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正当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扣着,四周突然传来了沉闷的炮声,只见道道火舌喷吐,自己一方的战士当场倒下了几十个,这反而使苏三娘松了口气,虽然希望破灭,却也彻底去了侥幸,横下一条心突围便是,于是连忙下令全军散开队形。
“呼呼呼”紧接着,数不清的火把被掷了出来,把脚下照的一片透亮。
“哈哈哈哈”正前方,在密密麻麻的侍卫护侍下,绵愉、僧格林沁与胜保骑着高头大马,其中绵愉哈哈大笑道:“苏三娘,本王早料到你会趁夜突围,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你没有任何机会,不过本王怜你忠勇,故可网开一面,你若投降,本王可代向皇上美言一二,此时不降,还待何时?”
“清妖,闭上你的臭嘴!”苏三娘冷眼一瞥,便回头道:“擒贼先擒王,我们若能捉来绵愉,或有一线生机,兄弟姐妹们,是生是死,全在今夜,上!”
“杀!”阵中喊杀声爆起,太平军近三千人,以极其悲壮的方式猛冲过去,其实谁都清楚,绵愉以身作饵,这何尝不是个陷阱呢,借着火把的光亮也可以看到,前方有火炮,有成排的火枪兵,还有策着马随时可以发起冲锋的蒙古骑兵,相反的,两边均是一片黑暗,却没有人乐观的认1顶1点1小1说,为清军不会在两侧布置兵力。
与其冲入黑暗中和摸不清底细的清军作战,真不如迎着光亮冒死冲上,这是个阳谋。不愁苏三娘不上勾,果然。绵愉、僧格林沁与胜保就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僧格林沁淡淡道:“开炮!”
“嘭嘭”十几团火光喷出。太平军中响起了零星的惨叫声,清军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玩弄猎物般的笑容,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狩猎,猎物则是以苏三娘为首的太平军。
胜保原有两万多军,僧格林沁与绵愉带的兵力将近三万,其中八千察哈尔兵勇与团练押着林凤祥等人回北京处死,目前总兵力仍有近五万之多,以十余倍于太平军的数量。有骑兵,有火枪,还有火炮,又有临清特殊的地形配合,除了会飞,太平军别想跑掉一个!
狩猎的乐趣来自于把猎物围住,使之恐惧、惊慌、逃窜,以及那绝望的眼神,真正一枪打死反而没有意思。那不叫狩猎,而是叫猎杀,狩者,从犬。从守,犬是狩猎的助手,守则是狩猎的真谛。守住要道,使其逃无可逃。
因此蒙古骑兵并未发起冲锋。尤其是阵中还有不少娘们儿,没拿来快活就杀死。岂不是暴殓天物?
在隆隆炮声中,猎物越来越近,僧格林沁再次手一挥!
“砰砰砰”顿时枪声大作,但太平军也有枪,两边的枪都是燧发枪与火绳枪,在性能上,不存在谁比谁更先进,因此太平军虽然倒下了近百人,清军却也有数十人中弹。
“娘的,兔子还咬人啊,骑兵....”僧格林沁刚要下令骑兵冲锋,绵愉连忙打断道:“僧王爷稍安匆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莫非还怕发匪冲过来不成?你看,最前面那个女匪首理该是苏三娘,想不到年过三旬仍艳美如斯,若能生擒活捉,本王第一个上,你第二个!”
“嗯”僧格林沁直直看了会儿苏三娘,点了点头,对于排在绵愉后面,他一点都不在意,蒙古人从来不注重贞操,也不在意沾上别的男人的秽物,哪怕当了王爷,都没有这方面的讲究,况且他是郡王,绵愉是亲王,是咸丰爷的亲叔叔,于情于理,都该第一个上。
“喀啦,喀啦!”僧格林沁摇了摇手腕,又晃了晃脖子,立时一阵骨骼爆响传来,他是化劲高手,要知道,化劲高手凤毛麟角,既使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石达开,功夫也处于这个档次,苏三娘身为女人难道还能厉害过石达开?他有信心活捉苏三娘!
出于高手之间的感应,苏三娘也看向了僧格林沁,这一看,一股强烈的危险感瞬间涌上心头,心神也为之动摇,就在这时,意外陡生,一枚实心弹在身边落下,激起的碎石就像子弹一样打进了大腿内侧,不禁闷哼一声,身形一崴!
仅仅须臾间,苏三娘的裤管便被涌出的鲜血浸红,虽然强撑着没有跌倒,但灵活性不免受到影响,在枪林弹雨中,这是会要命的,她还没把按着大腿的手拿开,右胸又是一朵血花绽出,这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再次闷哼一声,身体向后跌倒!
