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金老头的调理,魏颐渐渐好起来了,开始几天还没有力气起床,之后就渐渐能够下床走路了,等到园中梅花尽开,魏颐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虽然金老头说他还需要慢慢调养,才能够彻底好起来。
金老头这人总是装得特别的一本正经,其实是个超级好色鬼,而且只好男色。
伺候魏颐的侍女们个个美艳动人,金老头对她们看也不多看一眼,目光却时常在侍卫小太监身上流连。
当然,最让他不舍得的是魏颐,他经常借着给魏颐看病,给魏颐把脉,会从手腕一直把到手臂上去,一副深沉的模样将人家的手臂探了个遍,然后才来说魏颐的身体如何了。
魏颐开始还没有觉得这有问题,是金老头说要再给他施针,让他准备好,还要把衣服脱光,魏颐当时就觉得奇怪,自然拒绝了,然后还和容琛说了。
除了金老头,容琛还让太医院里的太医来给魏颐看了病,这些太医都为魏颐能被治好感觉分外好奇和庆幸。
好奇于居然被治好了,庆幸于治好了,皇帝总算不用拿他们开刀了。
这些太医大多是世代行医的家族里的佼佼者,这才能够被选进来,所以,医术是不容置疑的,当时治不好魏颐的病,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案例,魏颐中的毒实在太独特新奇了,没人知道该怎么治,而且,也许有人想得到可以用金针祛毒的法子,只是,却没人敢提出来去尝试,毕竟,这子琦公子天下只此一位,医好了纵然从此得皇上器重,光宗耀祖了,但一不小心子琦公子死了,那么,不仅是他,连带着他的家族也该去陪葬了。
故而,大家都愿意推说不行,也没有人敢去冒险治。这种情况下,即使子琦公子死了,即使太医们要去陪葬,那也不会牵连家人,于是,人人都保守,而不敢进一步。
所以,到魏颐被治好了,是被一个外面的野大夫给用金针祛毒的法子治好的时候,这些太医至少一半都在心里悔恨为什么当时没有向皇帝提用金针祛毒的法子。
现在魏颐身上的毒祛除了,太医们在调理病人身体上要比外面的人有更高的造诣,故而金老头给开的方子,是让太医们看过后,觉得行才抓药熬药的。
金老头提出要给魏颐施针,太医们却觉得不必施针,采用最稳妥的法子食疗和吃药调养就行,反正也不在乎时间长短,慢慢来就成。
皇帝最后采用了太医们商讨的结果,觉得让魏颐一直慢慢调养着就成,绝对不能让金老头再碰魏颐的身体了。
金老头因为不能给魏颐施针,很是懊丧的模样。
魏颐这时候已经和他熟悉了,看到他没有什么精神,还关心了他一句,问
104、第二十二章病愈
道,“金老,您这是怎么了?精神这么不好,是不是医者不能自医,您病了?若是,就让太医们来给您看看如何?”
魏颐一双温润的眼睛,不笑也脉脉含情,此时露出关心的神色,那眼睛就更是迷人,金老头一大把年纪了,也觉得自己被勾得心里一荡荡的,心想这皇帝的美人就是风华绝代不同凡响,怎么就能够这么勾人呢。
当然,其实他这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别人没有半点要勾人的意思。
金老头盯着魏颐看了一阵,才叹口气,答道,“其实,是老朽该走了。老朽和公子遇上,也算是缘分,而老朽又觉得和公子特别投缘,如同前世故人一般,故而,更是舍不得,所以,才精神不大好。”
魏颐听闻金老头要走了,也露出不舍,道,“金老这就要走了么?其实,大可以住下来。只是,您在外游历惯了,喜好自由自在,这宫里颇多规矩,把您拘着,想必您不习惯。您要走,我自也不能留你,只是,为答谢您老救命之恩,子琦有何您看得上的,只管拿走就是,以后若是还来京,或者遇到事情,我能够帮上忙的,也只管交代。救命之恩,这些东西,自不能报答万一,不过,也是我的心意,您老还不要嫌弃我现在空口白话。”
金老头那双细长的小眼睛看着魏颐,魏颐因为中了那毒,即使现在已经解了毒,但皮肤依然带着冰雪一般的剔透,比以前还要好上一些,金老头看着,就想要摸一把,金老头一时不查,居然也这样说了出来。
魏颐听闻金老头说想再摸摸他,他就是一愣,不知道金老头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容琛正好进来,也听到了金老头这话。
容琛的眼睛比魏颐锐利多了,从金老头这段日子打量男人的目光,就知道这老头子心思不正,而且对他的魏颐多有垂涎,于是,这金老头给魏颐祛毒完后,他就想过河拆桥让他出宫去,只是魏颐听说这金老头是他的救命恩人,和他说话亲切,而且,还需要这金铎帮着查那毒药是从哪里来的,容琛才多忍了这金老头一段日子而已。
现在这金老头居然出口就说要摸摸魏颐,怎么能让容琛不气极。
容琛走过去,就道,“金铎,你若要走,朕赐你两个宫女,黄金千两,够你好好过完余生了。现在你就谢恩离开吧。”
金老头这段日子也是看得非常明白了,他们的皇帝是个惯会吃醋的人,一般的太医来给这子琦公子诊病,从来就是放下帐子下来的,舍不得让人多看了他这个宝贝一眼,他来看病,本也是放了帐子下来,只让把脉,只是子琦公子愿意将帐子挂起来,还要和他说话,他才有了见这美人的机会。
金老头心中暗想,这皇帝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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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那么多美人,而且,要是他想要的话,天下的美人都能够被他选进宫里来,他怎么还这么爱吃醋呢,这个子琦公子,别人多看一眼也不成,真是够小气。
金老头虽然心里嘀咕着这些,脸上却无什么波澜,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却又说道,“老朽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在京城,公子身上的毒虽然清了,但身子实在太弱,必须仔细调养,不到春暖花开,万万不能受冷染了风寒,不然,恐怕会来势凶险,如若那时候太医院的老家伙们不行的话,可以再张榜出来,老朽会来给公子看看的。”
金老头这话说得,要是太医院的人听到,恐怕他们会恨得牙痒痒,直接给他来一剂泻药。
但也就是因为他这话,容琛居然就不敢放他走了,不然,要是魏颐到时候真凶险了,而太医院又没法子,那时还找不到这个老头子了,该怎么办?
