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之上的秦熠知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使劲儿的抽打着马屁股。
薄唇紧紧的抿着,脸上的每一块肌肉也紧紧的绷着。
生怕脸上的一个细微表情会泄露了他此时极其激动的喜悦心情,生怕会被挟持妻子的那些人看到了,从而给妻子带去危险。
哪些挟持妻子的人究竟是谁?
是因为媳妇刚好俯身在被挟持的女人身体里?
还是说……
还是说那些人知晓了妻子的真实来历?
所以妻子才会魂魄离体?
所以妻子才会俯身在了其她女人的身上?
一想到会是后面这个可能。
秦熠知顿时吓得眸光骤然一缩,心脏也停跳了一瞬。
对了。
那个和尚?
会不会是那个和尚知晓了妻子的真实来路?同时还把妻子的离奇来历以及妻子擅长农事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那些挟持云杉的人。
为的便是让妻子为那些人效力?
秦熠知越想越觉得会有这个可能。
半垂下的眸子里满是骇人的戾气。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插手凡尘俗世的妖僧,他一定要把胆敢劫走他妻子的人一网打尽。
秦熠知疯狂的抽打着马屁股:“驾,驾驾~”
此时。
紧跟在秦熠知身后的云祁,看着前方疯狂打马前行的好友,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为什么他感觉……感觉刚刚听到骂人的那个女人颇有嫂子的风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
嫂子大难不死活过来后,为什么熠知这些天还会心事重重?
秦安觉得刚刚那个断腿还破口大骂的妇人,叫骂人的语气,还有那些新奇的言词,以及那泼辣劲儿,真的和夫人一模一样。
可奇怪的是……
他送银子过去时,看到的那个女人却长着一张与夫人完全不同的脸,若是说脸可以易容改变样貌,可一个人的身高和骨架却是改变不了的。
那女人长得高高大大的,身高比很多男人都高,也比夫人高出了一大截,这不可能是夫人。
可奇怪的是。
这个女人的说话方式和夫人一模一样。
反而府中死而复生后的那个夫人,言谈举止,饮食喜好,待人接物等等完全就没有以前夫人身上的半点影子。
奇了怪了……。
秦七的脑子此时一团浆糊都被搞蒙了。
……。
今儿天气挺好的。
陈氏举办了烧烤聚会。
花园的亭子四周放上了屏风用于挡风,距离亭子约十米开外的下风口,方大山正和徒弟在烤着烧烤。
镇国公怀里抱着晨萱,陈氏怀里抱着灏灏,小川和晴空一左一右的坐在厉云杉身旁,厉云杉怀里抱着云瑾,众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孩子们。
“灏灏,小灏灏~你这小模样真是越长越和你爹爹小时候一模一样了。”陈氏伸手轻轻刮着灏灏的鼻尖,满脸慈爱的逗弄着。
“咿呀~”灏灏咧嘴无齿一笑,露出粉粉嫩嫩的牙床,白白胖胖的小团子一笑起来,左边脸上就会有个极浅的小酒窝,看起来很是招人疼。
镇国公抱着怀里的曾孙女,用那被揪得只剩下稀疏的长胡子在晨萱的脸上挠痒痒,逗得小丫头咯咯的笑个不停,一双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也不停的拽着那胡须使劲儿扯着。
“咯咯咯~咿呀~”小丫头一边扯,还一边发出欢快的笑声。
晴空和小川坐在厉云杉的左右两旁伸手逗着弟弟。
“小胖子,娘亲抱了你这么久已经很累了,哥哥抱你好不好?”小川捏着弟弟胖乎乎的小脸,笑眯眯的询问着。
小奶娃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所以小川直接就伸手过去了。
“娘,晴空力气比哥哥大,晴空也要抱抱弟弟。”晴空也在一旁起哄争着说到。
厉云杉听着大儿子的话,看着怀里胖乎乎的儿子,随后又看向小川,心里五味杂陈。
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不愤,又是开心。
羡慕嫉妒不愤着那孤魂野鬼居然这么的有手段,居然让堂堂战神那么的看重和宠溺,想到都是因为那孤魂野鬼,她现在才会享受到家人的优待,这心里就有些不是个滋味儿。
虽然她捡了个大便宜,可这心里总是膈应都很。
不过膈应归膈应。
总体来说。
她还是开心居多。
被逼的走投无路之时绝望撞墙自尽,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却重生到了一个丑八怪身上,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当个男人婆的丑八怪,没想到时来运转,居然让她遇到了那高僧。
让她魂归本体后,居然一举成了战神夫人,而且,不久的将来,她还会成为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想想就跟做梦似的。
老天开眼。
在让她生不如死的过了那么几年后,终于让她过上了好日子,老天爷果然是眷顾她的!
