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巨响,咸丰猛一拍桌子,他哪还不知道,叶名琛全家早跑了,当即大怒道:“传旨九门提督,今后凡在京五品以上汉官亲眷出入九门,必须汇报登记!”
“喳!”又一名太监领命而去。
虽然中国历朝历代都有封疆大吏必须把家安在京城的规定,可是随着承平日久,也没有谁真当回事,再退一步说,难道能把封疆大吏的家眷当犯人一样的看管?比如说出城游玩,或者去天津北戴河看海,还能不让去了?
明朝有锦衣卫,在各公卿大臣家里,一旦有事随时汇报,故而怨声载道,而清朝为收汉族臣属之心,也为表示仁政,不再往官员家里安插眼线,这在非常时期就形成了漏洞。
吴文榕的家眷被民盟军轻松捞走,咸丰并未太在意,可这倒好,叶名琛的家眷也跑掉了,让他如此不怒?
“皇上,这似乎不妥?”兰儿忍不住劝道:“叶名琛固然鬼迷心窍,却终究是个例,大多数驻地方大员还是心向朝庭的,兰儿担心,恐怕会惹来非议。”
“非议?”咸丰怒哼一声:“人跑光了自然没人会议论,我大清真的穷途末路了吗?”
咸丰的面色狞狰扭曲,心里阵阵恐惧翻涌,洪秀全、张行乐、王,枫等人相继反清,使大清陷入了极大的困境,但他仍有翻天的信心,相比而言,叶名琛自立的影响更加恶劣,这是从内部开始崩溃了啊。一个王朝,外敌强大并不可怕。内部崩溃才是最致命的。
有叶明琛作为先例,谁知道其他封疆大吏会不会仿效?君臣之间相互不信任的裂痕自此产生!
“禀皇上。弥理坚驻华专员麦莲与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来了,正在殿外候召。”
“传!”咸丰猛一挥手!
“喳!”太监后退着向殿外走去,不多时,领着布尔布隆与麦莲走了进来。
布尔布隆与麦莲双双一躬:“法兰西第二帝国驻清国特命全权公使布尔布隆、美利坚联邦驻清国专员麦莲,参见大清国皇帝陛下,请问陛下深夜相召,是为何事?”
咸丰冷声道:“宝灵呢?”
麦莲吞吞吐吐道:“宝灵先生身兼香港总督,应该....此时应该在香港罢?”
“香港?”咸丰阴森的笑道:“朕看他是在广州罢?你们英法美三国居然相助叶名琛谋反,枉朕还诚心以为你三国是真心助我大清。信任你们,以礼相待,想不到,第一个对朕背后捅刀子的就是你们,你们还有何言可辩?说!”
咸丰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所谓天子一怒,伏尸千里,换了大清子民早就吓的浑身直打哆嗦了,但麦莲只是带着丝歉意道:“广州发生的变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为此事表示遗憾,可是我敢保证,美英法三国政府并未参与其中,请陛下明鉴。”
“哈哈哈哈”咸丰怒极而笑道:“叛乱都发生了还说没参与。朕从来没见过如你们这般的无耻之徒,莫非以为朕不敢动你们?”
布尔布隆不急不忙的接过来道:“清国皇帝陛下,我们法英美三国是民主国家。政府不能无故干涉私人行为,关于广州变故。我们会进行细致的调查,如果确有我三国人士参与其中。我们会使用各种方法约束其行为,请陛下匆要气恼。
我们三国政府愿为我国公民有可能对贵国造成的伤害,提前诚挚道歉,并且相信,陛下是个英明的皇帝,不会因为小小的波折影响到我们四国之间的合作。”
布尔布隆与麦莲单手捧心,一躬到底,表情无比诚恳。
咸丰却是浑身泛起了一股无力感,深深的悲哀涌上了心头,相当初康雍乾三朝,蛮夷小国觐见天颜,谁不是诚惶诚恐?可是曾几何时,大清竟衰败至此,番鬼竟敢当着他的面得了便宜还卖乖,再一想到那三亿两白银的贷款,他恨不得把这两个番鬼推出去砍了!
在理智上,咸丰不敢得罪洋人,但在感情上,他恨啊,年轻的面孔阴晴不定,眼里杀机闪烁!
布尔布隆与麦莲暗道了声不好,毕竟英法美三国再强大,但眼下他们的性命掌握在咸丰手里,这要是被杀,哪怕将来派兵报复,踏平北京城,他们也看不到了。
布尔布隆连忙道:“尊敬的清国皇帝陛下,我想就广州事变谈谈自己的看法,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目前清国最大的敌人是民盟军,而叶名琛在广州自立,受威胁最大的还是民盟军....”
布尔布隆的分析与赵烈文、王枫、李鸿章等人的看法大致雷同,实际上英法美怂恿叶名琛建国,主要针对的还是民盟军,大清朝只是被波及罢了,这没办法,弱势力夹在强势力的搏弈中,会不可避免的成为牺牲品。
“哎”听完之后,咸丰叹了口气,布尔布隆的分析固然有理,朝庭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这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呢?
布尔布隆的另一层意思是南越民主共和国建立已是不争的事实,此事到此为止,如何处理与两广的争端,我们不干涉,但我们会给贵国一个说法,让双方面子都能过得去,另外请贵国顾全大局,先把民盟军扑灭再考虑别的。
虽然咸丰很想一展天朝上国的雄风,把这两人砍了,可是残酷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来,选择了妥协。
事这上他不妥协也不行,杀几个外国驻华公使除了泄愤之外,无济于事,反而会激怒洋人,撕破面皮正面下手,正如兰儿曾指出,洋人要的不是大清的命,而是吸血,在民盟军的强力威胁下,大清只能忍气吞声让洋人去吸!
咸丰无奈的挥了挥手:“朕明白了,希望你英法美三国能够约束好自己的国民,不要做出有损于彼此之间关系的事情,也希望贵方能拿出诚意,切实助我大清消灭叛匪,好了,都退下。”
“尊贵的清国皇帝陛下,我们会记得您的叮嘱,告辞!”再次鞠了一躬之后,布尔布隆与麦莲转身离去。
咸丰瘫坐在龙椅上,目送着两道背影隐入了黑暗当中,好半天,才转回头,缓缓道:“兰儿,你说朕是不是很没用?”
“皇上,不是这样的,你很努力的,奈何国势颓败,你只是生不逢时,呜呜呜”仿如精神崩溃了似的,兰儿扑入咸丰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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