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睿只憨憨一笑,摸摸脑门,道:“澜儿无需担忧,宫中尚有母后替本王张罗,况本王与皇兄素来亲近,总归是富贵荣华的。”
元鸠忍不住发笑,这王爷倒是实诚,哪个不巴着明帝夺上一夺,他却只安于现状,似是万分满意。
虽说在外游历多年,竟不曾沾染市井小民的小家子气,反倒心宽得很。
“待父皇忙完,便会想起本王来,自会好好补偿本王。”齐文睿双眼发亮,有些沾沾自喜,“本王无需争夺,只父皇愧疚便可。”
皇帝的愧疚总是管用的。
“王爷所言极是。”元鸠暗自咂舌,想不到这王爷还是个通透的,倒是与郡主大人有几分相似。
若是是个不开话的,郡主亦懒得搭理。
许是有元鸠在,齐文睿倒显得正常些许。待苏澜起身告别时,只憨然一笑,道:“澜儿定是寻不着莫大哥了,方想起到本王这儿来。”
苏澜定定看他,眼中无喜无悲,正似看一个老友一般。
齐文睿摩挲着袖中的玉佩,抬起脸来轻笑一声,道:“便是这般,我亦是知足了。”
只她还记得有他这人便好,总不至忘怀。
……
暗五虽总不大现身,却到底还是在的。自家夫人竟有了别人,身为尽职尽责的暗卫,暗五自是要去禀告主子的。
“公子,属下瞧着郡主约莫是有了新欢了。”那新欢是个嘴巴利索的,可把安阳郡主哄得笑弯了眼。
莫非白脸色一变,心中自是知晓苏澜打的是何主意,只如今他确不想叫她烦心,“罢了,回府。”
安阳郡主素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若他仍躲着,只怕能翻天。
能翻天的郡主见着心上人,搂臂噘嘴了半晌,方娇声抱怨道:“大哥哥竟有半月不曾来见我!”
她瞪圆双眼指责,耐不住思念如潮。
“是我的错。”莫非白柔声哄道,“再不会有下回。”
郡主大人是个贪图享乐之人,有没有下回她自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便是有了下回,她亦总有法子叫人出来。
她凑到莫非白跟前,撅着嘴亲上去。
“大哥哥不在的时日里,本郡主竟办成大事!”安阳郡主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莫非白极配合地哦了一声,很是感兴趣的将少女搂
在怀中,沉吟片刻,道:“可是纸船那事?”
竟是个会聊天的。郡主大人心中满意,得意的扬起下巴,哼哼道:“自然是本郡主杰作。”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莫非白看了看,没忍住,竟又亲了一口。
还是得早些娶进门方好,但总归也快了。心中感慨,面上依旧温和,道:“怎会想到将徐贵妃拖下水?”
“皇上该烦心如何将徐贵妃处置了,本郡主素来是个热心肠的,又与皇上最为亲密,自然是该为君分忧的。”安阳郡主双眼微眯,想到徐贵妃竟还安然无恙,不免有些挫败,道,“只可惜徐贵妃竟聪明了一回。”
听闻徐贵妃使了苦肉计,竟一头撞到柱上,说是额头要留疤了。
只若是苏澜选,她亦愿意留疤,总归是活着。
莫非白揉揉她的脑袋,眼中尽是冰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忘,徐贵妃虽躲过一劫,皇上未必就此作罢。”
如今一时心软,总有一日还将发难。
“只好歹有些时日准备,若我是徐家,定夺他皇位。”徐家这些年为非作歹,若说没个家底自是不可能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明帝搞死自己上位,再不受他人委屈才是。
只这世间之人大多畏惧君权,便是齐文锦狼子野心,亦不敢做出夺位之事。
转眼已是睿王接风宴,虽迟了不少时候,待明帝想起时,果真实实在在的愧疚了一把,差人大办。
太子与三皇子已有侧妃,睿王竟连通房都无,明帝自是该为他好好瞧瞧。
自然,皇子纳妃,皇后亦是有几分责任的。明帝想起皇后如今只不爱过问宫中事,便是对他亦冷淡不少,心中不免失落。
这后宫的女人,哪个见着他不是欢天喜地的模样,只皇后素来不冷不热,想来是对他很有些想法了。
当年二人伉俪情深,如今想起,竟总失落莫名。
“皇上难得来臣妾这儿,今日竟是臣妾失礼了。”皇后一袭华丽宫装,长发披肩,只松松挽了斜髻,上头插着白玉簪子,叫人看着极舒适。
明帝干咳一声,道:“朕忙糊涂了,竟忘了睿儿尚未娶妻,皇后可有人选?”
皇后心知明帝这话不是客套,便是她亲子太子的妻子,明帝竟不曾问过她半句,如今睿王,更是不该。
她低头一笑,温婉
至极,“皇上做主即可。”
按理说本该皇后费心,明帝却总不大放心,唯恐他人于他不利。真真是杞人忧天了。
“如此,朕便好好瞧瞧。”
皇后嘴角含笑,似是不经意般提起:“臣妾当年看端妃妹妹的意思,似乎该叫睿王自行做主。”
虽说皇后待齐文睿如亲子,只如今他到底封了亲王,再不便在明帝跟前亲昵,反倒叫明帝起了疑心,该说太子拉拢亲王了。
明帝想起那温柔似水,却又万分体贴的女子,心头一动,只道:“也罢,再过些年亦无不可。若是睿儿心中有人,朕自是当成全的。”
只那人不该叫你起疑心便是了。皇后眼皮不抬,只盼睿王不必如太子一般,只安安生生便好,也不免她一番苦心了。
安阳郡主许久不曾进宫,只这回宫宴,竟一马当先,苏北只看得眼皮子直跳,心知徐贵妃又该倒霉了。
虽说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只到底是极有涵养的,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端倪来。苏澜懒懒的倚在桌案上,双眼含笑,举起酒杯冲对面的三皇子齐文锦示意。
岁月如梭,四年前苏澜年幼无知,只一心依赖明帝,如今姑娘初长成,竟以一己之力对抗仇敌,竟是眼都不曾眨一眨。
齐文锦恨恨的盯着对面巧笑嫣然的女子,心中烦闷,却见她忽而对自己柔柔一笑,其中三分娇俏七分郝然,竟让他有些飘飘然。
若是前些年他娶了苏澜竟多好,只如今权势富贵又有何愁?明帝素来疼爱苏澜,他必然得到他青睐,如今何须苦苦争夺?
那女子如今眉眼展开,一颦一笑尽是风情,自是比身旁的徐灵蝶好上许多。齐文锦皱眉沉思,因着徐灵蝶,他自是没少遭人笑话,且不说她本是以不洁之身嫁与自己,竟还害死了最是贴心的春荷。
春荷肚里怀的,可是他的长子。若是有了长子,虽为庶出,却到底比为有所出的太子强上许多。
徐家与徐灵蝶都不是好的。齐文锦心中啐道,他便是呆在那勾栏院中,亦不愿回去面对这么个叫他没脸的女人。
徐灵蝶在皇子府中一家独大,很有有几分脾气。况她身为徐家嫡女,齐文锦便是再不满,亦不能将她如何,到底还需徐家支持,她自是有恃无恐。见齐文锦只眼珠不动的盯着苏澜,想起正是因着这贱人,自己方破了身,叫人笑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