见底,如果回不了,就一定是出事了。
他想立即唤醒耶律信达,又怕无事被训斥,犹豫之时,奴仆回来了,他问有啥情况?奴仆说燕京酒楼掌柜的女儿在那里。
管家急忙去卧室,耶律信达正枕着女人胸脯睡觉,女人对耶律信达来说就是一件枕头。
耶律信达来到大厅,走向北梁悬挂的一面大鼓,敲响三声,时间不大,萧罕来报,家兵已在府外集合,可以开拔。
萧罕道:“将军,是否通知六扇门和耶律安瑞?”耶律信达不屑道:“老子的功劳岂能让别人抢去,何况上千匹蒙古马,我不夺取,那是我眼瞎了!”他让侍妾给他穿上战袍。
延庆东段的古长城有段20米宽的缺口,娜塔莎越过缺口,她知道不能停下,只能继续向前。
她回望身后汹涌奔跑的马群,感觉自己就是一位女将军,正率领千军万马向敌军发起攻击。
断后的柴荣发现马队行进变缓,想可能前队在过古长城关隘。
“阿妹,你带三位护卫断后,我和三弟为你们断后,后方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只管朝前!”
“大哥,明白!”刘倩倩在马上,斜过身子,给柴荣一个温润的亲吻。
“三弟,在这里等待追兵吧!”
柴荣道身后抽出青龙剑,李进见这里地势颇高,利于冲锋。
“好的,大哥!”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柴荣仰望星空,叹道: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李进知道大哥此时想念赵靖赵曼了,他又何尝不是呢?
前方,追兵的火炬已照亮半边天空。
“冲!”
两人两骑同时冲向敌群。
家兵虽训练有素,怎乃遇见两大高手,又是拼命而来,前队已纷纷落马。
耶律信达借着火炬,看到了如神一般在拼杀的柴荣,和他之前认识的截然相反,就两人,能抵挡自己二百多家兵的围攻,他不信。
他急令萧罕迅速杀死两人,好追赶前面的马匹,那才是他的宝贝。
李进的承影剑,家传之剑,锋利无比,左刺右劈,他尽力与柴荣保持一定距离,相互保护,相互支援。
萧罕久未实战,也想显身手,奔柴荣而来,挥舞***来个力劈华山,柴荣横剑相迎,火星闪烁之后,萧罕***被震飞。
萧罕顿时惊愕,此生还从未丢过如此大丑,幸亏家兵补救及时。耶律信达见状,急令身边家兵射箭,家兵不忍伤及同伴,迟疑中。
耶律信达挥舞钢鞭怒道:“射!再不射我将你们家人全都活埋!”
“混账东西!”
柴荣大喝,冒着飞箭奔耶律信达方向杀去。
“大哥,他就是杀害谢伯伯的凶手之一!”
李进紧随身后抵挡砍杀来自后方,左右的敌兵。
柴荣见敌兵要齐射。
“三弟,贴马!”
他和李进同时将身体贴在马肚子,躲避箭雨。
柴荣战马已被射中多箭,他迅速跃上附近的战马,继续朝耶律信达冲去。李进左右的家兵在退却,后面家兵拿出弓,李进见状,拨马回头。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持弓的家兵纷纷落马。家兵以为敌方的援军已到,在向后撤。
李进知道谁在后面保护自己,他已无后顾之忧,又拨马向前冲去。
冲锋中的柴荣,回望后方的情形的变化,内心一阵温暖。
他已冲到耶律信达最后屏障弓骑兵剑阵,挥舞青龙剑左右劈杀。
耶律信达愤怒之极,仅仅两人就能对付自己几百人的家兵,他冲退到身边的萧罕吼道:“身为后族,贪生怕死,你有何脸面去见述律平?”
冲动之处,他也挥钢鞭向柴荣扫去,此时很多火把已被丢弃,只能透过月光辨别,劈杀中的柴荣,听音辨物,情急之间,左手抓住鞭尾,钻心刺痛。
柴荣顾不上疼痛,用力一拽,耶律信达哪能抵抗柴荣的力道,只能放手,他拨马而逃。萧罕见主子跑了,畏惧柴荣的凶猛,他也溜了。
冲上来的李进怎能让杀娜塔莎父亲的凶手逃脱?
从千匹蒙古马挑出的战马,此时爆发冲刺速度,前方肥胖的黑影在清晰。
李进甩剑向黑影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