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未免就贬低您那高贵的身份了。在下可什么也没做啊,怎么就欺负你家少爷了呢?”吴双一脸的无辜,装傻是她的专长,特意咬重了‘高贵’那两个字,言外之意就是不过一个狗奴才而已,得意个什么劲?敢在本姑娘这里卖弄。
可惜哟,这个年头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反语,听不懂吴双话里的讽刺,反而觉得吴双的话,是在害怕他是郡守府的人,都说,大狗还得看主人呢。他的主人可是掌这一方水土的郡守大人,李家在太原说一不二,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那个人扬起了脑袋,挺起了胸膛,大声的继续吼叫,“哼……看你还挺识相,这里不关你的事,赶紧闪一边去,别在这里妨碍我家少爷办正事。”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的,爪子甩袖倒是甩得蛮响。
围观的百姓见吴双气宇轩昂,又相貌堂堂,穿着品味不像普通人,还敢如此出言侮辱李家的少爷,都以为她以为会管定这事,救下这个长得颇有几番姿色的小姑娘。
李家那群白痴听不懂吴双话里的讽刺,看热闹的可是听出了吴双那句‘高贵’的言外之意,反正不是好话。
“我没打算关你家少爷的正事啊。没看见在下正准备绕道走么?”吴双一本正经的说,说完,还真的就在他们的眼下,直直的绕道而行。
留下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摇头,他们本以为还可以看一场热闹,哪知,也不过是个惧怕李家的势力,求自身安稳的小老百姓而已。
灌珩错愕极了,愣在了原地,据他所知,以吴双的性格不会这样坐视不管才对?他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就忍心看着那个小姑娘羊入虎口呢?
疾步追上吴双,几度欲言又止。
还是到了家中,吴双一边品着热茶,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刚才那个李傲是什么来头?”
灌珩总算是等到吴双的询问了,噼里啪啦的就详细说来,“李傲是我们太原郡守李勤的老来子,李勤四十八岁才得这么一个独子,家中长辈自小就是宠爱无比,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所以这李傲就是太原的霸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再加上李勤与当朝右相李斯沾亲带故,以前曾经来
过太原,在李勤的府上呆了大半个月,那段时间,李府门庭若市,整个太原的大小官员纷纷赶来拜见李丞相,李勤也成了他们重点拉拢、讨好的对象。而李傲则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吴双优雅的端着茶杯,轻轻的吹着白雾,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灌珩看到这个笑容,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笑容那么的奇怪啊。
“你……你不会是打算去李府走一趟吧?”灌珩有些不安的问道。
吴双抬眸,“你这么紧张干嘛?”
“容为兄提醒你一句,李勤可不是这个简单的人物。他与李斯只是同一宗室,却已隔了很多代,李斯上位后,很多近亲都被他……”灌珩说道这里声音很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就是李斯将宗室里的同宗干掉了。
吴双冷笑一声,李斯果然是个狠角色啊,难怪下场那么凄惨,看来果然是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只是时候不到,对自家人都这么残忍,更何况是天下苍生,他的刑法过于苛责,才导致大秦末期,无数底层农民揭竿而起,一心推翻暴秦。
其中很大大原因出自李斯身上。
李斯策灭六国、书柬逐客,助秦始皇一统天下,功不可没。但是他后期的行事太过极端。
此人功利心太高。
“灌大哥,小弟心里突然决定将咱们的新店定在何处了。”吴双默了良久,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哦?愿闻其详。”
“书院旧址。”吴双吐出一个词。
灌珩大惊,瞪圆了眼睛,张嘴就问,“为何啊?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啊。官府几次欲低价转让,却无人敢接。”
“正是因为价低,我才要啊。”吴双一脸理所当然。
“贤弟啊,你这是用来开雅舍的,不是买棺材啊,怎么能选那种地方呢。”灌珩皱眉道。
吴双哈哈大笑,反问道:“那大哥为何要带小弟去看呢?”
“这……”灌珩语塞,面色闪过尬尴,默了半响,才喃喃的解释,“愚兄也是觉得价格合适。”
“生意人嘛,自然是赚钱最重要。”
“可是,就怕无人敢来消费啊。”灌珩甚是担心的模样。
吴双笑笑不语。
到了酉时左右,吴双才与灌珩出门,所去方向正是郡守府邸。
吴双上去,与守门的护院交流了几句,塞了一坨铜钱给他,然后奉上拜帖和一个小锦盒,笑意盈盈的说,“劳烦小哥了。”
那人道:“我去跑一趟,禀告我们大人,至于大人会不会见,小的不就敢保证。”
吴双点头,“劳烦。”
那人朝另外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接过拜帖与锦盒便朝屋内跑去。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中年男子与刚才那人一道出来。
中年男子见到灌珩,似乎认识,二人朝彼此点了个头,算是打完招呼,便来到吴双面前,朝吴双拱手行礼,“这位应该就是吴双吴老板了,百闻不如一见呐,在下肖晋,郡守大人的客卿,奉大人之令前来请吴老板府内商谈。”
吴双颔首回礼,“有劳!”
“不敢。”肖晋浅笑着说,袖袍轻扬,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位,里边请。”
“肖大人请带路。”吴双道。
肖晋带着吴双和灌珩走过鹅卵石小道,穿过走廊,抱月厦……
一路所见的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自带水池。引进来的小溪在这里汇合,有一白石板路跨在小溪上可通对岸。
终于进了一栋名为“蕙堂”的院落,肖晋引着吴双二人进了屋,只见屋内的案桌上跪坐着一个年过花甲,身穿官袍的男子,一头开始泛白的头发,脸上留着胡须,正在审阅着公文。
“大人,吴双带来了。”肖晋行礼,启禀道。
“嗯。”那人头也没抬,继续盯着桌子上竹简,手里还握着一支毛笔。
吴双打量着这屋内陈设: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柱上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四周地墙壁全是青色石砖雕砌而成,东北角落放着一个绛紫色的书架,就像如果不是见多识广的吴双有着非凡的镇定,只怕非得叹为观止,脑海中一直浮现二个字:奢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