思及此。
厉云杉看着怀里的孩子,抿唇笑得很是开心。
小川心里一沉,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意,再次抬眸之时,眼底的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的儒慕以及关切之色:“娘,爹爹说过不能让你因为弟弟妹妹而累着,还让我们监督你呢,若是你不听爹爹的话,爹爹就会惩罚你三天不准去看弟弟妹妹们,没得因为弟弟妹妹而让娘受累。”
小川的话刚落。
陈氏也笑望着厉云杉。
陈氏懊恼的一拍脑门儿,满眼关切的看着厉云杉急忙道:“对对对~小川不提醒我们,我们还差点就给忘记了,云杉,你才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彻底养好,可受不得累,把云瑾那臭小子交给邓婆子和小川晴空照看吧,莫要累着你了。”
这儿媳妇死而复生后,虽然身体已经在恢复的不错了,可这性格却也变了很多。
以前大方,爽朗,热情,在没有梦见亲家母之前,每天都精神头十足。
而现在,却变得不怎么爱说话,变得沉默,变得还有些……有些小心翼翼,对她,对老爷子,她儿媳妇对他们这些长辈的态度虽然恭敬,可却没有了以前对他们这些家人的亲昵感。
不过转瞬想想,陈氏也就理解了。
毕竟。
死过一次的人,经过了那种可怕的死亡经历后,会性格大变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会儿。
厉云杉觉得双手手臂还真有点酸疼了,于是便顺水推舟的点头答应了。
“谢谢娘对儿媳的关心。”厉云杉满脸感动的看向陈氏道谢着,说完后,便把怀里的孩子递向邓婆子,随后对小川柔声解释道:“小川,你现在还小,弟弟现在已经五个月了,这都快二十斤了,这么沉你抱不住的,让邓婆子抱着你逗他玩儿好不好?”
小川和晴空一脸遗憾的点点头,随后兄妹两人手拉着手,屁颠屁颠的又凑到邓婆子的身前。
镇国公专心致志的逗着怀里的曾孙女,连头都没抬一下。
实在是不想看到这厉云杉。
一看到这女人看着灏灏和云瑾时,那眼底深藏着的功利眼神,他这心里就膈应的很,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杉丫头对五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
而这厉云杉。
在五个孩子中却独独对灏灏和云瑾尤为上心。
人老精,树老灵。
活了这么些年。
见过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就厉云杉这点道行,还真瞒不过他这双眼睛。
这厉云杉之所以如此看重灏灏和云瑾,不外乎就是把两个孩子当成邀宠以及站稳脚跟的利用工具罢了,这女人不论对小川和晴空也好,还是对三胞胎也好,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慈母之心,他只看到了她的不折手段,以及无耻至极的算计。
连亲生骨肉都能如此待之。
厉云杉这人品,连杉丫头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如今……
也不知道杉丫头在哪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镇国公抱着怀里的曾孙女,一边逗弄,一边在心里想着真正的孙媳妇。
正在这时。
镇国公怀里的晨萱拽着镇国公的胡子,突的一动不动了,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看着镇国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约十秒后。
晨萱先是瘪着小嘴,随后哇一声的哭了:“哇啊~”
镇国公一看小家伙刚刚的反应,便知晓肯定是拉了,伸手一摸尿布,哟,热乎乎的,于是急忙把孩子递向蒋奶娘:“快,快带二小姐回房换尿布。”
“是,太老爷。”蒋奶娘忙不迭的弯腰行礼并应声,随后急忙走过去抱住了哇哇大哭的小主子。
晨萱的哭声就好似一个导火索似的,没过一会儿,就引爆了灏灏和云瑾。
两个臭小子一个拉臭臭了,另一个尿尿了。
扯开嗓门儿震耳欲聋的嚎哭着。
陈氏和邓婆子急忙把孩子们递给奶娘,让奶娘带回去给孩子们清理。
晴空刚刚看到弟弟拉臭臭,捏住鼻子就跑去了厉云杉的身前,小身子窝在了厉云杉的怀里。
陈氏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笑嘻嘻的看向公爹问道:“爹,你手臂酸疼不?要不我给你揉揉?”
