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真公主同样对故事的作者大感兴趣起来,高世曼她早闻其名,不就是跟襄城公主一直交厚的嘛,不过这个郑景先是什么人?普真公主问身边之人,也没人知道。后来打听了一下,方知郑景先是高世曼的表亲。
能写出这么好爱情故事的男子,定是不凡吧,普真竟对景先有了分异样的情怀,自动忽略了作者还有高世曼,自此四处打听他的情况,得知他年方十六,不免有些遗憾。若是景先再大两岁,她说不定就让父皇将自己再嫁心中偶像了,可他为什么偏偏才十六呢?
一腔热情空付卿,直叫普真公主茶不思饭不想。她身边的宫人见她如此,劝说道:“公主,您也不过年方十九,又贵为公主,这郑景先若是知道被公主高看,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子呢。”
这完全是小人之心。普真公主听后叹了口气道:“还不知道他品貌修养,何苦来着?”似是自嘲。
宫人无话可说,末了普真又凄然道:“本想着襄城嫁去吐蕃,终于没人再跟本宫比肩、过不去了,谁想着驸马这般早便仙去了,连个孩儿也没给本宫留下……”
“公主”,宫人忙安慰她,“若是有了孩儿,公主又如何改嫁呢?奴婢觉得没能留下子嗣倒是好事。”
普真冷笑了下道:“便是没有子嗣,天下间能真心娶本宫的男子也少之又少吧!”
“便是真心又如何?过几年还不是一样”,这宫人倒是看的透。
“也是,本宫好歹有个公主的名号,反正是得不到这世间最真的东西了,不如就找个自己喜欢的,再让父皇下旨赐婚”,普真阴恻恻地道。
“就是”,宫人附和。
普真公主仍兰妃所出,其性格与襄城恰恰相反,襄城质直耿真,除了以前脾气有些火爆,不失是一个好姑娘;而普真却是阴柔内敛,给人的感觉温和话少,是以皇上更喜欢襄城,也并非全因襄城长相肖似自己。
以前两姐妹便互相看不顺眼,襄城讨厌普真装模作样,背后动手动脚;普真嫉妒父皇更疼爱襄城,嫌她粗鲁直白不好相处。无非都是些小事,哪知她们姐妹俩长大后的情路却又极其相似,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守活寡。
所以,即使贵为公主,也不一定比平民更容易获得幸福。
更别说很多人跑到报馆要求增加连载,说是十天一章太急人了,高世曼知道这个事儿,想了想跟秦二他们商量说是从六月开始,时报改为每五天一期,她希望不久的将来,时报能变成日报。
猪要慢慢养,蛋要慢慢生不是。
六月,时报每五日一期,普真公主得知景先在国子监就学,多次去寻都不得见。景先名为国子监学生,却比高世曼这个老师还要自由,普真无奈,只得作罢,她总不能强闯上门,要见景先吧,那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沈立行身子养好又去了京郊大营,高世曼又跑回娘家住,跟景先又恢复了一起在书房打发时间的日子。
一日他们一起去庄子上,结果半路遇到普真公主,普真公主也不知道哪儿打听到景先经常跟着自家表姐往庄子上去,所以时时派人守着,今儿终于让她给碰上了。
高世曼对普真公主跟自己打招呼很是纳闷,她只从襄城那里得知普真经常与襄城不睦,倒从未与之打过交道。
普真公主笑眯眯地道:“不知沈少夫人是要去哪里,本宫想请你喝茶,不知意下如何?”
高世曼对着车里的景先挤挤眼睛,询问意见,景先瞪了她一眼不理,高世曼气不过,故意对普真公主道:“公主有所不知,今儿我带着表弟,正欲往勤庄而去,只怕有些不大方便,怕公主介意。”
普真一乐,面儿笑盈盈地道:“可是与少夫人一起著写三十六计的郑景先?他也与少夫人同路吗?”
高世曼在车中悄悄儿用脚踢了踢景先,景先跟没听见似的,就不出头,高世曼只好笑着对普真道:“公主说的没错儿,不过我这表弟从乡下来,不知礼数,还望公主莫要计较。”
普真一愣,她心中嫡仙般的人物,在高世曼口中竟成了乡下来的粗人?她有些尴尬,但还是想见见他,于是又道:“少夫人别开玩笑了,今儿本宫正好无事,不若跟你们一道儿去勤庄看看吧,听说勤庄去年举办过葡萄宴,本宫无缘前去,今天倒也是个好机会。”
上回勤庄宴会,她这哪里是无缘前去,瞧不上罢了,再怎么也是公主。
高世曼一听急了,她若跟去勤庄,见了襄城可怎么办,她忙用脚再去踢景先,景先无奈,只得道:“公主错爱,勤庄乡野之地,岂好让公主移驾,不若由表姐做东,前往稻香楼小聚。”
这哪里是一个乡下人能说的出口的话,普真一乐道:“就听景先的吧!”
