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与开封同属于河南道,距离不到一百公里,这里驻扎禁军两个军,虎贲军和飞豹军,有五千人马,由厢主张彦泽指挥。
三个多月前张彦泽被革职,在石重贵和他女儿张贵妃的说和下被赶到郑州,做了厢主。
从鹤壁、新乡逃回来的将领口中得知范延光起兵七万,自己5000人马如何能抗衡?
他想出击建立功勋,可实力不应许,只能派出快马加急,坚守郑州城。
已经赶到郑州北门城下的范守图没给他机会,作为主帅的范守图要在父亲面前展现漳德军是虎狼之师。
此时正午的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挥洒在士兵的铠甲上,反射出银色光芒,闪射在着北门城墙。
战鼓雷鸣,号角连天!
在骑兵军阵掩护下,攻城步兵,火箭兵阵,车弩箭阵,抛车车阵,飞快向前。
重达300斤的石头砸在一里之外的城墙上,厢主指挥数千火箭兵分段齐射,抗在士兵肩上的车弩咆哮射出箭雨。
郑州北门城墙上,士兵的哀嚎声呐喊声,被冲天火焰所弥漫。
躲在城墙角落的张彦泽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冲向虎贲军军主李守贞,喊道:“先撤下,留少量士兵应付,待敌军攻城再上城墙还击!”
李守贞喊道:“虎贲军、飞豹军各留一营,其余撤下城墙!”
后军阵前豪华马车上范延光高声道:“我儿威武,郑州即刻拿下,石敬瑭的好日子要到啦!”
战马上的范守图回头仰望身后的帅旗,抽出剑大声疾呼:“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啦,进攻!”
攻城步兵依云梯以都为队,或举盾牌或持刀枪或推云梯向城墙飞奔;北城门方向,攻城士兵推着撞车在狂奔。
有城墙士兵高喊:“敌人进攻啦!”
张彦泽急令附近两军迅速登城,城楼上李守贞见有撞车攻击北门,他命军中大力士,将城楼上散落的石头,填进北门,将北门堵死。
云梯,这种登城利器出现在战国,五代的云梯有了较大改进,底盘挂六轮,主梯固定在底盘上,在增加个副梯,结合处安装一对辘轳,可以上下移动,灵活省力,被称为“飞云梯”
城墙上,步兵刀砍枪刺阻击云梯上登爬的士兵,弓箭兵向下射击不让城下士兵靠近城墙。
禁军已有三年未打仗,也有不少新兵,一开始就被空中砸来大石,成千上万支射来的火箭吓倒,抱头鼠窜,不知如何躲藏。
撤下来休整时李守贞说敌人攻进来是死,逃跑也是死,横竖是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背水一战还能有取胜的机会。
看见昔日朝夕相伴的战友,纷纷倒下鲜血飞溅,愤怒在胸腔爆发。禁军毕竟是体格强壮,训练有素,很快担负起自己职责。
城墙上在展开拉锯战!血肉横飞!
北门下,一拨士兵倒下,清理尸体后,另一拨的攻城士兵前赴后继对北门实行撞击。
尉迟德发威了,催动战马,飞身一跃,登上云梯,挥舞手中枪,左刺右突击倒两名守城士兵,他登上城墙,被一浑身是血的士兵抱住,摔下城墙。
坐在马车上的范延光从后军阵前,赶马饶过中军间隙,来到前军,他高喊道:“弓掷军攻击!”
弓掷军厢主短暂犹豫后发出命令!石头火箭弩箭不分你我在落在双方士兵身上。
范守图命敲响战鼓,吹起号角!
夕阳,张扬肆意,喷涌如血,穷尽消失前的光芒。
张彦泽找到两位军主,两人已是满身血迹。他道:“5000人马,半天功夫,剩下的还不到一半,这可如何是好?”
李守贞只回答四个字:“坚守待援!”
飞递信使已到开封。
石敬瑭迅速召集众文武,他向冯道说:“请先生代我拟定加急文书,招告各道郡节度使,迅速发兵邺都郑州平定反贼范延光!”
