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是如何想通的?”语兮有礼貌的问道。
刘振国是一个将军,身材魁梧,但是他长得却蛮英俊的,五官立体,多年来驰骋沙场更为他添了不少英雄气概。他的声音洪亮,“我原本还训斥冬凝,说她胡闹,但是当她跪在我面前,告诉我,她娘曾经让她转告我,她这一辈子都在苦苦等待,她只希望她的女儿能够得到幸福,以此弥补她所缺少的幸福。”刘振国说着,眼眶湿润了,“当年她娘走的时候,我还在边关,坚守着岗位,迟迟没有回去,当我回去的时候,她的尸骨已经入棺,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驰骋沙场多年的英雄男子,如今在他们两人面前露出了这般脆弱的一面,他很后悔吧,否则不会这么伤心难过。
“我对不起她娘,当年我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冬凝能够得到更好的幸福才选择拆散他们两个,但是事到如今,她依旧认为唐楚墨才是她的幸福,她都跪下来,搬出她娘的遗言了,我还能有什么话可说呢?”刘振国抹去尚未流下来的眼泪,他跪到夏漓轩面前,“请太子殿下原谅小女,若是要治罪,便让微臣代女受罪吧!”刘冬凝身为侧妃却与他人私奔,这个罪名可不小。
夏漓轩扶起刘振国,“刘将军,本宫与冬凝从小一起长大,视她就如同亲妹妹一般,又怎会怪她?”
“但是皇上那边......”无缘无故消失了一个侧妃,皇帝那边确实不好交代。
“本宫早已上书告诉父王,说我们去南城的途中不慎遇到刺客,冬凝被刺伤,已猝。”语兮看了一眼夏漓轩,难怪她刚才想冬凝没随她们回来这府里怎么都没动静,原来夏漓轩早就办好了一切,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本宫告诉父王冬凝的尸首已经安葬,死者为大,便让冬凝安静的去吧。所以这件事情不会闹大的,刘将军请放心。”
刘振国听了夏漓轩的话,再次跪下,对着夏漓轩郑重的磕了一个头,“微臣谢太子殿下之恩。”
“刘将军快快请起。”夏漓轩再次扶起刘振国,随后说道,“只是刘将军要记住了,从此以后冬凝便不在了。本宫告诉父王还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怕你过于难过,所以日后父王问起,刘将军可知道怎么答了?”
刘振国点点头,“微臣这就去准备准备。”刘振国所说的准备不单单要准备好回应皇帝的话,还要准备一个假的“丧礼”,借此堵住悠悠之口。
说到底刘振国的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唯一的女儿就这么“死”去,意味着,他从名义上已经是孤寡一人了。
--------------------分割线--------------------云雾缭绕,从中隐隐约约透出一座山的模样,很是朦胧,让人不知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更像是神仙所居住的仙山圣地。
在山的顶端竟然有建筑,恢弘大气的褐色大门,上面挂
着镀金的牌匾,之间牌匾上洋洋洒洒的三字:沧澜门。
沧澜门,似是存在于武林又似乎不是,他们从未插手过任何江湖中的事情,但是他们确是一个正气并且强大的门派。
没有人知道沧澜门的所在地是哪里,亦没有人知道沧澜门门主是谁,但是能够知道的便是:沧澜门已存在几百余年,甚至更加久远的时间,沧澜门内高手辈出,但是他们却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以另外的名义行走江湖。所以,有可能你见到的一个武林高手,他便是沧澜门中的人。
风轻轻带起衣袂飘飘,一位男子立身于竹林之内,手中拿着一把剑,眺望着远方。
青得醉人的竹叶随着风轻轻落下,有一片落到了男子的肩上,但是男子恍若未知。竹林与白衣男子显得那么和谐,就算仅仅只有一个背影,但是也像是画中的人物,仿佛只要一回眸,男子便会从画中走出来。
“咳咳咳。”打断男子的思绪的是一片咳嗽声,一个满头银丝,但是面容却依旧年轻的男子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上,双手缓缓转动轮椅,到了白衣男子身边。
“师傅,你怎么来了。”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俊美的脸上带着些许诧异,平日里白默然可都是待在自己的屋里,鲜少出来的。
白默然看着方才世北寻所看的方向,“在屋子里待久了,总要出来走走的,火束草的药效不错,最近夜里好受多了。”
世北寻静默不语,每一次白默然服用了自己所带回来的珍贵药材,都会说好受多了,可是到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他知道,白默然都是骗他的,怎么可能好?这又不是病,这是劫,天劫。