爹年纪大了。
可不像年轻的那时候了。
她比爹年轻这么多岁,抱了灏灏没一会儿,这双手手臂就酸疼的很了,更不要上了年纪的公公。
镇国公笑呵呵的点点头:“我这手臂还真有点疼,三个小崽子们这才五个月而已,都快二十斤了,抱起来还真有些沉。”
“可不是嘛~这抱二十斤重的孩子,和抱二十斤的东西完全就不样,同样的重量,就是感觉抱着的孩子要重得多。”陈氏一边笑说走,一边走到镇国公的身旁,开始给公爹捏手臂。
陈氏按摩还挺有一手的,当年镇国公得了老寒腿后,陈氏专门找太医学了这么一手,就是为了能在公爹跟前尽孝,帮公爹缓解一下小腿的疼痛。
在陈氏的心里。
公爹就跟她亲爹差不多。
“我也要给曾祖父捏捏。”晴空小丫头也哒哒的跑了过去,站在镇国公的另外一边,小胖手替镇国公揉捏着。
镇国公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瓜,毫不吝啬的笑说夸赞道:“真乖~”
晴空双眸亮闪闪的,很显然对于被曾祖父夸赞后很是开心。
“曾祖父,奶奶,娘,我出去看看烧烤烤得如何了?”小川看向三人说道。
“嗯,去吧,你个小馋猫。”陈氏点点头笑说着。
厉云杉看着婆婆居然给她公爹捏手臂,心里又震惊,又为婆婆的不当行为深感不齿。
她这婆婆和曾祖父还真是不讲究。
男女有别这个道理不难道都不懂吗?
公公和儿媳妇得避嫌不知道吗?
大庭广众之下。
儿媳和公爹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
真真是……
真真是不知羞耻……
话说。
公公现在经常外出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她这婆婆和祖父之间有没有真的发生龌龊之事?
厉云杉毕竟还年轻,人生阅历也较少,这个年龄段,终究还做不到完全没不露声色这一步。
镇国公左右扭动的脖子活动之时,余光在看到厉云杉看向他这边时,眼底那藏不住的龌龊神色之时,心底顿时就杀念顿起。
若不是为了杉丫头,他此时真想把厉云杉活剐了心都有了。
这女人,就跟阴沟里的臭虫一般令人恶心。
历经沧桑的冷眸微眯,迸射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寒意与杀气,语调不高,唇角带着瘆人的淡笑:“厉云杉。”
走神中的厉云杉一听祖父在喊她,忙不迭的展露住一抹得体的微笑:“祖父。”
可当视线在看到曾祖父脸上的表情时,顿时心中大骇,就犹如兔子忽然看到了飞扑过来的凶猛深林之王一般,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已然失去了任何的反应。
脸色煞白煞白的,嘴唇剧烈的哆嗦着。
镇国公双眸危险的半眯着,拔高了音量,再次喊道:“厉云杉。”
“……。”厉云杉吓得身子顿时一个寒颤,脸色难看至极,眼神惊恐,强撑着勾起一抹牵强的笑:“祖,祖父?请问有何吩咐?”
