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落幕

“奉王爷, 皇上还在,你怎可自立为帝?况且,我莫氏一族一直都是支持正统, 你若是知错就改, 我相信太子亦可既往不咎。奉王爷, 臣劝你还是早点投降俯首认罪的好!北疆的二十万大军正在往京中赶来, 到时候你就没有退路了!”

太子听见莫唤东的话心生希望, 他从未怀疑周延的忠心,不然也不会向父皇建议把香琦县主赐给周延为妾,一方面保住周延, 一方面打消父皇的疑心。但是显然他的主意却让父皇起了算计之心,想利用周延的男人本性, 和太后的威严, 压着周延与香琦成就好事, 这样就可瓦解周延和莫家、孙家的联盟。

若是周延真的对莫家女儿真心,太后威严不管用, 到时候犯了太后忌讳,不管是父皇还是自己,碍于孝道总要给太后一个交代,周延到时候不是被降官负罪,就是直接打回原形。不管是哪条路, 都不是生路, 但是现在也许能救自己的就是周延。只盼着他能及时赶过来才好。

只是刚才三弟的话…太子看着莫唤东, 打从认识莫唤东的时候, 他就看得出来, 莫唤东直性子,没什么城府心眼, 待人为真,就像孙耀南,两人一交就是十几年的兄弟,现在就看莫唤东更注重亲情还是道义了。

“哼!莫唤东你也别吓朕,就算你们同时出发,北疆离京都这么远,又是二十万大军,短短半个月想赶到,简直是痴人说梦!”三皇子并不以为然,二十万大军步兵行走慢得很,还有一路的军需等,更是困难无比。

“莫唤东,你好好考虑,朕有的是时间!来人,把下面的士兵全部捆起来,受伤的找大夫,把朕的好大哥和莫将军一起关到天牢里!”

“是!”

四皇子和五皇子很高兴,自己终究押对了宝,不然造反这样的大罪,不是光死几个人就能清算的,自己一家、自己妻族、母族全部在连坐罪名当中。

“恭喜三哥了,这下真的是后枕无忧了。只是周将军回京咱们怎么办?”周延手上的兵力不少,哪怕是疲军,光凭他们京中的士兵就是砍杀也要半晌功夫。

“不怕,我们手上有王牌,再说,太子都在这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三皇子是知道的,既然周延能有一次为了莫如锦放弃高官厚禄,未必没有第二次。只要莫如锦在京中,就不怕他周延!

只是周延并没有给三皇子做部署的准备,更没有给他抓人的时间,“这是什么声音?”

下面太子的士兵还没有全部俘虏,这边外面已经响起战鼓和厮杀声。几人爬上城楼,举目望去,原来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延带着无数的步兵,轻手轻脚的已经兵临城下,这时候城门已经来不及关上,三皇子命人把太子和莫唤东一起压上来准备当做人质。

莫唤东自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趁着士兵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的时候,就地一滚逃脱了被抓上城楼当人质的命运。三皇子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让士兵先把太子带上来。

太子受伤,又被人捆着,无力逃脱,被士兵紧紧的拽住拉上城楼。三皇子拿了把剑横在太子的脖子上,朝周延喊,“周延!太子现在在朕的手上,你若及时投降,朕免去你的一罪名,若是你执迷不悟,朕就先杀了太子,再杀了莫唤东和莫如锦!”

周延听见三皇子的话有些心慌,但是想着莫如锦的交代,周延还是决定顽抗到底!

“奉王爷你想想之前太子对你如何,今日你竟然恩将仇报,可对得起他的一片爱护之情?!就像你说的,若是你就此投降,太子亦不会跟你计较,奉王爷好好想想!”

“哼!周延,你这是执意要跟朕作对了?!朕今日就先杀了太子,再杀了你!”三皇子叫人放箭,下面的人却不敢同样射箭,怕误伤太子。

莫唤东从地上滚走的时候,捡了一把士兵扔在地上的刀,看着下面的战况,溜到城门边,上了城楼,下面打的不可开交,城楼上除了往称门外都是周延兵力的地方射箭,已经攻进来的和己方混战在一起的却不敢放箭。没人注意到莫唤东已经在他们身后,莫唤东瞅准机会向三皇子杀来,三皇子反应也快,推了太子挡在自己面前,莫唤东就处处受制,放不开手。

周延这时也攻了上来,加入战局,四皇子和五皇子知道成败在此,二人拼命相助三皇子,两人对战周延,莫唤东跟三皇子纠缠。没了其他两个皇子相助,莫唤东轻松许多,和三皇子勉强杀个平手。

太子在两人中间,耳边是兵器相接的声音,他相信莫唤东有分寸,但是身后这个人是个下手狠的,再加上刀剑无眼,太子很是为自己捏一把汗。

莫唤东瞅准机会,刀背一挑,三皇子手中的剑挑落,人也被莫唤东踢倒在地。这时候之前周身插不上手的士兵一拥而上对莫唤东围剿。三皇子被迫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看着被自己侍卫围在中间,却因为过道较窄,众人也是施展不开,莫唤东还算应付得来。