“北方,你在看什么。”
世北寻将视线移到白默然身上,“你明明知道的。”皇宫,坐北朝南。
白默然精通占卜之术,又怎会不知道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呢。
白默然低笑一声,“确实,但是你也明明知道,她是不能爱的人。”
白默然的这一句话直击世北寻的心,是啊,明明知道,是不能爱的人,她的身份特殊,而且,她不爱自己。
两个人相顾无言,都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世北寻开口道:“但是却还是爱上了,明明知道,却还是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明明知道却又控制不住,一如我当年。”白默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当初,他不也是知道爱上那个女子会害了自己,但是还是爱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便好。”白默然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又认真。
世北寻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们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白默然当年教会了他奇幻之术还有高深的武功,让他与他一样,容颜不老,生命永存,但是却从不教他占卜之术。
不顾地上的灰尘,世北寻一撩衣摆,便坐了下去,竹叶软软的,还带了几分温暖。这沧澜山上没有四
季变化,只有四季如春,所以纵使现在其他地方已经是冬天了,但是这山上依旧没有丝毫寒意。
将头靠在轮椅扶手上,世北寻的脸色有些疲惫,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觉,一直心心念念着那个快一个月未见的佳人。“如果你教我占卜之术,我便可以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了。”这样,他便可以提前为她扫去所有的困难,亦可以避免灾难的发生。
“当你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却又不能阻止的时候,你会更加难受。”白默然摸摸世北寻的头,一如世北寻小时候的模样。世北寻没有反抗白默然这种行为,因为于他而言,白默然不单是师傅,更像是父亲,或者说,爷爷?
白默然和世北寻皆修炼了沧澜门传下来的独门奇幻之术,可保持二十五岁的容颜,并且拥有不死生命,白默然已经快两百岁了。
世北寻是白默然在二十年前偶然一次下山捡到的婴儿,当时世北寻躺在草丛上,浑身仅有一件薄薄的布衣,小脸被冻得通红,白默然不知为何,一见世北寻便有亲切感,便动了恻隐之心,他将世北寻带回了沧澜门。
白默然觉得是上天的安排吧,让他遇到世北寻,有了可以传授武艺的人,也许,也是老天爷想让他重振沧澜门所作的安排,毕竟自从她死后,山上的人都被他赶走了,只余自己一人,日日夜夜伴着她的墓,日日夜夜饱尝逆天而行所带来的报应。
后来,他又相继收留了慕辰、弄云、唐楚墨、绾绾四人,传授了他们武艺,但是却没有传授奇幻之术,只因他们皆不是命中的人,而世北寻是。
他们五人不到三年便在山下收了三千余人,重振了沧澜门,白默然心中一块大石也便落下,沧澜门总算没有毁在他的手里。
“你当年便是如此的吗?”
白默然摇摇头,“她是异世之魂,她的命格我测不出来,我测了他的命格,算出了一半,否则我是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的。”
世北寻其实对当年的事情还只是一知半解,因为白默然从未与他细说,他只知道,当年白默然为了一个女子逆天而行,受了天谴,不知为何,今日白默然却与他说了这么多。“那你为什么会逆天而行?”
“我只不过是想试试,能不能让她活过来,我明知她的结局是死亡,但是我还是根据占卜所得的结果,配出了解药,喂她服下,但是最后,她还是死在了我的怀里。”世北寻述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别人的事情一般,但是说到死的时候,他眼底还是划过一丝伤痛。
“为何你现在会与我说这些?”
“以前不说,是因为你不一定懂,现在你已尝情爱,我想,你应该更加能够体会为何我会逆天而行。”白默然轻轻拂去落在世北寻肩上的竹叶。
若是以前白默然对他这么说,他想,他一定无法了解,为何会因为爱而忍心伤害自己。现在他明白了,因为爱一个人,她就比自己、比世间的一切都要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