“你对‘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屎所见皆屎’这一句话有可看法?”
“?”厉云杉愣了一瞬,在脑子里仔细想了好一阵后,这才品味出祖父这话里的意思,瞬间就吓得大汗淋漓,浑身虚软,软哒哒的坐在椅子上,屁股差点就坐不住的从椅子上滑到地面上了。
这老东西刚刚居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会不会……
她会不会被这老东西给杀人灭口了?
思及此。
厉云杉又惊又怕,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心里不住的暗骂着她自己,为什么刚刚没有隐藏好情绪,居然让着老不休的煞神给发现了。
怎么办?
该怎么办?
陈氏刚刚低头只顾着替公公按摩手臂,压根就没看到厉云杉脸上刚刚看向她和公公的龌龊眼神。
在公公莫名其毛开口问向儿媳妇“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屎所见皆屎”这一句话时,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纳闷的抬眸看向公公,随后又看向儿媳妇。
这一看。
便看到儿媳妇此时脸色煞白,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的软哒哒靠在圈椅上,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急忙松开镇国公的手臂,便疾步朝着厉云杉走去。
“夫人,夫人?”邓婆子也被吓到了。
“儿媳妇,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儿……熠知回来会疯了的。”
一听这话。
陷入惶恐不安中的厉云杉,顿时就好似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她有视他如命的丈夫在。
这老不羞的肯定不敢弄死她。
若是弄死了她。
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够不被秦熠知一身煞气所克的女人了。
这老东西那么看重秦熠知,怎么可能会忍心看着秦熠知痛失爱妻呢?怎么可能让看重的孙子今后一直当个鳏夫呢?
思及此。
找到了依仗的厉云杉顿时就没有那么害怕,不过,为了避免这尴尬的局面,于是双眼一翻,就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表情。
“云杉,云杉你怎么了?”
“娘……”
陈氏和晴空急忙冲到了厉云杉的身旁,又是摇晃,又是掐人中的,厉云杉被摇晃得脑袋发晕,人中也疼得不行,刚想要闭眼“晕”过去。
突的。
外面的小川猛的推开屏风冲了进来,小川的身后还跟着小蠢货和大黄,两条狗子目光凶狠的看向厉云杉,龇牙咧嘴的就朝厉云杉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
厉云杉哪里还敢“晕”过去?麻溜的狼狈不堪爬上了凉亭里的石桌,惊恐的怒喊:“快,快把这两个畜生赶出去,快……。”
“嗷呜~呜呜呜~嗷呜~”小蠢货发出狼嚎的声音,若不是小川及时抱住了它,准得扑到桌边撕咬了厉云杉。
“汪汪~汪汪汪~”大黄也目光凶狠的看着厉云杉,不住的狂叫着。
晴空和小川分别抱着两条快要失控的狗子。
“小蠢货,大黄,你们别调皮了,娘刚刚大病初愈,经不得你们这么吓。”小川看着两条狗子训斥道。
虽然是训斥的口吻,但脸上却没什么怒意。
晴空刚刚看到娘亲又差点闭眼倒下去了,吓得眼泪汪汪的,此刻也紧紧抱着大黄安抚并呵斥道:“大黄,你不能这样的,娘现在不喜欢和你们玩儿这个吓人的游戏,你们乖啊,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厉云杉听到晴空和小川这话,气得差点吐血。
这两个小畜生是眼瞎了吗?
哪只眼睛看到这两条畜生是在同她玩游戏?
