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子爷的几句话,方才声讨她的气势就跑到九霄云外了?安雨欣心中不由冷笑,朝中大臣若是各个都如这般胆怯如鼠、见风使舵,那么大寒的未来可真是岌岌可危了。随后索性闭上眸子假寐,眼不见为净...
若奕眸光瞥了旁侧一眼,用只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这种地方面对这些人,但是事情总归是要处理的。我会尽快结束,你就稍忍片刻。”语落,伸手解开了安雨欣的穴道。
重得自由的安雨欣平息了下心中不安分的情绪,撇了撇嘴道:“麻烦!”
若奕淡漠的眸光划过一抹宠溺的笑意,看向诸位大臣道:“各位认为此遗诏可疑不过是出于难以相信父皇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予一位姑娘,不过今日在此,若奕可以以太子之位证实此遗诏确是父皇手谕,而父皇临终前,确是将遗诏交予了一位姑娘,而此人现在就坐在本太子旁边。”
众人闻言互视一眼,斟酌着言辞。多数人对若奕方才所言深信不疑,毕竟如若是空穴来风,太子又怎会以太子之位来作担保?
但也不排除少数人另有想法...以太子与雨欣姑娘的关系,如今可以说是站在一条船上。既然如此,太子为了维护雨欣姑娘而做些让人匪夷所思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直保持沉默状的德亲王缓缓开口,“太子此言确是很难不让人相信,但是...这也毕竟只是太子的一面之词,怕是有些难以服众啊。”
见有人说出自己心中不敢说出的想法,有几位大臣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德亲王言之有理。不知除却太子殿下外,可否还有其他可作证之人?”
若奕看向下座的眸光中刹那间闪现的一抹煞气迅速被压倒一切的漠然盖过...旁人自是看不出丝毫异样,安雨欣却清楚的觉察到由身旁位置所散发出的丝丝清凉...随后瞟了一眼方才说话之人。心中暗自替其默哀。怕是那人连自己得罪了阎王爷还犹不自知吧...
“张大人是觉得本太子以太子之位作担保还不够有力?亦或是认为...本太子有说谎之疑吗?”若奕冷声道,对语气中透着的微微不悦...不耐丝毫不加掩饰...
看戏状的安雨欣低声啧啧两声。又是那位张大人?看来这位张大人定是诸位大臣中最没有眼力劲儿的一位了...
张大人闻声吓得连忙起身,附身跪在地上,惶恐的扬声道:“殿下恕罪,微臣...微臣绝没有质疑殿下的意思。就算给微臣十个脑袋,微臣也不敢质疑殿下啊!”
若奕眸光仍然漠然,面色如隐约散发寒气的美玉,让人轻赞之余,望而生畏...
德亲王一双老眼闪过精光。抬手抚了抚下巴上黑白参半的胡须,含笑道:“张大人,你这反应未免有些过激了。张家世代忠臣,一心为朝,殿下又怎会是黑白不分之人?方才定是想与你开个玩笑罢了,瞧瞧你...还当真了!”
语落,张大人迟疑着抬眸,却又不敢看向首座。心中自是知道德亲王所言只是为了缓和当下紧绷的气氛,为自己开脱。但殿下没有发话,他又怎敢动上丝毫?
安雨欣眸光掠过笑的爽朗的德亲王时有一瞬间的冷凝。怎么?老狐狸才刚下葬。这厮就按捺不住了?呵,本还以为是何许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张大人怕是德亲王在朝中的“自己人”吧,当着诸多大臣之面,在储君手下保人固然风光。只不过...实乃不明智之举...
若奕虽平日与这位王叔不怎么走济,但德亲王在朝中位高权重,该给的面子自是要给的。随后看向德亲王笑道:“还是德王叔了解我!张大人,快起身吧!以后定要分辨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是!”
张大人闻言忙连连应“是”,颤颤巍巍从地上站了起来,回了位上。额上早已是冷汗淋漓。如同从鬼门关绕了一圈般的虚脱无力。
经张大人这么一出,就算还有人心存想法。也不敢再妄自发表言论。殿内一时沉默无声,无端的压抑...
此时。殿外一名守卫进殿禀报,有些犹豫着道:“殿下,高公公和太后娘娘...”
