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这是什么话, 侄媳妇可是听不懂。”
“听不懂?哼,好一个听不懂!”况后雪婷深呼吸几下,平缓心中的郁气, 这件事显然已经被莫如锦这个小贱人做死了局, 再无扭转的可能, 但是自己也不能让她好过!
“不过, 我的好侄媳妇, 你别光看着姑母忘了灯下黑!”
“什么意思,侄媳妇怎么听不懂姑母的意思呢?”莫如锦乐意装糊涂来配合况后雪婷,不然戏只唱到一半, 不是太可惜了吗?!
“哼!”况后雪婷不理莫如锦,径直走到莫如锦身后, 拉着玉蝉走到况后佑的身前。
看着一脸算计又有些隐晦的痛快之意的姑母, 还有那个丫鬟, 一切都让况后佑心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侄儿, 都说好事成双,果然不假。”况后雪婷把‘好事成双’说的极重,像是故意在提点什么。
“看看,这一段时间你对玉蝉姑娘宠爱有加,两人更是郎情妾意, 姑母都是看在眼里的。昨天玉蝉就来禀告姑母, 说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姑母就做主把玉蝉提为姨娘如何?而且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若是男孩就是王府长子, 你就有后了,我也算是对你爹娘有了交代。”
瞧瞧这话说的, 什么时候姨娘生的孩子也能算是正经的王府继承人了。这些话让不知道的人听到,还不得以为玉蝉才是王府女主人吗!
况后佑被况后雪婷的话吓愣了,他明明有让玉蝉喝避子汤的,怎么还会怀孕?下意识的看向莫如锦,只看见一张依旧笑眯眯的脸,仿佛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让况后佑提着的心也松懈不少。
“玉蝉怀了王爷的孩子?本王妃怎么不记得有给玉蝉开脸呢?”
“什么?锦儿,不是你让玉蝉到书房伺候的吗?”况后佑知道自己这是被姑母和丫鬟摆了一道,生怕莫如锦生气,赶紧解释,“我以为是锦儿让她…而且我有每次赐下避子汤,这个丫鬟实在是该死,不但背主,还敢私自违抗命令!”
wωw▪ ttκá n▪ C ○
“那就杖毙吧。”
“不要啊!”玉蝉下意识的失声惊呼。
“什么?”况后佑被莫如锦的话惊了一下,想想认为莫如锦是丢了面子才会一时生气,“锦儿,她如今已经怀孕,不如等她生下来再处置如何?姑母有句话是对的,这毕竟是王府的第一个孩子。”
“玉钗,去拿纸笔,玉簪,让侯府下人收拾行装还有本小姐的嫁妆。”莫如锦不理况后佑,只吩咐自己的丫鬟做事。
“锦儿…”况后佑话还没说,又被况后雪婷夺声。
“侄媳妇这是做什么?我的侄儿是王爷,有个怀有身孕的姨娘你就要回娘家不成?那别的王府还有侧妃呢,那别人岂不是不用活了?”况后雪婷眼看莫如锦要和自己侄儿闹翻,掌家之权又要回到自己手上,得意的不行。说话间有如一个正直的长辈,在训导不懂事的晚辈。
“我想郡主大概是误会了,第一她是背主的丫鬟,不是身世清白的侧妃姨娘,第二,我不是要回娘家,而是打算和离。虽然说这场婚事是圣上做主,但是我宁愿一死也要和离,就是不知道王府到时候是舍了爵位还是舍了王爷的命。”
“你,你不敢。”
“锦儿,你不要胡闹,若是你不喜欢,把她送到别院到时候去母留子,以后孩子生下来也不养在王府,这样好吗?”
玉蝉脸色惨白,想起之前侯府下人对自己这位年纪不大,平时总是笑眯眯,赏赐又大方的小姐毕恭毕敬,自己只以为是因为两位少爷。现在知道了,小姐从不依靠任何人,因为她比谁都要心狠!
眼下唯一能救自己的就是郡主,再有就是指望王爷能看在两人昔日欢好,对自己还有一丝怜惜,大不了…大不了舍了肚子里的孩子,过了眼下这关,以后再说。
莫如锦并不搭理况后佑,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很快,两个丫鬟重新进了花厅。
“小姐,纸墨都拿来了。”
“小姐,嫁妆还有所有陪房全部收拾好了,奴婢叫了粗使嬷嬷去车马行雇了马车,马车到了咱们就能回侯府。”
“嗯,做的好。”莫如锦起身,走到玉钗身前,提笔写字。
况后佑看着已经铁了心的莫如锦,脸色难看,“锦儿,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你不在乎,也要想想你的家人。而且,我都说了会处置这个丫鬟,你还要我怎么样?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谁家府中没有几个庶室子女,怎么到你这里偏偏就是不行?!”
“我写好了,王爷过来看看,没什么意见就签字吧,或者按上您的印鉴也可以。玉钗,端过去给王爷过目。”莫如锦写完字,拿出手帕擦拭手指。
况后雪婷不敢再出声打扰,眼下明显对自己有利,只要自己侄儿顺势签了字,到时候不用自己出手,皇上也一定会怪罪的。到那时候,自己一定要莫如锦这个小贱人好看!
这边况后佑就没那么舒服了,看着丫鬟端到自己眼前的和离文书,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狠狠地刺伤了自己的眼睛和心。闭上眼,叫了自己贴身侍卫进来,“严青,把这个背主的丫鬟拉出去杖毙!”