冯道在柴荣派人的护卫下,刚到开封没几天,他还沉浸在与年轻人离别的伤感中。
石敬瑭对他的归来,没有怪罪,也看不出他的高兴,只是给冯道官复原职,还做他的宰相。
“范延光,我一向对他不薄,他竟敢反叛,夺我皇位,这次我要御驾亲征!”
“叔皇,您身体欠安,让小侄领兵出征,平定叛乱!”
石敬瑭没有回答石重贵的请求,他问景延广道:“你的禁军还有多少人马?”景延广道:“十军,两万五千”
“我要御驾亲征,我不信我的禁军打不垮他七万人马!“他向石重贵道:“皇侄,我封你为主帅,景延广为先锋,尽快赶赴郑州!”
他向冯道说:“请先生为我坐阵开封,有你在,我放心!”
冯道躬身行礼道:“请陛下放心,开封安,则陛下安,冯老头,一定保证前线需要的粮草物资!”
”冯老头”,朝堂上众文武,都在纳闷,一向不拘言笑的冯道,竟在此危机时刻开始戏谑。
郑州飞递信使已赶到太原。
刘知远此时已中风,不能理政,由他弟弟刘崇代理。
刘崇迅速招来太原城文武官员,他道:“陛下有难,我河东不能等闲视之,又不能倾巢出动,北方契丹虎视眈眈”
他向刘承训道:“该如何出兵呢?”
“河东道地域分散,太原现有五万兵,兵贵神速,我愿率2万兵,由郭威的先锋军为先锋,叔父意下如何?”
“侄儿虽年轻,可善理政事,我不及你,打仗一事还是交给我,你留在后方,看紧契丹人!”
他对郭威道:“郭将军,你的部队驻扎靠前,我任命你为先锋,尽快赶到郑州,以解燃眉之急,我率两万精兵随后赶到”
“大人,为何舍近求远呢?”
“怎讲?”
“镇州有杨光远的成德军,我部赶往镇州,与他合兵一处,攻击邺都,攻下邺都,再从后对范延光发动攻击,他岂有不败之理?
“大哥与陛下交情甚密,我若不能直接去郑州,怕大哥病好后怪罪,这样吧,咱兵分两路,你率先锋军去镇州,我率兵赶往郑州,如何?”
“听从大人之令!”
“你的先锋军,组建时间不长,还望小心!”
郭威回到军营,立刻奔向帐篷,将柴静搂在怀里,享受这片刻温存。
“要打仗了?”
“去镇州,打范延光的巢穴邺都,静静,帮我带上几本书”
“荣儿,去木兰山还未归,不等他了吗?”
“战事紧,机会稍纵即逝,我相信荣儿会在该出现之时出现。”
“刚才有一位叫王峻的人来找你,他说是荣儿让他来的,我把他安排在李进营房”
“我即刻去点兵场,你让他随李进的先锋营一起来吧”
郭威站在点将台上,面朝下面的士兵躬身一拜,语重心长说:“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有一半人从未上过战场,这不要紧,20年前我第一次面对千军万马竟尿急”
台下士兵轰然大笑,有士兵道:“尿裤裆了吧!”
柴荣笑道:“是!男人的胆是练出来的,我平时对你们的训练很严酷,是为了上战场少流血,没上过战场的男人是不会疼老婆的!”
台下士兵又开始轰然大笑,有一士兵道:“我们大多都未娶亲呢”
郭威走下点将台,走到这位士兵面前说:“如果你们不死,将来娶亲会有体会的”
他又凝重道:“先锋军是一个集体,上了战场,各营,各都之间都要辅车相依。目的只有一个取得胜利,少死人!明白了吗?“
士兵们齐声答道:“明白!”
郭威来到李进面前道:“荣儿未归,我给你75名士兵,加你原来的25名,组建一个都,你当都长!”
李进行礼道:“尊伯伯之命!”
娜塔莎陶三春情绪振奋:“我们也要上战场了呀!”
郭威看见李进身边还有一人,他道:“你是王峻吧!”王峻拱手道:“我和柴兄弟在郑州相识,他推荐我来这”
“加入我先锋军,如何?”
“我一书生之人能上战场?”
“我知你精通音律,才思敏锐,做我的谋士吧,别嫌弃我只是个军主”
王峻道:”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