“师傅,你怎么了?”林幼娘一把接过苏三娘,那瘦小的身体吃力的抱着,急的大声叫唤。
苏三娘面如金纸,只是勉强睁了睁眼睛,脑袋就低低垂了下来,按理说,以她的功夫不会如此不堪,可是这一枪打中的是胸口,而且燧发枪的子弹初速慢,打出的又是圆形子弹,空腔效应更加明显,在她的身体内造成了强烈的破坏。
“师傅,师傅,你醒醒啊!”林幼娘瞬时间泪流满面,摇晃着苏三娘大声哭叫,对于她来说,苏三娘亦师亦母,如果有可能,她宁可以自己代替苏三娘。
林幼娘的大哭引起了周围战士的注意,每个人均是心里一惊,唐彩芳一步窜上前,探手往苏三娘鼻子底下一摸,还有细若游丝的呼吸,当下急声道:“幼娘,你不要哭,你师傅还活着,给我,我来带着。”说着,就把苏三娘接到手里,又大叫道:“快来人,帮忙把副总管包扎一下。”
两名女兵各从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给苏三娘包扎,从南京出来,无论男女都没换过衣服,又是急行军,又是作战,衣服上泥土血迹,污渍斑斑,脏的不能再脏,但太平军没有专门救护伤员的知识与概念,这个时候,只求止血,顾不得其他。
“砰!”冯远明向前开了一枪,便问道:“唐姑娘,副总管受了重伤,我们该怎么办?”
唐彩芳想都不想道:“冲,冲出去才能救治副总管,大伙儿都不要停!”
战士们虽然一心想冲出包围,清军也虽然仍未出动骑兵,却占有枪械数量方面的优势,几千名火枪兵列在前排,分成六轮轮着打,每一轮齐射,太平军突前的战士中都要丢下数十直至上百具尸体,没法冲到近前肉搏。
“这样不行!”林幼娘回过神来,大声道:“我们冲不出去,清妖根本就是猫戏耗子,未尽全力,唐姐姐,还是回城,先把师傅救回来再说,总好过现在就死在清军枪下。”
从枪声响起开始,说来可怜,太平军只向前移动了几十米,付出的代价则是五六百人的伤亡,而在前方,是清军几千人规模的火枪阵,然后是火炮,蒙古骑兵分布在两翼,最后才是被团团护卫的绵愉等人,可以说,要想活捉绵愉,那怕人死光了都近不了身,清军的火力比太平军强的太多。
唐彩芳迅速就看明白了形势,猛一咬牙:“大家把伤员背上,先回城!”
战士们也清楚,继续往前没有任何希望,向两边分散而逃只能是被各个击攻,回城等着清军来攻,或才有一命换一命的机会,这时已经没人再怀有活命的心思,纷纷抬起伤员,撒开腿向回奔去。
“嗯?”一看太平军要跑,僧格林沁顿时脸一沉,猛一挥手:“骑兵,上!”
“杀!”轰隆隆的马蹄声暴响,不仅仅是正面的骑兵,黑暗中,大地轻微动摇,两翼的骑兵也在杀来,绵愉虽然还没过足狩猎的瘾,可是他没有阻止僧格林沁的理由,也担心强行阻止说不定会被参上一本,只能暗道了可惜,向前看去。
“清妖骑兵来了,让副总管与姐妹们先走,这里有咱们大老爷们儿殿后。”
“快把老子放下,老子两条腿都断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先走,让老子早死早投胎!”
“开枪,开枪!”
“砰砰砰”太平军边开枪边撤退,人员迅速集中,以血肉之躯抵挡骑兵的冲击,分散只能是全体阵亡,集中还可以给里面的人留一丝活路。
零散的枪声中,蒙古骑兵只倒下了几十人,余众均是高举马刀疾速而来。
一名断了双腿的太平军战士,盘坐在地,紧紧握着环首大刀,直盯着前方的马蹄,对马上的蒙古骑兵挥起的马刀不闻不问,在脖子上一股凉意将将升起之时,突然猛一挥刀!
“哧”一道血线飚出,一颗头颅飞上天空,却在同一时间,马匹暴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一条前小腿直直向后飞去,整匹马骤失平衡,重重砸在这名战士没了脑袋的身体上,贴着地面冲出数丈,马上骑士也被甩飞,脑袋撞地,当场颈椎折断!
不远处,一名两条膀子都鲜血淋漓的太平军,瞅着一名摔下马正要跑开的蒙古骑兵,和身一扑,双腿紧缠,二人双双摔倒!
“放手,快放手,砰砰你这贱种!啊!”这名蒙古骑兵猛力捶打着缠住自己的战士,打的鲜血直喷,可就是挣不脱,随即就被后面的马蹄踏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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