因为皇帝突然又不放人了,金老头只得在宫里住了下来,因他不是太医,也就没有编制,不需去当值,也不需去给别的人看病,于是,就极闲,闲得太厉害了,就越是喜欢打望美人。
他住在魏颐院子的厢房里,时常陪魏颐下棋,看魏颐画画极好,还颇惋惜地道,“若是老朽在你还未入宫时遇见你,必定收你为徒,不需你有多高的医术,就这画画极好,就可以替我画出百般草药毒虫,老朽一直想写一本医典,奈何不会画图啊。”
魏颐这时候已经知道这老头子极好男色的事情了,故而是不会接他的话说愿意帮他画图的,只说道,“我的画技实在算不得好,若是金老想要一个会作画的徒儿,那实在不难,让您从画院里去选,看上谁,他也乐意跟你,我可以让皇上做主,让他拜你为师,从此之后写你想要的那医典,也还来得及。说实在的,金老您医术如此精湛,若是不流传后世,实在可惜,一定要著书立说,名扬后世,带出好的徒儿来,悬壶济世,那也是为当今天下做的一件大功德。”
魏颐这话说得实在圆满,金老都不好再占魏颐一点便宜了。
而后,魏颐就把这事给容琛说了,容琛赶紧给去安排了这事,真从画院里安排两个人来跟着金老头,却不是给他做徒儿,只是跟着他给他作画而已,而金老收徒的事,则是要从太医院里比较有天资的学徒里选,毕竟,这学医可不是一件儿戏之事,关乎人命,哪能抓两个画院的画师就去学。
要查魏颐所中之毒为谁所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容琛却不可能任由人给魏颐下了毒,而不找出真凶来。
审问了宗人府大牢里的刘妃,刘妃被关了这段时间,早有些疯疯癫癫,听闻有人给魏颐下了药,她是拍掌大笑,状若疯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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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药定然不是她下的,而且,以她刘家的力量,也找不到如“雪颜”那般歹毒又稀罕的北地毒药出来。
刘妃在过年之前,被赐了毒酒而死,从此,他的两个儿子,都让别人养着了。
而刘家,则是抄斩的抄斩,流放的流放,卖去为奴的为奴,一时间,树倒猢狲散,那曾经因为女儿得宠而来的荣恩荣华瞬间就散去了,那些看着这些发生的京中权贵,看好戏的有之,庆幸的有之,唏嘘的有之,引以为戒的有之……
特别是稳立宫中的白贵妃,看刘妃得了这个结局,心底也许有丝窃喜,但更多的,定然是唏嘘感叹,心有戚戚然,还有做事更加谨慎。
白贵妃看事情是非常明白的,当年吴皇后一家的倒台,皇帝对后宫嫔妃的冷淡,这都让她明白,在皇帝面前要本分,安分一些,才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刘妃已死,她是一方独大,后宫由她主持管理,她虽无皇后名分,却已经享有皇后的权利。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僭越,反而越发谨慎而安分。
故而,皇帝对她才从没有看淡过。
现在,后宫里新上来的程妃,因本就温柔贤淑安分守己,加上刘妃这前车之鉴还在眼前,看那子琦公子甚得皇上恩宠,她也是不敢多说的。
新年很快就来了。
宫里这段时间也分外热闹,到处一片喜庆,因有各种祭祀和活动,皇帝最不得闲,和魏颐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
魏颐因算不得后宫,而且他自己也不会去参与后宫的活动,故而倒是分外清闲,除了初七去给父母嫂嫂扫墓,就再无可忙碌处,别人热闹,他的清冷,总让他生出一丝凄凉之感,虽觉凄凉,但已经没觉绝望了,反而有了希望,他告诉自己,经历过死亡的自己,以前的自己就已经死了,现在新的他,便应该如答应容琛的一样,是为了爱他而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