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陆宝成笑了笑,“我就是一个废物,走了几天山路现在一动全身就痛,本想多歇几天,也能跟你们多聚几日。但家中有事实在是离不开,只得后天慢慢坐车回去了。”
周子冽转头看了刘青一眼,对陆、李二人道:“那我们要先行一步了。我家里有事,让我们早些回去。所以咱们明儿一早就走。”
“这么急?”陆宝成没想到刘青和周子冽说走就走,心里颇有些不舍。
对周子冽的安排刘青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相信周子冽一切都为她好,倒也没有异议。此时见陆宝成和李植脸上黯然,她笑道:“明天我们不走,后天你们还不是要走?早也是分、晚也是分,倒不必伤怀。这次能够跟二位兄长见面已是意外之喜了,我就不贪心了。”说完站起来道,“我敬大哥二哥一杯酒。”
陆、李两人知道刘青从不喝酒的,现在却主动敬酒,大是感动,忙站起来满饮了一杯。
接下来陆宝成絮絮地说了一些关心的嘱咐。李植则斟满了酒杯对周子冽道:“周公子,我敬你一杯。我们的小妹就托你照顾了。”
周子冽自不推辞,站起来把酒干了。
第二天刘青按时在天蒙蒙亮时起床,走出门去竟然发现陆宝成和李植也起来了,她责怪道:“你们起那么早干嘛?哪次我都是说走就走了,没必要送来送去的,徒增伤悲。”
“还说呢。每次留下一封信就偷跑,把我们气得想骂人都找不着人来骂。”陆宝成一想起这事就气。
“哈哈。那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了,还想骂不?”
“哼。我要敢骂你,周公子非把我痛打一顿不可。”陆宝成看着帮刘青舀水出来的周子冽,笑眯眯地打趣道。
“懒得理你。”刘青赶紧去洗漱。
吃过早餐,刘青跟周子冽、张季牵了马准备上路。陆宝成和李植开始非要送他们到城门口不可,刘青推辞了几次推辞不过,急了,道:“等你们慢悠悠的送我们到城门口,我们今晚可就赶不上宿头,要露宿荒野了。我说二位兄长啊。惩罚我以前偷跑也不带这么报复的吧?
“你这丫头!”这话说得陆宝成和李植两人又好气又好笑,只好不再坚持。
三人骑马到了城外的岔路上,刘青看周子冽一马当先地往西北方向去,赶紧叫道:“喂,你不是走错路了吧?咱们干嘛往这方向走?往西去那条路最近啊!”
周子冽放缓马步,道。“咱们往南昌方向走一段路。”
“去南昌干嘛?”刘青猛然望向周子冽。他不会小心眼到要去气朱权吧?而且去南昌,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特意避开陆宝成两人,不愿跟他们一起走。他为何这样?搞的什么名堂?
周子冽看到刘青的目光,苦笑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刘青哼了一声。她就不信他还有读心术。
“我不是去见宁王。”周子冽无奈地摸摸鼻子。
“那到底是为什么?”
“这条路好走一些。山路没那么多,走那边要路过武夷山,太险峻了。”
刘青看了看周子冽,叹了口气不再不追问。她不相信周子冽的话。不过他既然不愿说,她也懒得问了。既已决定一辈子跟着他了,那他要往哪儿走。她就跟着好了。
不过刘青看那张季一路跟着他们,心里却又疑惑起来。但当着张季的面。她又不好问。好不容易到中午在一个小镇上吃饭的时候,她才找到机会悄悄问周子冽:“张季怎么老跟着我们?他不是要回京城去的吗?”去京城就得往北走嘛。
“他武功不错。我让他护送我们回桂林。”
“呃,我说周子冽,你没吃错药吧?”刘青打量着周子冽的脸色。
他太不正常了吧?像他这样的武功,需要找人来护送?而且,刘青也看得出,这张季虽然武功确实不错,但却没有她好。周子冽放着二人亲亲密密的旅行不要,偏要夹杂一个武功都比他们差的大男人进来,他什么意思?
有张季在,她多不方便呐。芥子里的东西根本不能拿出来用,可儿这段时间在里面可憋坏了,她还想让它们出来透透气放放风呢,这下完蛋了。再说,如果要露宿,有一个陌生的大男人在旁边,她也太不方便了吧?
