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还是从前的模样,一身灰衣,严谨克制。“多谢主人!”凤栖也不多言,只这一句说完便直接半跪在林真面前。
“呃。。。”林真吓了一跳,连忙从软塌上跳了下来,手忙脚乱的扶起凤栖,“你起来啊,这是做什么?!”
凤栖一动不动,只是专注的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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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是做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啊?!”林真有点慌,扶也扶不起来凤栖,她只得求助的看向墨离。
“凤二爷无需多礼,你这样子会吓坏你的小主人的。”墨离也下了软塌,一手搭在凤栖的手臂上,把他托了起来。
凤栖感到他的手上似乎有千斤的力量,让他不得不站立了起来。
“呼……”看见凤栖站了起来,林真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言不合就下跪,呵呵呵,这古人的心思真是看不懂。她擦擦额头被惊出的冷汗,倒了杯茶放在小几上给凤栖。
“多谢主人。”凤栖感谢道。
“凤栖,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看着凤栖喝了口茶,林真问道,“那日我阿爹在御花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时你应该也在场,为什么凤尾簪会流血呢?”
闻言,凤栖表情凝重,他愧疚的看着林真,恨恨的说道:“是属下无能,让林老爷受苦啦。”
原来,那日林老爹奉命修复故皇后的画像。一开始在文华殿修画时还是好好的,后来老皇帝突然来了,手中拿着一副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画像。也不知道老皇帝如何作想,他提出想去御花园修画。林老爹领命而去,太监宫女在御花园一处柳树下放置了桌案、画具等。
当老皇帝摊开那副画像招呼林老爹观看之时,林老爹竟然慌乱起来,还碰翻了颜料,打烂了砚台。
凤栖那时还未正真恢复,林老爹与林真血脉相连,在林老爹佩戴之下,他也有所恢复。但是当时,他感觉到佩戴之人心血翻腾,似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智。他迷糊之下,以为是林真遇到了什么威胁,一心想要保护主人。在虚明镜中,林真曾用鲜血擦拭过凤尾簪,凤栖一急,忙运用起全部灵力,生生的逼的凤尾簪渗透出血迹来。
呼,原来如此。林真摸着胸口,但是林老爹看到那故皇后的画像为何会如此的激动呢?那副画像凌凙公子曾让她看过,只是一副很普通的画像,年代久远,远没有林老爹所做的丹青传神。那是为什么呢?
凤栖懊恼的自责着,仿佛林老爹的遭遇都是他的错。林真叹了口气,其实这并不能怪凤栖吧,他也是救主心切。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凤栖。
林真刚想说话,却见墨离取出一块玉佩,一手抚过,玉佩化作一架古琴。正是他在尚书府时日日弹奏的古琴。古琴无人撩拨,却在小几上自动发出铿锵的响声。声音如此响亮,简直能直达人的心脾。林真捂起耳朵,似乎只是眼一花,一身红衣的梧桐出现在凤栖面前。
散落的青丝随风轻摆,梧桐苍白的脸色和身上血红的嫁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梧桐凝望着凤栖,小嘴一开一合,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凤栖也回望过来,俊朗的脸上也是感慨万千。
本以为从此以后再无交集,如今,那个人为了自己甘心臣服于人。她如此激动的站立在那里,一如初见。那些以为已经被遗忘的曾经,从记忆深处如此清晰的浮现出来。
是啊,当年,她就是穿着这一身红衣嫁入凤家。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她也曾以为人生就会如此热闹红火,又怎可知她嫁的并不是她想的那人呢。而那人只是站立在众人中,痛苦的注视着她一步一步被牵引进婚礼的殿堂。
二人就这样相互的凝视着,仿佛天地间再无其他。直到……
“那个……你们俩要不要出去走走啊。”林真左看看,右看看,小小的吐了下舌头说道,“我看外面月光正好,正适合二位叙旧。”嘿,你别说,几天逛下来,林真觉得夜晚的凌波殿还是比较适合谈情说爱的。
“噗嗤……”一旁墨离闻言,突然笑出了声,引的林真怒瞪了他一眼。
“属下都听主人的。”凤栖立正站好回答,好似自己一眼都没有看过梧桐一般。
最终,凤栖和梧桐在林真的授意下去月光下找对象了。而那墨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把揉乱了她的头发,随后才悻悻的离开了漪澜轩。
呼,这一天好长好长,林真看着窗外的繁星,老爹,你还好吗?别急,我马上就会来救你的。
待第二日醒来,林真第一眼便看到了凤尾簪正好好的放置在漪澜轩的梳妆台前。
“凤栖凤栖。”林真轻晃着簪子,没反应……
这时,一道优美的女声传来:“主人,凤栖尚未恢复,现已沉睡。万望主人好好将养,能让凤栖早日恢复。”
哦,原来如此。林真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她点点头,小声说道:“那……你是梧桐?”