明明每次这两条畜生看到她,就一副要扑过来咬死她的凶狠模样,真他娘的邪门儿了,这两条狗子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
不对。
一定是这两条狗子被那孤魂野鬼施了法术,所以才会这么对魂归本体的她充满了敌意。
若不是这两条狗子颇得全家人的喜欢。
她真是恨不得把这两条畜生扒皮抽筋,然后给一锅炖了吃了。
小蠢货和大黄似乎感应到了厉云杉心底的想法,情绪越发的暴躁和失控了,冲着厉云杉疯狂的犬吠着,那龇牙咧嘴的模样,一副恨不得扑过去把厉云杉活生生撕了吃似的。
厉云杉吓得在石桌上哭天抢地,鬼吼鬼叫的不断蹦跶着,模样很是狼狈。
镇国公神色阴冷的淡淡瞥了厉云杉一眼,开口道:“秦七。”
秦七急忙走了进来:“主子。”
“把小蠢货和大黄带回去。”
“是,主子。”
秦七刚刚转身准备离开,镇国公便补充道:“拿一些它们喜欢吃的烤肉给它们。”
“是。”
厉云杉气得直咬牙。
两条畜生而已。
人都还没吃上,倒是先给两条狗吃了。
这老不羞的真是脑子有病。
两条狗子被带走后。
亭子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厉云杉狼狈的从石桌上下来,邓婆子急忙过去帮忙给她整理衣衫,然后又去打了热水过来给她以及晴空小川洗手。
陈氏看着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的儿媳妇,满心的纳闷。
以前两条狗子对儿媳妇可亲热了,怎么儿媳妇死而复生后,两条狗子就对儿媳妇变得这么有攻击性了呢?
这个问题。
在儿媳妇醒来没几天,在儿媳妇和两条狗子遇上后,她就纳闷的很想开口询问儿媳妇,可是却被公公给制止。
公公说云杉现在没了记忆,若是听她说了以前两条狗子和云杉相处的很好,担心云杉听到后心里难受,担心云杉又会努力的去回想过去那些记忆。
云杉只要一试图会回忆过去,就会头痛欲裂,担心云杉有个好歹了,所以才让她不告诉云杉。
方大山的徒弟牛二顺,端着两大盘子烧烤站在屏风外禀报道:“太老爷,老夫人,夫人,大少爷大小姐,烧烤已经烤好了一部分。”
镇国公出声道:“端进来。”
“是。”
邓婆子急忙把屏风移开。
牛二顺一手端着一个装着烧烤的大盘子走向石桌。
突的。
晴空由于心急的想要快点吃点烧烤,从洗手的盆的地方冲向石桌之时,不小心撞了牛二顺一下,牛二顺身子一个踉跄,手一晃,虽然及时紧紧的端住了盘子,但倾斜的盘子里的油水却飞溅到了厉云杉火红的狐狸皮皮草披风之上。
刚刚才接连两次经历了糟心事儿都没敢发泄的厉云杉,顿时就勃然大怒了,那姿态摆得高高的,用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怒声道:“没用的狗奴才,端个东西都端不稳,你干什么吃的?弄脏我这一身皮草,卖了十个你都赔不起……。”
这么好的狐狸皮做的披风,这个颜色她最是喜欢了,没想到居然被这狗奴才给弄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清洗得掉。
陈氏惊呆了:“?”
镇国公冷冷的盯着厉云杉:“……”
晴空被震怒中的娘亲彻底吓住了:“……”
小川眼底划过一丝嘲讽,这小人得志的嘴脸,还真是有够难看的。
外面正在烤烧烤的方大山一听这话,吓得正在给肉串上刷油的手猛的一抖:“?”
牛二顺此时又惊又懵逼。
夫人怎么……
夫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夫人对府中的任何下人都是以礼相待,即便是下人做错了事情,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夫人从来都是宽容以待,以理服人的,从不会像个泼妇一般如此大吼大叫。
心底虽然疑惑不已,但牛二顺还是诚惶诚恐的把手里的两盘烧烤放下后,忙不迭的跪在了厉云杉的跟前:“夫人,对不起,都是奴才刚刚……”
话还未说完,就被猛一下起身的镇国公给寒声出言打断:“厉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是非不分了?变得这么嚣张跋扈了?你的身上,还有没有我秦家半点的风骨?”