“是”侍卫全程看下来,知道自己王爷有多不愿和无奈,王妃实在是太过咄咄逼人了。再怎么说都是王爷的亲生骨肉,怎么能这么残忍?只是自己王爷都没办法,自己两人只是下人,就更加没办法了。
“慢着。”莫如锦阻止侍卫的动作,况后佑睁开眼看着还是微笑着的莫如锦,不明白她又想干什么。
“我都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杖毙她了,怎么还有事?”
“王爷要是不愿意,如锦也不敢违抗啊,您说是不是?”莫如锦笑看况后佑,坚持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时候况后佑格外厌烦莫如锦的聪明,连往日欣赏的笑容,也变得碍眼了,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是,我自己愿意。”
“那就好,我还真怕到时候王爷再把这个罪名推到如锦身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不如…”刻意的长音,引得所有人都看向莫如锦,“不如王爷亲自杖毙她吧!”
脸上笑容满面像是说:王爷今天吃饭了吗,一样自然,全然没有要了两个人命的狠厉感。话里没有一丝玩笑,让况后佑有些羞恼,有些愤怒。
“不可能!”
“为什么?嫌弃脏了你的手?可是当初王爷不是很喜欢吗?相信这具身体王爷摸了很多遍了,也就不要再刻意的掩藏什么了。王爷,动手吧。”
“你!莫如锦,你不要太过分!”这是况后佑第一次直接叫莫如锦的全名,显然已经是怒到极致了。
“我…”
“回小姐话,外面婆子说马车已经都到了,要不要现在把嫁妆搬上车。”玉扣有些直的性子,跟着莫如锦多年,自然是一百二十个向着莫如锦。
“好,装车,王爷舍不得就好好留着吧。如锦就先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往外面走。外面还站着集合的王府下人,看过莫如锦的发威之后,谁还敢拦着,纷纷自觉的让路。
wωw▪тт kдn▪c ○
这一幕让况后佑心慌,不止是对自己的感情,还有对皇上也无法交代。“慢着!”三两步追上去,伸手拦在莫如锦的身前,不让走。
“把那个贱婢带过来!”不能对莫如锦发火,就只能对罪魁祸首生气了。
侍卫自然是听主子的,哪怕再同情地上的丫鬟,也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两人把玉蝉压在地上,等着况后佑发落。
玉蝉一路挣扎,喊着饶命。之前满心以为王爷为了面子和自己还有自己肚里的孩子,能够和小姐和离,那自己就脱离危机了。没想到,到底是自己输了。
“王爷不要啊,我肚子里的是小世子啊,王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啊,难道你忘了你当初对我说的话了吗?王爷,不要啊!”
“闭嘴!你们,把她的嘴堵上!”
“为什么要堵上?不听见她喊疼,我怎么知道王爷有没有手下留情啊?!”
“你!”况后佑被莫如锦气的说不出话来,既然是杖毙,自己为何要轻轻的,反正都是要死的不是吗?
“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姐,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都是郡主教我的,求求你了,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啊~!”话还没说完,况后佑的第一板子就已经下来了。
而且身为习武之人,况后佑这一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啊…好疼啊,啊…疼…小姐,求求你…啊,痛!我错了…啊…”一板子一板子下来,玉蝉连话都说不全,只能凭着求生本能求饶。
三、四板子下来,玉蝉身下已然见红,再来两下就是背部的血迹渗透衣服显了出来。玉蝉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人也有昏厥的迹象。
“玉蝉,你可要看清楚,是郡主害了你的命,更害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是心存野心,郡主的有心利用,我保你一世荣华也不是什么难事。哪怕你直接跟我说,我甚至有可能成全你,而你又怎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这一切都要怪你自己,心存鬼胎,心比天高,只能命比纸薄。下辈子投胎,记得一定要做老实人!”
血越流越多,玉蝉临晕过去之前或者是临死之前看了一眼花厅里况后雪婷的位置,慢慢的把眼睛闭上了。
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味,让周围看的人隐隐作呕,心中胆寒。
况后佑打了二十几下才扔掉板子,“看看人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侍卫上前探探鼻息,“回王爷的话,已经死了。”
“扔到乱葬岗,不要再让我看见。还有把这里打扫干净,”转身看着莫如锦,“现在你满意了吗?”
莫如锦一看就知道况后佑的心思,嗤笑“王爷应该问问你自己,当初痛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她为什么会死?不是因为王爷给了她可以攀上高枝当凤凰的错觉,她又怎么会背主的这么彻底。换句话说,如果今天你喜欢的女人被你最信任的手下给睡了,请问王爷是什么感觉?会成全吗,然后帮着他们养大孩子,并且教导他好好做人,将来继承王府,王爷,您会吗?”
况后佑再一次被莫如锦噎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而且自己内心觉得她说的很对,还很赞同,这要怎么办?“哼,荒谬,不可理喻!”直接甩袖离开。
莫如锦不理,让玉钗玉簪把东西放好,把和离文书烧了。看着脸色都不大好的下人,“今日叫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以后做事都用脑子想想!好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散了吧。”
花厅中的况后雪婷看着下人无比听话的离开,安静又迅速,她隐隐感觉到就连这个结果都是在莫如锦的计算之中。只是这样一来,就和她自己丈夫离心了,这样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