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明知扶苏会有自己的妻子,而那个人不会是你?”北宫辰问。
吴双闻言心里闪过一丝苦涩,她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她对扶苏不仅仅是喜欢,更对命运的不公表示出强烈的反抗,她知道扶苏公子的结局,却又想不明白,以扶苏的才干和为人怎么会走上那么无奈的路呢?
她只想他好好的,这天下,若是没有胡亥即位,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扶苏若是能够成功,那么这天下的走势又将如何?
即使扶苏不能成为秦二世,他也可以活下去的……
北宫辰见吴双沉默了,“你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宁愿与人共享?”
吴双抬眸,漂亮的琉璃眸中尽是不悦,语气也淡漠了,“你胡说些什么?喜欢是有一点,但不至于到你说的那个程度。”
“那你和他走这么近,是为了什么?”北宫辰不解的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这般纠结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他们来自同一份地方,而且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他想,即便有一天,她与他存在利益方面的抉择问题,他也会偏向于她的吧?
因为,她似乎已经影响到自己了,成了苍茫大地上唯一的知心人。
无关乎风月。
“阿辰,你的担心我明白,你放心,从天下大势上来分析,我真的只是想改变扶苏的结局,你也是局外人,难道就不好奇么?以他的机智聪颖,想要这天下易如反掌,为什么会走上那样的路呢?我对扶苏,不一定就是爱情。”吴双叹息着说道。
北宫辰了然的点头,这个出发点很好理解,就如同明知前路是个死胡同,却还是想亲自去看看,是不是存在一个可能山穷水路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而吴双的这席话,让屋外的人顿住了脚步,心里放佛跌落至了一个荒凉的秋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很心疼,提到扶苏她就忍不住收回了去推门的手。
这话里有话,‘那样的路’是一条怎样的路,竟然让一向胸有成竹的吴双这般失策?
北宫辰发现了门外有人,于是朝外面喝了一声,“是谁?”
丽娘心里咯噔一跳,自己竟然犯了禁忌了?
于是推门而入,低头,“丽娘见过北宫公子,见过主子。”
吴双秀眉一紧,有些不太高兴,她最恨手下人偷听她的谈话,要听就大胆听,实在不解,可以问,何必这样畏畏缩缩,难道有事瞒着自己,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一凉,难道人心真是这样自私的?
都说人心是肉长,捂着捂着就热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如此真诚的待她们,她们还是要这样?
不知道这样做最容易撕裂一颗真心么?
“你听到了什么,想干什么?”吴双望着低着头的丽娘,语气淡淡的问道,俏脸上却浮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飘忽不定。
丽娘有些了解吴双的冷淡,是自己做错了,她确实是存了一点小心思,可是……人的七情六欲,哪里管得住呢。
面容苦涩,语
气也生硬了许多,“听到了您的最后一段话。”
“为何踌躇不定?”吴双继续笑问。
丽娘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双膝跪地,“主子,丽娘错了,求您惩罚。”
“错在哪里?”吴双盯着跪在地上的红色身影,声音听着温柔如水,眼前的女子似乎爱上了大红这个夸张又扎眼的颜色,喜欢红色的人,性情如火,这女子在以前,喜欢穿黑灰色的衣服,是自己为了让她找回自己,给她建议的红色,几个月下来,她的衣柜里只剩下了红色,足以证明这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姑娘,心里藏着一股热情。
丽娘的思绪百转千回,她错了,错在不该对错的人动心思,错在自己辜负了吴双的悉心栽培,更错在分不清主次。
“丽娘求姑娘惩罚?”声音细小如蚊鸣。
吴双一步一步的挨近她,如同一声声质问一般进了她的内心,脸上没了笑意,丽娘不敢再吱声,心里诚惶诚恐,她是知道吴双的手段,吴双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世人以为的那般菩萨心肠,她的心一旦狠起来,比石头还硬。
思及吴双的狠辣,心里微微一颤,身体有些发抖,尤其是吴双这会儿的冷气压,让室内温度瞬间下降到零度以下,犹如千年寒冰,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蹲下。
单手挑起丽娘的下巴,“你爱上了扶苏?”冷笑着质问。
丽娘眼眸尽是慌乱,急忙摇头,否认道,“丽娘不敢。”
吴双笑了,“是不敢还是不愿承认?你在害怕?”