一听这话。
厉云杉顿时吓得心肝一颤。
难不成这老东西起疑心了?
思及此。
厉云杉吓得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颤声道:“……祖父,都是这个奴才他办事儿不小心,所以孙媳妇才要训训他,让他涨涨教训。”
晴空眼里包着泪,看着震怒的娘,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牛二顺,伸手拉住厉云杉的衣袖,喏喏道:“娘,是,是晴空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他,他才会没有端稳盘子的,对不起,都是晴空的错。”
娘说过,小孩子不能撒谎。
做错了事情就要勇敢的去承认和面对,去承担自己所闯下的祸,然后想办法尽量去补救。
刚刚的的确确是她的错。
都是因为她撞到了牛二顺,牛二顺才会把油滴溅在娘披风上的,若是她不站出来承认,牛二顺肯定会被娘惩罚的。
厉云杉看着拉她后腿的闺女,气得恨不能一耳光狠狠扇过去。
这个蠢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即便是现在说话不结巴了,但脑子依旧是那么的蠢,难怪常言道:三岁看老。
蠢货就是蠢货。
不管这么教导,这脑子都是开不了窍的。
厉云杉紧抿着,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吼,瞥了晴空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一脸忏悔,一脸讨好的看向镇国公和陈氏:“祖父,娘,对不起,是云杉太过鲁莽了,还请祖父和娘不要见怪。”
镇国公此时看到这厉云杉就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了,冷冷的看向厉云杉,一甩衣袖便离开了。
大年初八。
本该欢欢喜喜的一次烧烤活动。
因为厉云杉的频频作妖最后不欢而散……
倒是厉云杉。
第一次吃烧烤,正是新鲜着呢!
就她一个人吃得最多,最欢快……。
……。
未时两刻。
秦熠知带着人赶回了虹口县的府中。
秦熠知和云祁进府后,第一时间便一起去了镇国公的院子。
“老爷子,我回来看你啦~”云祁跟在秦熠知的身后,脚刚刚跨屋子,还没看到镇国公的人,便笑呵呵的亲昵招呼着。
秦熠知一看到祖父这脸色,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熠知忙问:“祖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老寒腿犯了?还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云祁也急忙走过来,目露担忧的看向老爷子。
见有云祁在,镇国公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毕竟。
杉丫头的来历实在是太过于离奇和惊世骇俗了些,这个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嗯,老寒腿有些犯了,但不严重,你别担心。”镇国公撒谎的一言带过说道,随后看向一身寒霜的两人:“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
两人点点头。
镇国公忙吩咐秦七去通知厨房弄两碗热乎的水饺来。
云祁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知晓祖孙两个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尤其是涉及到家事上的事儿,他着实不好留下好,便提出了告辞:“老爷子,今儿我同熠知一路骑马回来,这会儿身上着实冻得很,感觉浑身骨头都冻僵了似的,我先回去洗个澡,再吃点热乎的,等我缓过劲儿了,就立马过来陪你老说话怎么样?”
“行,你小子身子骨没熠知壮实,这大冷的天儿赶路着实够呛,快回去吧。”镇国公调侃的看着云祁打趣着。
云祁搓了搓手,对于镇国公这一番打趣的话他也不恼,笑呵呵便告辞离开了。
当云祁离开院子后。
秦熠知急忙吩咐秦七带着侍卫们,还有暗卫们退到了院外。
当所有人都退出院子后。
镇国公看到孙子那晦暗已久且布满血丝的眸子,此时变得无比的铮亮,情绪极度亢奋,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着,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后,这才发出激动不已的颤声道:“祖父,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她了,我遇到我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