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行忙恭恭敬敬地对老太太行礼道:“祖母,孙儿回来了,给您请安。各位婶婶也在。”
老太太立时笑眯眯地道:“你可回来了,曼儿可想你想坏了,你回来也不带个信儿!”
他笑盈盈去看高世曼,哪知高世曼却低下头不去瞧他,他脸上笑容一凝,走上前扯她道:“曼儿,你是不是乐傻了,夫君回来竟理也不理。”
大家停了手里的牌,都一脸纳闷地看着高世曼,老太太也扭头笑道:“瞧这孩子……”
沈立行也顾不得许多,捧了她脸笑道:“曼儿……”
等她抬脸,却是满脸的泪水横流,沈立行心中一痛,忙将她搂在怀里道:“傻瓜,我不是回来了吗。”
除了老太太,另外三人都看到高世曼落了泪,她们心中皆一惊,那个程楚文反应过来又阴阳怪气地道:“彦堂不回来,你不停的念;如今他回来了,你倒酸上了!”
沈立行气坏了,冷冷地看了三婶一眼,哪知高世曼趴在他怀里竟呜呜地哭出声来,她抓着他的两腰侧襟,只觉又气又委屈。沈立行忙去拍她后背,嘴里道:“别哭了……”
二婶却道:“让她哭一会儿吧,她定是想你了,见你回来,乐的。”
程楚文犹不闭嘴,她瘪了瘪嘴道:“哎哟,这还哭上了,又不是三岁的小姑娘,快别哭了,没得惹下人笑话。”
高世曼不敢再哭出声,强忍着在他怀中抽噎。沈立行心疼坏了,恨不得将程楚文的嘴巴缝上,可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他的三婶,只能忍下气道:“祖母,孙儿带她回房,晚些再来请安。”
老太太从心疼中回转神道:“去吧去吧,你也是该打,回府也不说一声,惹得曼儿这般伤心。”
沈立行扶起高世曼,半搂半拖地带她出了上房,一走出院子,二话不说,便将她横抱起来往自家院子走去。高世曼吓了一跳,忙哽咽着道:“你快放我下来!”这府里到处是人,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沈立行不理,脚步越发苍劲有力。高世曼将头埋在他怀里又道:“你放我下来,叫人看见了!”
“谁敢看!”沈立行丢下这么句话。
她默然,这府里,除了各位长辈,可不就是以他为尊吗,待进了院子,下人们见高世曼被大爷抱着回来,皆愣的愣,喜的喜。高世曼只将自己脸藏着,不叫别人看到,这实在太羞人了。
沈立行直接将她抱进书房,搂着她在椅中坐下方道:“想我了?”要不然怎么不嫌丢脸,在上房哭成泪人儿。
“我讨厌三婶”,她抽抽搭搭地答非所问。
“嗯”,他去给她抹泪儿,“来人!”
荔枝进来,端了一盆水和帕子,果然是知情识趣的好丫头。其实这是安然看到高世曼不对劲儿,让荔枝去准备的。
沈立行接过荔枝递来的帕子道:“倒杯茶来!”
荔枝忙退下去弄茶。沈立行给她擦泪,她一动不动,由他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擦脸。
荔枝倒茶进来,又帮着拧了帕子递给沈立行,沈立行自己也擦了把脸,将帕子扔进盆中道:“下去吧!”
荔枝忙端了脏水出去。沈立行喝了口茶,又将杯子递到高世曼面前道:“喝不喝?”
高世曼不理他,他抵着她额头道:“别理三婶,我只要你。”
她不为所动,敛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沈立行又喝了口茶,想也不想便覆上了她的唇,她一时不慎,刚一松唇,一口茶便进了自己的嘴中。她只得咽了下去,随即沈立行的温舌也探了进来,她正想躲开,哪知他已固住了她的脑袋,吻,铺天盖地而来,她渐渐被他融化,双手情不自禁搭上他的脖颈,闭着眼感受着他的真挚和热烈。
良久,他松开她,她则埋在他怀中轻喘。抚着她的乌发,他冷了声音道:“三婶欺负你?”