看着被自己带到士兵身后的太子,身上撕裂的伤口血流了一身,血腥味越来越重,楼下的局面渐渐失去控制。

太子流血过多,神识稍稍有些混乱,三皇子看着太子,眼神闪烁,下了决心,提剑而上,“大哥,今日就算我输了,我也不能让你有机会当皇帝,我要做永远的赢家!” 说完干脆果决的一剑刺入太子的心口,然后猛地拔出,太子的血全部喷在了三皇子的正面,右半边的身子几乎全部是血,粘稠的恶感却让三皇子兴奋的不行。

“我是皇帝,死了也是皇帝,你永远都只是太子,死了也还是个太子,我要让你留一辈子的遗憾,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太子的确遗憾,他在马上就要胜利的时候死了,实在是不甘心。人终究抵不过命运,他满心的不甘无处发泄,看着远处不可置信、拼命厮杀的莫唤东和周延,太子渐渐闭上眼睛。他多想重来一次,恨只恨他自己不够狠,若是在知道况后夷野心的时候当先杀了他,就没今天这样的遗憾和后悔。

周延和莫唤东看着太子的身体慢慢倒下,半边身是血的三皇子,高举血剑,“太子已死,尔等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奉王爷,你谋朝篡位,杀害储君罪当一等!你想当皇帝,不可能!将士们杀啊,为太子报仇,我们的大好河山决不能落入此等小人的手里!”

“对,兄弟们,杀啊!太子虽已身死,但是我们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以慰太子在天之灵!”底下的士兵纷纷跟打了鸡血一样,对于他们来说,太子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称号,周延却是他们心目中的精神支柱。

四皇子和五皇子就怕这样的事,眼看着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眼下的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两人对视一眼,边打边退,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跑了。

三皇子看见了但是也没有管,眼下他要去莫府,莫如锦是他手中最后的一张牌。他本想今天抓了太子,晚上就宣了各位大臣携妻女进殿朝贺,到时候再把莫家一家都困住,等周延带兵回来早就木已成舟、买臣覆水。

只是没想到周延会到的这么快,到底是谁泄密的?!

周延看见了三皇子的动作,猜测他可能要去莫府。尽管知道莫如锦会早有安排,但是还是心里焦急。

经过两天的政变,京中百姓人人自危,闭门不出,街上空荡荡的,三皇子畅通无阻的带着几个亲信杀到了莫府门外,只是莫府外已经围了一圈侯府护卫。

“让开!朕要见你们二小姐!”

“皇上,侯爷有命,昨日晚间已悄悄把府上女眷全部转移到别庄,此时府中仅我们侯爷一人,还有行动不便的二少爷,皇上想见谁?”赵捷两兄弟一左一右的守住大门,目不斜视,对况后夷的称谓恭敬,但是三皇子却脸黑如墨。

这是莫侯爷的防患于未然还是莫如锦的早有决断?!

“我要见你们侯爷!”

“皇上请!”赵捷两兄弟同时侧身让过三皇子,三皇子带人走进侯府。

也许真的是主人不在,侯府显得处处凋零了许多。赵捷两兄弟把三皇子引进前院正厅,莫侯爷已经在坐,看样子是就等着人来。

三皇子的侍卫亦是不傻,现在自家主子大势已去,他们眼前的就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三皇子邀功,二是直接跑路。

他们在三皇子身边已经几年时间,平日三皇子待他们亦是不薄,这样卖主的事是做不来,只能劝着三皇子和自己一起离开了。

“皇上来找老臣不知有何要事?”话是这样,可莫侯爷完全没有行礼,三皇子不是看不出来,只是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莫如锦呢?”

“臣女身子不好,老臣送了她到庄子上歇息。”

“哼!你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把朕耍的团团转,好大的胆子。今日朕就先杀了你,看她出不出来!”三皇子举剑向莫侯爷刺去,赵捷两兄弟拔剑相护。且莫侯爷也不是文弱书生,他身上亦是有功夫在的。

里面一触即发,外面周延带着自己的兵和侯府的护卫一起涌了进来。这下好了,谁也不用跑了,要不死在这,要不就死在天牢。

几个侍卫看后退无望,跟着三皇子濒死挣扎,却最终被一一制服。三皇子被周延踢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周延冷笑,“好,真是好算计,你以为这样我就输了吗?我告诉你,太子的儿子我早就杀了,你们想扶持他登上皇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痴心妄想!”说完,三皇子饮剑自刎。

莫唤东几人赶来,三皇子的身体早就凉了。

就此,闹了两天的夷始之乱落下帷幕,史书记载:夷帝杀父弑兄、谋朝篡位仅一天,就自刎于军前。而后二皇子年二十六登基为帝,立国号为兴。兴帝感念太子在位时的功绩,对兄弟间的友爱,封泽帝、死后享帝位朝奉。四皇子五皇子参加夷戮,其罪当诛,念其为一时贪念,兴帝削去其爵位,除去族谱,发配南疆为庶民,永世不得回朝。孙将军、莫将军、周将军护国擒反贼有功,封孙家为辅国王爷,莫家为护国王爷位列一品,周延为镇国公,三家参与朝政,辅佐新皇。

后世记载,孙、莫、周三家控制朝堂达二百八十三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