还未等那守卫吞吞吐吐的禀报完,若奕便淡淡道:“让他们进来。”
须臾,太后由高公公搀着徐徐走进殿内。诸位大臣刚欲行礼,便被太后出言打断道:“哀家来此只是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便走。各位不必多礼了!”
“是,太后娘娘!”语落,诸人齐声应道。
太后老人家此时来做什么?安雨欣带着疑惑的瞟了旁侧一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后俏皮的朝太后一笑,挑动了下眉毛。
太后嗔怪的瞪了安雨欣一眼,这个臭丫头,此时还有兴致玩笑。被瞪了一眼的安雨欣委屈的撇了撇嘴,她只是想缓和下紧绷的气氛而已...
一直未曾开口的廉亲王面上划过一抹恍然,淡声道:“不知太后娘娘要说的话,可否与尔等今日所议之事有关呢?”
太后闻言点头道:“廉亲王猜得不错,哀家此次来的目的,确是与你们今日所议之事有关。”
随后转身面对诸位大臣,厉色道:“半月前,先皇已知自己的身子继续撑不了多久,便嘱托了哀家些事,并将遗嘱交予了哀家...”
“原来如此...”德亲王喃喃道,引来众人纷多遐想...既然先皇已将遗诏交予了太后,那么面前这份遗诏的真伪根本便不用再加以验证...
安雨欣闻言一怔,随后见若奕唇角一抹无声的笑意,微微蹙起眉,心中不安消散开来,转眸看向殿内...
正当诸人猜想纷纷之时,太后再次厉色道:“先皇将遗嘱交予哀家之时,也曾说过,他已将遗嘱一式三份,分别交予了三个人...”
一式三份?此言一出,诸多猜测、遐想戛然而止...
安雨欣心中腹诽,这只老狐狸...死了便罢,竟还搅和出这么多事...
若奕看见旁侧人儿小脸阴云密布却又不得发作的模样,抑下心中笑意,继续看向殿内...
太后环视着诸位大臣,接着道:“先皇之所以会将遗诏一式三份,除却以防有非望之人觊觎之外,还有另一层含义。先皇当时告知于哀家,他已将第一份遗诏交予了哀家,第二份遗诏的交予者会在新皇登基后,封与丞相之位。”
太后说着肃穆着脸色看了眼首座旁沉着脸色的安雨欣,“而第三份遗诏的交予者...将是先皇所钦点的新皇之后...”
安雨欣猛地抓住旁侧若奕的胳膊,怔愣道:“我没听错吧?”
若奕眼波柔柔的握住安雨欣的手,轻柔的低声道:“不管父皇钦点的人选是谁,只要登基为帝的是我,皇后便只能是你一人。”
安雨欣心中沉淀的复杂被若奕如沐春风的温柔一一拂去,回以一笑。随后不由回想起老狐狸临终前执意要将遗诏交予自己的情景...怪不得老狐狸说如果自己想要把遗诏交给别人就连同当初提及的赏赐一同交了去,原来是策划了这么一出...
足以与未来的天子并肩而立的身份...钦点的新皇之后自为最佳...
“这...这...这怎么可能...”德亲王震惊的看着太后,显然无法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不止德亲王,在场的诸位大臣无一人不心中大震,全然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怔然模样...
先皇在世之时,诸人不止一次启奏过丞相之位一直悬空之事,而先皇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未曾正面回应...
却没想到,竟是早已另有了打算...第一份遗诏在太后之手,而安雨欣自然不可能是日后丞相人选,所以手中遗诏定是第三份。那么...如今第二份遗诏,又在谁手中?
站在太后后侧的高公公闻言看向面色煞白的德亲王,尖细略带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议事殿,“德亲王爷此言是何意?先皇嘱托太后娘娘时,奴才可也是在场的。难不成德亲王爷认为太后娘娘和奴才一同哄骗各位不成?”
德亲王听后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猜测第二份遗诏在谁之手,忙连声道:“怎么会,怎么会。本王方才只是太过震惊,一时口不择言罢了。太后娘娘位高权重,高公公又是先皇身边最亲近之人,本王怎会怀疑两位所言呢。只是...单凭手握两份遗诏,便坐拥了丞相和帝后之位,是不是...是不是有些...”
“哦?”太后脸色一寒,冷声道:“看来,德亲王是对先皇的决定不太满意了?笑话,此两人乃先皇钦点,定是斟酌多番后的决定。莫非...德亲王是对先皇的决定有所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