欺负倒谈不上,那女人就是嘴欠的很,高世曼皱眉道:“我讨厌她。”
再怎么说都是长辈,欺负还不是白欺负了,沈立行还敢教训三婶不成,所以高世曼也懒得多说,只说不喜三婶。
“嗯,我都听见了”,沈立行淡淡地道。
高世曼抬头瞧着他,她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可是怕问出来又侮辱了自己,沈立行见她一双小鹿儿般的黑瞳瞧着自己,忍不住道:“别听她的……”说着又覆上她的唇。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在外奔波,他巴不得快些将皇上交办的差事办好,可是但凡信鸽之事,都要经过他手,除了那五个联络点,全国各地都要布上线,这不是一个小工程,本来他过年都回不来的,可是太想她了,于是找了个由头,说是要请示下皇上,这才回京。过完年,他还得走。
她软的像水,他柔得像锦。一番缠绵,难舍难分。良久,他蹭了蹭她的鼻尖道:“走,我带你去上房,还要去祖父那里一趟。”
她乖乖起身,叫人进来帮她整理了下已散乱的头发,被沈立行牵着往上房去了。
一进去,那些人都还在,她有些不大好意思,便跟在沈立行后面没说话。老太太见他们夫妻双双过来,笑眯眯地道:“还是彦堂有本事,把媳妇儿一会儿就哄好了。”
沈立行笑着看了看身后的她道:“让祖母和婶婶们见笑了。”
程楚文看着沈立行拉着高世曼的手,眼中又尽是铁汉柔情,她何曾被夫君这般待过,于是心里酸的不行,她又扬声道:“不知道彦堂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大侄媳,一哄就好了?”
你说这人恶心不恶心,说得高世曼好像是个见钱眼开的财迷似的,高世曼看了她一眼,见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只觉更恶心了,于是悄悄捏了沈立行拉着她的手一下。沈立行也捏了捏她的手,只听他笑道:“此次回京,给各位长辈带了些许小礼,等整理好了,再让人送去各房。”
老太太笑呵呵地道:“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左右都是自家人,先把皇上的差事办好才是正经。”
二婶也笑道:“是啊,彦堂有心了,先谢谢你了。”
程楚文和四婶都呵呵笑着谢了,程楚文又接着道:“不知道彦堂带了什么好东西,三婶可真是期待的很呐!”
沈立行笑笑道:“没什么值钱的,一点小心意罢了。”说完便放下高世曼,跟长辈们说了一声,去寻祖父了。
晚上在上房吃过饭,高世曼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她还上桌陪着打了两圈麻将,沈立行吃完饭又跟着祖父回房说话儿,直到天黑透了才过来接高世曼。
老太太一见他过来,忙道:“快带你媳妇儿去歇着吧,明儿过年,可得养足精神。”
“哎哟,这小别胜新婚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吧!”程楚文不合时宜地冒出句这话,惹得高世曼又不高兴了起来。与长辈们告辞,沈立行带着她回了院儿。
她嘟着嘴道:“你干什么还带礼物给她?”
沈立行知道她说的是嘴欠的三婶,捏了捏她的脸道:“别提她了,来。”
带她到书房,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道:“看看喜不喜欢?”
高世曼打开一看,是一串珠链,但却不是常见的珍珠那般颜色,它颗粒饱满、莹润光泽,大致由蓝紫绿三种颜色浑然而成,每一粒都散发着幽幽的莹光。
她拿起看了好半天,抬头问道:“这是鲍鱼珍珠?”
这本是沈立行到沿海时别人讨好他送的,初时他见这珠子并不圆润,并没有当回事,可是后来别人对他说,这是鲍鱼珍珠,很是值钱,所以他就珍之重之,留着带回来送给她。本想着她跟自己一样不识此物之珍贵的,却没想到她竟认得此物。
沈立行愣了愣,高世曼以为自己猜错了,这玩艺儿她也不过是前世听说过,没见过也没摸过。想前世的时候,万能的淘宝什么没有,人都有卖的。
“你识得此物?”沈立行不可思议,高世曼看着他那难得的傻样儿,知道自己只怕是一不小心又露了锋芒,她眨了眨眼忽悠他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沈立行这才笑着道:“这确是鲍鱼珍珠,来,戴着我看看,漂不漂亮。”
说着便从她手上要拿走,高世曼忙收回手将它放在盒中道:“马上都要睡了,还戴它干嘛。”自己今天穿的这身衣服,不大配这深色的珍珠,不如明天换套衣服再戴上它过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立行忙将她手中的盒子接了放在桌上拉她道:“一起去洗。”
“不要,你先去”,高世曼反倒别扭了起来。
沈立行才不管这么多,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净房走去。
“讨厌!”她嗔怪他。
“你再说一句?”沈立行捏了捏她。
“讨厌!”她才不怕他。
“还说?”他似心情极好。
“讨厌讨厌!”她越发耍起痴来。
“你说了四次”,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我就是说一百次你又能奈我何……”她乐此不疲,得意洋洋。
“呆会儿我还你四次”,他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