“唔,有可能。”周子冽伸手摸了摸脸,“你给我吃了迷药,迷得我心里全是你,你不知道吗?”
“去,油腔滑调!”刘青给了他一拳,不再理他,走过去招呼张季:“张大哥,吃好了吗?”
张季点点头,不笑也不说话。
这张季真不愧是搞特工的呀!刘青感慨。
一路走去张季总板着个脸,面无表情、不苟言笑,比朱六、朱七他们还要无趣,而且还不太识趣,看刘青跟周子冽说话也总是杵在旁边,搞得刘青想跟周子冽说句悄悄话都不行,让她很是郁闷。
接下来的行程周子冽安排得并不紧,当晚在一个小镇上住了一夜,第二天走了一天,晚上住在了漳平府,倒是省却了刘青露宿时的烦恼。
对漳平这个地方刘青倒是极感兴趣。她知道这个地方民国初期出产了一种乌龙茶,叫漳平水仙茶饼。这种茶系乌龙茶紧压茶,又名“纸包茶”,是用水仙品种茶树鲜叶,按闽北水仙加工工艺并经木模压造而成的一种方饼形的乌龙茶,外形见方扁平,色泽乌褐油润,汤色深褐似茶油,滋味醇厚,香气清高,叶底黄亮显红边。
不过现在这里是见不到这种茶的,刘青听周子冽说这个地方的笋干又被称为“闽笋”,色泽金黄,呈半透明状,片宽节短,肉厚嫩脆,被列为十番素物、百味山珍。所以便兴致勃勃地跟那两人去了酒楼,尝了这个笋干和风鸭糊,觉得果然名不虚传。
“味道很不错。”刘青看周子冽对着自己面前的碗发呆,夹了一筷子菜给他:“你干嘛?快吃吧。”
“哦,好。”周子冽回过神来,对她笑了一下。
“你今天一天似乎都有些心神不宁。”刘青看着他奇怪地道。周子冽虽然有时没个正形,但他遇事从来是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极为沉稳,但这两天刘青却明显感觉到他心事重重。“是不是我那事情很难解决?”
“不是,你别多想。”周子冽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对了,你不派张季到京城去照你说的办法安排,恐怕咱们到桂林时,传旨的人已在那里等候了。”
周子冽看了看张季,犹豫了一会儿,作决定道:“没事,让他跟着吧。”
刘青心里叹惜。周子冽估计是担心路上有什么事,所以才这样安排吧?有一个张季,也聊胜于无,他是这样想的吗?他既想赶紧回桂林好避开封妃之事,又不愿跟着陆宝成他们一起走,是怕遇上事情难以兼顾吗?
既然周子冽愿意一个人将事情放在肩上不愿让她担心,她便装着不知道吧。
三人吃完饭,回到客栈。刘青进了房正准备休息,周子冽却敲门进来了,道:“刘青,我今晚在你房里睡吧。”说完怕刘青误会,解释道:“我不放心你,打个地铺就行。”
“呃,好吧。”刘青摸了摸鼻子,从芥子里调出铺盖来给周子冽铺上,心里嘀咕:早知道如此,就少开一个房间好了,现在多浪费钱呐。
铺好床,刘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你明天还是让张季上京吧。我知道你担心路上不安全,但他的武功比我们都差,真有什么事,他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拖后腿。比如他被敌人抓住了用来胁迫我们,我们管是不管?或是看他有危险,我们帮还是不帮?”
周子冽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怕他太过担心她而乱了心智,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周子冽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将她拥进怀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是的,我是担心路上有事,所以想留下张季。他武功不行,但逃遁功夫最是厉害,如果遇上什么事,我不指望他能帮忙,只希望他能到南昌给宁王通报消息。”
“咱们一路来不挺顺利的吗?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咱们回去的路上会出事呢?是不是有人给你递了什么消息了?朱棣会在路上追杀我们?”刘青问,她看周子冽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找什么借口搪塞她,发急道:“你不告诉我,我更加提心吊胆。还有,你让张季这样跟着我们不让他回京去处理封妃的事,到时咱们一路没事平安地回到了桂林,我也得去京城被一辈子关在宫里,你就不担心这事吗?”
“对我来说,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平安,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痛苦一辈子,我也愿意。”
“可我不愿意!”刘青一把推开他,“我愿意死,也不愿被关在宫里跟一群疯女人抢男人。那样活着比死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