“主子,丽娘错了,丽娘再也不会了。”望着吴双那渐渐扩大的笑容,她越发地不安,因为,吴双在杀人的时候就是眼前这种表情。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吴双抽回了手,淡淡的说了一句。
静了好久。
北宫辰在一边假寐,没有丝毫避嫌的样子,却在心里忍不住嘀咕道:吴双表面看着温和,笑容拂面,似三月春风暖人心窝,其实是在用笑来伪装自己的情绪,这种人,心中经历了波折,才会变得这般冷血。
“起来吧!”吴双说了一句。
丽娘闻言颤颤的起身,禀告道,“丽娘不是故意前来偷听的,是墨家巨子姬安要我带一句话给主子你。”
“他有何事?”
丽娘望了一眼在场的北宫辰,似有犹豫。
吴双知她的意思,“你见过他。”
“他在前院。”
……
“巨子远道而来,是我招呼不周。”吴双浅笑着对姬安颔首道。
姬安点头回礼,不敢含糊,“吴大家事务繁忙,是在下冒昧前来,打扰了。”
“巨子请坐,不必客气。一切消费算我的,丽娘,上桌好菜来,顺便去酒窖里拿坛好酒来。”吴双道。
“诺!”丽娘应声道,转身出了雅间。
姬安还来不及制止,丽娘已经领命而去,于是坐下,心里却忐忑不安,他琢磨了一个晚上,也苦思无果,可是……
吴双见姬安那一副局促的样子,
不经有些好奇,却假装没看见,热情的招待着姬安。
她只是清楚,姬安是不会轻易跟扶苏妥协的,也知道了一点他与扶苏发生过的事情。
没过多久,四菜一汤就已经端上了桌,吴双亲自倒酒。
举杯道,“巨子,请!”
姬安浅笑着端起酒樽,“吴大家客气了。”
吴双笑笑不语,一饮而尽。
姬安赞道,“吴大家这份豪气让在下钦佩不已。”
酒过三旬,闲聊了许久,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姬安终于开口了,“实不相瞒,在下是来求吴大家的。”
吴双早已料到,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她跟姬安的交集并不多,救他也是有目的的,却假装一脸吃惊,“巨子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晚辈若是能帮到的,自然会尽力。”
姬安叹息了一声,有些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求吴大家去救个人。”
吴双这下倒是真的吃惊了,笑道,“巨子找错人了吧,在下区区一介商人,哪有那本事。”
“此人与我关系极好,现在却深受重伤,我知道吴大家一身内功至阴至寒,恰好是天魔心法的疗伤至宝。”姬安犹豫着说道,其实他没把握,因为吴双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她还是商人,商人重利,这种极损真气的买卖……
吴双凝眉,若有所思,良久,“巨子应该知道,我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我可不乐意做。”边说,手里边把玩着酒樽。
姬安松了一口气,吴双这句话就表示有得商量,“不知吴大家想要什么?”
吴双浅笑,“巨子觉得你有什么?”
姬安心中一跳,微感不安,这女子的言外之意是要他的墨家?胃口这么大?
其实吴双是故意的,能劳动姬安亲自出马,说明这人很重要,而且这么急着见自己,说明世上已无人能救那人,还有就是伤得不轻。
她不过是在赌!
她早说过,她看上了墨家那上百年的基业,对它势在必得!
见姬安脸色一变,也知他在意外,于是很闲适的在一旁等候。
“巨子好好考虑考虑,我可以等。”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救的人不一定等得起。
其实却是如吴双所料,阿莫很重要,是姬安最大的骄傲,也是他唯一的徒弟。阿莫此次,经此大难,想必也知最是无情帝王家。
阿莫啊,为师该怎么办呢?
墨家是祖师爷一手创建的,到他手里却败落了许多,如今只能苟存于世,他本是该从墨家弟子里挑出一个德行品性都出色的弟子来统领墨家的,可是吴双一介女流竟然也对墨家有兴趣,是福还是祸?
此女虽然天赋异禀,颇有能力,却不是墨家弟子啊!
他,甚是为难!
“吴大家觉得自己如何?”姬安郑重其事的问。
吴双笑着,面色温和,“不该说天下第一,却也人间少有!”
好霸气!
真是个狂傲之极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