高世曼听她这般亲热,打了个哆嗦道:“请公主移驾稻香楼。”
一缩回马车内她就对着景先小声道:“景先君,没想到你居然成了公主的偶像,啧啧,若不是公主新寡,你倒可以乘机做了皇上的乘龙快婿,从此飞黄腾达,光耀郑氏门楣。”
景先冷哼了一声,没理她。因着公主就在前面,她也不好再胡说八道,便也老实下来。
公主下车,直接上了楼,她其实很想等着景先,但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规矩,于是这才瞟了后面的马车一眼上了楼。
到了楼上,公主一见景先身材高大,并非十六岁少年的模样儿,倒是愣了一愣。两人行过礼坐下,公主便认真地道:“自读了景先的三十六计,本宫便对景先十分好奇,今日一见,你果然与众不同,腹有诗书气自华,古人诚不欺我也。”
她还拽上文了,高世曼暗自好笑,朝景先挑了挑眉,示意他赶紧接招,再往自己脸上贴块金啥的。
景先不动声色地道:“公主实是谬赞了,三十六计乃是表姐心血所成,景先不过是帮她略作修辞、誊抄罢了。”
公主一愣,高世曼忙道:“公主别听他的,他一向谦虚低调,老说什么骄傲使人落后,我耳朵都听得起了茧。”
景先莫名其妙,也知道高世曼有意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反正也知道她这人,你越是跟她唱反调,她就越是能给你添堵,撒泼打滚浑不怕的队伍,于是闭了嘴。
公主见景先沉默,心中好感顿生,可是自己大人家三岁,怎么着都货不对板,她恨不得回到自己初嫁之时,可惜时间不能倒转。她抿了抿唇柔柔地道:“没想到景先年纪不大,却十分老成。”
自己不能变得年轻,总可以将他说得成熟一些吧。这话景先爱听,不由自主翘起了嘴角。公主越发喜爱,直觉自己回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声音表情都造作了起来。
她缠着景先说话,不多时,高世曼便有些无趣了,心道偶像于脑残粉果然是气场强大,直教人智商清零。
景先慢慢也发觉出不对劲来,按说普真公主新寡,年方也接近二十,怎的跟个稚龄小姑娘似的,尽问些可笑的问题?后面连景先平日爱读何书、爱吃什么菜都问了出来。
当公主一双扑闪的大眼对着景先直眨直眨的时候,景先突然捂着肚子对高世曼道:“表姐……我肚子疼,我要回去躺一会儿,你陪公主在这里说会儿话吧!”
高世曼早不耐烦想走了,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喜,故作紧张地道:“出门前我不让你喝那个凉茶,你非要喝,这下好了吧,耽误我去庄子上。”
景先撑着身子对公主道:“失礼了公主,景先先走一步。”
公主一愣,高世曼忙也跟着道:“公主,实在抱歉,我送景先回去,您慢坐!”
不等公主反应过来,她忙上前搀着景先道:“咱们回府吧!”
一上车,景先便恢复了正常,高世曼从上到下瞧了他一遍道:“小鲜肉,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我装的不像吗?”景先顾不得那句小鲜肉,很是疑惑。
“以你的性子,遇上公主这么个奇怪的人,要是能再呆下去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高世曼笑。
景先冷哼了一声道:“为何公主说我是那三十六计的著作人?你搞了什么名堂?”
“已印成书册了,你也有份啊!”高工曼认真的道,“再说了,这对你以后也只有好处没有害处,我还能害你不成?”
“问题是我并没有出多少力,那三十六计是你的心血”,景先皱眉。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说这些干嘛?反正我是你姐,若是便宜了别人,我还不干呢,再说你这般聪明,再过几年说不得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提前抱上你的大腿,以后你可别一脚踢了我呀!”高世曼半天玩笑。
景先无语凝噎地看着她,半天道:“现在怎么办,还去不去庄子?”
“咱们下午去,我以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正式警告你……”她眯着眼睛看着他。
“什么?”他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话。
“我觉得公主看你的眼神是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的眼神,啧啧,真没想到,你是不会做公主的禁脔的,对吧?”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说了这么一句。
景先气坏了,瞪着她道:“你胡说什么!”
她摇头晃脑的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不听老人言,你等着吃亏在眼前吧!”
景先恨恨地道:“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