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样的疑惑,嘉娘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在床上躺着碾转反侧难以入睡,定国侯的心思让嘉娘觉得十分的难以捉摸,如果真如众人所说定国侯和孙氏鹣鲽情深,那为何偏偏对孙氏留下的一双儿女如此的不关心。
真说是因为两人之前都有些跟不上同龄人的节奏,稍微愚笨了一些,所以定国侯恨铁不成钢,也有几分可信,可眼下明明鹏哥儿有一条更好的出路,若是为了儿子前程着想,早该同意他弃笔从戎参军了。
是因为军中辛苦,定国侯不想让儿子吃自己吃过的苦?嘉娘摇摇头,定国侯不像是这种有妇人之仁的人,若说是有母亲拦着,倒还有几分道理,可定国侯一个大男人,能想到这些?
嘉娘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索性也不想了,既然老太太让自己去劝劝鹏哥儿,嘉娘就先去探探口风,听听鹏哥儿是什么个意思。
第二日老太太就命人收拾了府上的几个院子,准备让几个姑娘搬进去,嘉娘是嫡女,老太太偏心的明目张胆,就划定了正屋作为嘉娘的住处,其余东西厢房各自分给三个庶女,命人打扫干净。
当然一时半会儿还是搬不了的,几日之后众人齐聚到老太太处请安的时候,老太太顺道提了一下几个姑娘搬家的事儿,众人自然没有异议,用过早饭之后,老太太将几个女孩儿留下。
让她们各自为自己的住处拟个名字,也好有个区分。这西跨院其实挺大的,距离老太太的上房也不远,老太太明目张胆的偏心自己最疼爱的嫡亲孙女儿,把最舒适、景色最好,离正院最近的分给了嘉娘。
其他三个姑娘各自分了另外三个院子,左右今日没有上课,老太太兴致来了,几个姑娘要挪到自己单独的院子里去,自然就要添置东西,老太太就领着她们开了库房挑几样看得上眼的,拿到自己房里去布置。
这个库房是老太太自己的嫁妆,当年老太太也是京城名门望族的嫡女,母亲亲自备的嫁
妆自然是用心到极点的,加上这些年来定国侯孝敬的,或者是底下人讨好的,都收在自己的库房里。
这个库房里的东西自然都不是凡品,嘉娘就不说了,自小得老太太宠爱,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嘉娘,因此嘉娘对这些东西淡淡的,其实还有一点,是嘉娘不懂这些东西的做工质量材料的区别。
好东西到了她眼里,上了一定档次之后就分不出好坏来了。这个老太太自然不知道,只晓得自己从小宠着的孙女儿,眼界自然高。
二姑娘的反应却让老太太有些意外,老太太知道二姨娘掌家多年,自然是能往自己院子捞多少就捞多少的,可是老太太这里的东西却从没往二姨娘跟前露过,二姑娘还能这么看不上的样子。
倒不是说老太太不相信自家孙女儿的家教,只是二姑娘是什么性格,被二姨娘调教出来的,老太太这么多年也冷眼看在眼里,绝不是个能面对这样的好东西还不露声色的人。
况且二姑娘不是矜持,而是压根儿没看上眼,这点老太太还是能看出来的。
二姨娘掌家,虽然往手里捞了不少好处,可毕竟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时不时的老太太还会过问,跟把手伸到外头的铺子上相比,能捞到手里的简直可以不提。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二姑娘的反应,便可以想见这个二姨娘和她外头那个姘头的财力,说到底其实还是定国侯府的银钱。
老太太仔细查过了京城定国侯府名下的铺子的账,竟然被二姨娘这些年来亏空的亏空,卖掉的卖掉,十几间铺子一年十几万两的进项,被二姨娘联合掌柜们一手抹掉了,甚至还要从府上拿钱再贴补这些铺子。
有的铺子虽然没被卖掉,账面上却是一直亏空,老太太派人仔细查了账,才发现原来不是亏空,而是做了假账,这里头的收益都直接归了实际掌权人二姨娘。
可二姨娘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还不是都贴补了姘头,那个
姘头背后的人物不但财力丰厚,想必权势也是滔天,老太太没有明白问定国侯,不过却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心里一合计,此人是谁差不多也能猜出个大概。
老太太想起年前二姑娘泼了嘉娘一裙子的墨汁,为了安抚孙女儿,老太太把新得的星罗纱全都给嘉娘做了裙子,这星罗纱是新出的布料,全京城也不过就那么几匹,定国侯府上的全都进了嘉娘的屋子。
可是没过两天老太太就记得二姑娘穿了一条一样的裙子在嘉娘眼前晃悠,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顺着一条星罗纱的裙子,老太太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再看看三姑娘、四姑娘,三姑娘可是出了名的淡定,和三姨娘是一个性子,如今看到库房里的珍品也难免要激动一番,二姑娘的态度就更加可疑了。
最后四个人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嘉娘不必说,自然又是头一份儿的,三姑娘四姑娘也得了不少东西,只二姑娘在四人里是最少的,不过她也不在乎,因为二姑娘知道,不管这些人得了什么,只要回去和姨娘一说,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比她们的东西更好的送进自己的屋子。
二姑娘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得定国侯喜爱所以才会有好东西源源不断的进自己屋子。
不过这回她可想错啦!
四人从库房里回了老太太的上房,老太太又指点了一番该怎么布置屋子,怎么安排人员,如此分说一番,老太太便让她们为自己的院落取个名字。
嘉娘是不大在乎这个的,不过上次住在孙府时以词牌名作为住处的名字,风雅又别致,嘉娘就随口说了一个“醉花阴”,四姑娘紧跟嘉娘的脚步,挑了个“浣溪沙”,既然两人都选了词牌名,三姑娘也就就势说了个“杏花天”,正好符合她院子里的景致。
只有二姑娘,想了半日,总要与众不同一点,给自己的院子取名叫“海棠春睡”,偏偏要和众人与众不同,当然大家是不会说什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