一道淡淡的人影出现在林真背后,从昏黄的铜镜中看到,似乎是一个红衣女子。林真凑进铜镜看不清楚,忙回头看去,背后什么都没有。再转回身,那女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静静的伫立在她背后。还好此时光线明亮,要不定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红衣女子微微的笑了一声,柔声安慰道:“墨先生怕主人一人在凌波殿会有所不测,故派我保护主人安全。”
呵呵,墨离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贴心了。
“我会一直在主人身边,请主人不要担心。”梧桐说完,稍稍的做了一揖,便消失不见了。
听了这话,林真对墨离强拉着她去那虚明镜的怨念一下子便释然了。现在有人保护了,她好似突然厉害了起来。挽着衣袖,还没做过洗漱便往九曲桥跑去。
一路分花拂柳,林真跑的如同要飞起来了一般。梧桐如此厉害,她能破开这九曲桥上的禁制吗?时已近初夏,清晨的阳光也带着暖意。凌波殿旁种植的花草,就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离九曲桥越来越近,林真心如擂鼓,真的很想出去,真的很想去看看林老爹。
远远的望见,九曲桥旁竟然有重兵把守。守卫把个桥面包围的满满当当。有人?
林真慢下了脚步,慢慢的靠近桥面。却见那凌凙公子和老皇帝坐在湖中亭中。他们在哪里不能议事,为什么偏偏喜欢在那里呢?!真是太讨厌了。林真不得不把自己隐在一颗桂花树下。
极目远眺,他们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凌凙公子越加的苍白,浅白的脸色似乎都要和他身上的白衣融成一体。而那老皇帝却是有些激动,他神色亢奋的说着话,林真离他们如此之远,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安。
也别说,自从在地洞中再见过千幻,林真已经能很轻易的分辩出千幻与老皇帝的差别。若那人是千幻,他定不敢如此和凌凙公子说话。
“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啊。”林真叹了口气,心中很是不爽。
“主人想听他们说话吗?”梧桐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尼玛,吓死宝宝了。林真捂着胸口大喘了口气:“你听的清楚?”
“是啊。”梧桐镇定的说道,“主人若想听,我也可以让主人听到。”
“嗯嗯嗯。”林真忙不迭的点头。
似乎只一瞬,林真好似来到了湖中亭,二人的说话声分文不差的传到了林真的耳中。
“小凌,无须在多讲,我主意已定,你姐姐也不会同意你的决定的。”这是老皇帝的声音,声音深沉,音色沙哑。
“陛下,血魔为祸人间,如果姐姐还在人世,她定不舍人间遭此劫难。”这是凌凙公子的声音,如同冰凌一般,起伏平淡,一如他的本人,淡漠冷清。
林真看到老皇帝站了起来,他背手站在湖中亭中,望着湖面悠悠波光,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皇宫之事我已都交付于你,若你此时出走,国家之事又如何呢?”
“陛下,千幻扮作您的模样主持朝政已一月有余,众大臣俱都没有发现不妥。我走后,千幻将每日奏折程陛下于无极殿中。”
“小凌去意已决?”
“望陛下成全,姐姐在世之时,便对血魔之事耿耿于怀。如今,血魔嚣张,竟然敢闯入无相城。”凌凙公子说着,突然冲着老皇帝半跪了下来,“如果姐姐得知,定会怪我没有保护好陛下。”
老皇帝一回身,立时便去搀扶于他,“小凌,你这是作甚呢。哎……你想就去做吧。只要你开心,我都会同意。”说着,他扶起凌凙公子,细细的看着他,“你姐姐一直说你心思过甚,她都已经离开了我,我再不能失去你了。”
啧啧啧……怪不得说凌凙公子与那老皇帝有一腿,你看看,你看看这满满的基情。林真腹诽。蹲的久了,双脚都失去了知觉,林真微微的变动了一下姿势。身边的花草在她的动作之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待她再抬头,却发现湖中亭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耳边突然传来梧桐的声音:“主人小心。”
啊?
正在她彷徨的看向四周时,抬眼便看见凌凙公子站立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