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刘青先做秦玉英的思想工作:“嫂嫂,以前家里都是靠哥哥得空时上山打猎换钱的吗?他干嘛不采药呢?我看周先生那里好像就收药材,有些价钱还挺贵。”
“是啊。咱家没这样养鸡和养猪之前,都是靠你哥哥上山打猎换点钱。那时你身体又弱,成天花钱吃药,我又怀着小宝,可把你哥哥愁坏了。山上的的猎物也不好打,又危险,他一上山我就提心吊胆的,可没少操心。现在咱家日子越过越好了,我都想叫他别上山了。”秦玉英一听这话题,便开始痛说革命家史。
“呃。”原来刘青一直觉得秦玉英穷怕了,总想手里能拽点钱,所以今天就想从这个出发点来游说秦玉英,谁知今时不同往日,秦玉英竟然颇有些小富即安的意思。
她只好把话挑明:“明天周公子进山去,我想跟他去看看,他武功高强,医术也了得,又成天在山林里出出进进,不会有危险的。嫂嫂,你让我去吧。”说到后面,她拉着秦玉英的手臂摇晃着撒娇。
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装小孩儿,刘青心里那个恶寒哪!她虽然赞同不让刘大春上山打猎的说法,但到了她自己,危险却忽略不计了,心里满满地是对深山老林的好奇和向往。所以不惜装小孩儿撒娇来达到目的。
“这……”秦玉英犹豫了一会儿,坚决道:“不行,你得跟你哥商量。他要同意了,我没意见。如果不跟他商量就让你进山,你要有什么事,他非吃了我不可。”
“……”要是能跟刘大春商量,刘青就不会绕那么大圈子了。她本想告诉秦玉英一声,让她别着急。然后在刘大春回家前就回家,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可现在明摆着,此路不通。
怎么办呢?
刘青眼睛眨了眨,道:“那算了,这事嫂嫂你也别跟哥哥说。这还不光是上山的事,要是哥哥知道我跟一个年轻公子有来往,怪你没把我管好,咱俩都得挨骂。”
“哼。”秦玉英瞪了刘青一眼,“昨晚我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把这事告诉你哥,辛苦死我了。”
“哈哈。”刘青笑起来,送上一记马屁,“嫂嫂你可真好。”
“你啊……”秦玉英点着刘青的脑袋,也笑了起来。
晚上刘大春回家的时候,后面却跟来了周家的老仆王伯。王伯一进门就施了个礼,道:“刘姑娘,我家老爷回来了。他派我来问你,你那天说的得急病的人是谁?可有痊愈?”
想不到这周达明还挺有医者仁心的。刘青心里赞许着,道:“没事了,那人已经好了。”
可王伯不让她混水摸鱼,追问道:“到底是谁?得的什么病?还请姑娘能跟老王头说说清楚,老爷问起老王头也有话答。”
如果再吱唔倒显得心里有鬼了,所以刘青决定说一部分实话:“是昨天我在山上采猪草,看到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年轻公子——嗯,应该就是大姑娘说的周公子了——踉踉跄跄地从山上下来,嘴唇乌黑,脸色煞白,然后跌倒在路上。我被吓坏了,就去你们家找先生去了。后来我再回到山上时,那位公子就不见了。今天我上山时,却远远地看到他,他好像已经没事了,脸色挺好,走路还走得飞快。我想,他应该没事了。”
“啊?是周公子?那我得赶紧回去告诉老爷一声,告辞了。”王伯一听是周子冽就急了,急匆匆跑出门去。
“我昨天回来你怎么没跟我说?”刘大春盯着刘青问道。
“哦,我忘了。”刘青一付低头认错的样子。
“忘了就忘了,周公子没事就好。”刘大春只要一见到刘青装可怜,立马心软,还出言安慰妹妹。
“好了,吃饭。”秦玉英见刘青蒙混过关,不禁一肚子狐疑:小姑子撒谎怎么撒得这么溜?莫非平时咱们常常被她忽悠?
一想到明天上山就满脑子兴奋的刘青,哪里知道秦玉英正质疑她的人品问题?连声叫道:“吃饭吃饭。”引得小宝也拍着小手一个劲儿地叫道:“饭,饭……”
可一家人刚端起碗来,院子的门就被拍响了。
“谁?来了。”刘大春一面问,一面起身去开门。
“一定是周先生。嫂嫂,你小姑子的闺誉,你在我哥心目中的形象,可都在你等会儿的表现上了。等会儿你可别说话啊!”刘青怕秦玉英临时叛变,趁着刘大春开门的功夫,忙给她打预防针。
“哼。”秦玉英瞪了刘青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刚才刘青撒谎时她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成了同谋。现在还能怎么的?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看着秦玉英满脸的无奈,刘青心里暗笑。可转而她又开始担忧:周达明肯定是不放心周子冽的,那明天他岂不是要去小木屋探望?到时她和周子冽进山的事,怎么办哪?
“周先生,请进。”外面刘大春把周达明主仆让进了堂屋里,又叫了一声:“二丫,过来,周先生问你周公子受伤的事。”
“来了。”刘青放下碗,对秦玉英道:“你给周先生冲碗茶水。”
“哦。”秦玉英也忙站起来,去烧开水。
刘青走进堂屋的时候,却看到周达明并未坐在凳子上,而是站着,面上有忧虑的颜色,一见刘青进来,就迎上前问道:“周公子受了伤?他现在如何?”
刘青进去施了一礼,才把她跟王伯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周达明沉吟了一会儿,又把细节问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道:“知府大人把公子送到咱们西山村来,如果出了什么事,大人震怒之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周公子本身医术已在我之上,又有他师父看护,应该不会有事。现在天色已暗,明日我还是得上山去看看。”又转向刘青道:“昨天这事你做得对,不过你当时应该告诉王伯是周公子,这样王伯就会派人去叫我回来。时间来不来得及是一回事,可做不做可是咱们的态度问题。”
“是,青儿明白了。”这周达明真不愧为官场老手,考虑问题果然周到。不过——刘青看了周达明一眼——态度问题这样的话,他放在肚子里自己明白就行了,何必对她一个黄毛丫头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