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小说她看得多了,往往这种马后炮的承诺都是想占大便宜的,她可不干,不过就是让他写个三十六计,自己随口那么一说,他还当真了不成?
景先不依了:“我怎么就想阴你了,是你自己说可以应我一个条件的。”
“那你说呀,我数到十,你把条件说出来,不说就当你弃权了”,高世曼不等他反应便开始慢悠悠地数了起来:“一……二……”
景先瞪着她,不等她数完便道:“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
高世曼这才跟放了气的球似的:“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其实景先本来就是逗她的,他能提什么条件让她应下呢,现在见她这样,反而起了好胜之心,想了想还是道:“想起来再说。”
高世曼幽怨地看着他道:“那你提的条件必须我是能做到的,不能是缺德的、违法的、过分的。”
哼,缺德违法的都很容易判断,过分的却是难说,到时候她只要说他条件过分,便可不应,你奈我何?
哪知景先比她更狠:“何谓缺德,何谓过分?”
高世曼瞪着他,简直被他给打败了。景先被她这傻样儿逗的想笑,生生忍下了。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等着她给出答案。
她最终败下阵来,因为她也没法给出个标准:“好吧,等你想起来再说。”
景先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好歹也是个男人,跟个女人较什么真呢,可是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觉十分享受,于是提笔道:“帮我磨墨。”
她忙上前拦住书祥道:“我来。”
景先一气呵成,高世曼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智商高的优势吧,她忍不住问道:“景先,你果真过目不忘吗?”
他吹了吹写出来的东西,并不理她。她又接着道:“若真是如此,那你以后成了亲可得多生几个孩子,聪明的基因要遗传下去才不至于暴殄天物。”
愣了一下,景先道:“我爹娘并非聪明过人之人。”看来他也很清楚,这些个东西还是要靠机缘,聪明人生的孩子不一定就聪明,不聪明的人生的孩子不一定就不聪明。
高世曼才无心跟他研究生聪明孩子的事情,一把抢过他手中写的东西拿在手中认真地看。
看完又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计。她嘴里喋喋不休地道:“景先,你真是本活字典,把你脑子借给我一半就好了,要真是这样,我也不用活的这般辛苦了。”
“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活的很辛苦”,景先说了句大实话。
“子非鱼,焉知鱼之痛。我这般努力,就是因为身边还有太多傻逼,我要飞得更高,才能离他们更远”,高世曼还振振有词。
荔枝是知道那两个字是骂人的,于是在一旁捂着嘴咯咯地笑。书祥被她感染,也感觉那个词不是什么好词,于是也在一旁吃吃地笑。高世曼瞪了一眼书祥道:“你笑什么,不准笑。”
这么多日子下来,书祥也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也不怕她,反而笑嘻嘻地道:“凭什么小的不能笑,您咋不管荔枝哩!”
高世曼心事了结,嘴巴又开始痒了:“荔枝是小女人,小女人本就比大男人敏感,发起神经来也不会有人计较,而你则不然。”
想是那书祥跟着景先日子久了,竟也有些急智:“小的不是大男人,您看我个儿跟荔枝差不多。”
高世曼又拿她那句百说不厌的话来噎他:“女人再大也是小女人,男人再小也是大男人”,说完还挑衅地将他从头顶看到脚底。
景先在一旁看得真切,此时插话道:“他是女人。”
后路堵死,看你还怎么瞎掰。
高世曼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荔枝也在一旁笑得快抽筋。
书祥一时有些怔愣,可又不敢反驳自家主子,见她们笑的实在太过分,于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梗着脖子道:“我就是女人,怎么了,不行啊!”
高世曼笑的更大声,笑够了突然停顿道:“你下面没有了?”
书祥和荔枝还没搞懂她这说的什么意思,景先“噗哧”一声没忍住,破功了。高世曼才不管这些,她嘴巴痒起来可是荤素不忌的。书祥看了看自家主子,脸色渐渐泛红,荔枝个小姑娘,凡事又不爱动脑的,见他这般,疑惑地道:“什么下面没有了?”
高世曼笑了笑道:“他说他是太监。”
荔枝眨了眨眼,突然“呀”的叫了一声,跑了出去,高世曼咧了咧嘴道:“没出息,他都太监了,你还怕个屁呀。”
景先抚额,他也算是领教了这位表姐的深厚功力和……脸皮。
她若无其事刚一坐下,荔枝又红着脸跑回来道:“夫人让表少爷和少夫人出去,姑奶奶们都回来了。”
她第一反应,又要见高世娟那个讨厌鬼了,真是烦。于是赖在那儿半天没动,景先倒是起身道:“走吧。”
大家见了面,各自打过招呼,高世曼去跟世燕和梁远培说话儿,压根儿不理高世娟。高世娟倒会来事儿,缠着景先问这问那的,景先也看出高世曼不待见高世娟,便客气疏离地应付着高世娟。
世燕与大姐在一旁说话儿,刚才来的路上,看到街边上有几个老乞丐,于是对大姐道:“这大过年的,街上怎么多了不少叫花子,这雪也没化,看着怪可怜的。”
“哦?多了不少叫花子是什么意思,平日里没有吗?”高世曼听着觉得奇怪。
“平日倒也没有这么多,我也没注意,反正感觉吧!”世燕老实地道。
高世曼皱眉,她为人比较敏感,这大过年的,京中突然多了一些乞丐,她觉得这并非好事,当下便琢磨着抽空去亲自看看。
景先那边应付着高世娟,其实一直在注意高世曼说话,见她皱了眉头,便忍不住朝她望过来。
高世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见高世曼这副表情,于是问世燕:“这是怎么了?”
世燕便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她听了咧嘴道:“哎哟,我当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呢,原来是多了几个叫花子。这过年呢,京中的叫花子们精的很,也知道这个时候贵人们出手大方,他们可不就往京里跑吗?”
“原来是这样”,世燕点头。
“啧,肯定是这样儿,我一猜就能猜出个七八分来,你看着他们可怜吧,其实早吃的肥肠里流油了,用不着可怜他们!”高世娟侃侃而谈,搞得跟她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似的。
高世曼看她那副样子实在有火,于是不冷不热地道:“蹲在墙角牙齿打架的不是你,所以你无法体会饥寒交迫的滋味,你是给他们一两银子了,还是给他们买了馒头了,你知道人家肥的流油?”
高世娟一愣,她凭什么给那些恶心的叫花子银子馒头呀,她的钱又不是天下掉下来的好吧!她瘪了瘪嘴道:“他们想的美,指着我给他们银子?下辈子吧!你是没瞧见,没人的时候,他们精神着呢,一见到个人,但凡穿的还不错,那立马就变得可怜巴巴的,只管伸着手找你讨东西。”
高世曼眼里尽是厌恶,要说在前世,这乞丐还有很多假的,他们早已成为了社会秩序上的一环,这个队伍还在不停地壮大,以世人的同情和怜悯为生活来源,以愚昧为出发点,以好吃懒做为终点,他们甚至以此为业。但是这个年代,他们沦落为乞丐,必然大部分都是经历过悲苦的吧。
景先将她的表情看的真真儿的。他顿了顿道:“咱们人跟人并非孤立无关,不认识、无血缘,并不代表咱们之间没有关系。人们物质利益之间的来往,有法令约束,生活之间的来往,有道德的约束。谁也不能背离这各种约束,人活在世上,谁都可能成为弱者,如果我们在别人危难时不伸援手,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有孤立无援的那一天呢?”
高世曼深为为然,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有没有同情心先不说,最起码人家能看透。
高世娟听了无法反驳,于是老实地闭了嘴。高世曼对梁远培道:“远培,回去跟你二叔说一下,这京中治安属他管辖,京中无端增加了不少乞丐,问他要不要找人收容一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她也是朝廷命官,提个建议肯定是没问题的。
“如何收容?”梁远培很是疑惑。
高世曼正在想如何回答,景先道:“由官府出面先安置他们吃住吧,梁大人是京兆尹,他定当知道如何做才是。”
高世娟听了道:“啧啧,这官家人谁愿意搭理他们,又脏又臭的,可别过了什么病气才好。”
高世曼没好气地道:“就是因为怕他们有什么病气,所以才要官府出面收容他们,要不然他们在街上乱晃,一传十,十传百,那岂不是麻烦?”
“咦!你可别吓我!”高世娟夸张地缩了缩肩膀,仿佛她就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柔弱娇嫩高贵似的。
梁远培忙站起身道:“大姐,那我先去寻我二叔,呆会再过来。”
“那你早些过来,别错过了午饭时间”,高世曼点头。
梁远培一走,奶娘就将鑫儿抱了过来,她笑着将鑫儿放到高世娟怀里道:“鑫儿今天可真乖,一醒来不哭也不闹,就睁着眼睛看人。”
高世曼看着鑫儿胖胖的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有些想抱过来逗逗他,可是看着高世娟那样子又有些隔应,于是眼睛欠欠地盯着那胖娃娃,脸上表情纠结丰富之极。
景先本对孩子无感,见高世曼这样子不免有些好笑,便多看了鑫儿两眼,末了道:“听说这孩子自小谁抱的多,便长的像谁;喜欢被谁抱,就对着谁笑,长大后福气便像谁。”
高世娟一听,抬头看着奶妈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