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你一出来就喊冤,所为何事?”皇上的语气中。
“啊?”方铮愕然抬起头,四顾而望,见满朝大臣有的窃笑不已,有的面带冷笑,只有魏承德皱着眉望着他,唉声叹气。
方铮有些不解,心下思忖着,难道昨儿整刘侍郎儿子的事儿被人捅出来了?不至于呀,我点儿不会那么背吧?
“禀皇上,微臣,微臣……呃,微臣觉得咱们华朝乃天朝上国,但疆域却不够大,实在是太冤了!嗯,对!太冤了!咱们应该立刻率军攻打那些小国家,把他们的国土,变成咱们的国土,他们的金银,变成咱们的金银,他们的老婆……”
耍着小聪明,方大少爷楞是将先的口误硬生生的拗过来了,然而一抬头却见满朝文武皆神色不善的盯着他,皇上更是一副怒发冲冠,一点就爆的模样,方铮赶紧悬崖勒马,朝皇上的一笑:“……他们的老婆,还是他们的老婆……咱们不稀罕,嘿嘿。”
皇重的哼声,怒道:“牛头不对马嘴,简直不知所云!方铮,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朕真不知道该不该赏你。”
“啊?赏我?”方铮大吃一惊,哥又发了?
皇上没好气白了方铮一眼,然后转头朝一旁侍立的太监示意了一下,太监当先站出,大声宣道:“皇上圣旨,五品右散骑常侍兼忠勇伯方铮,与突厥使者商谈结盟一事,长我上国之志气,扬我华朝之国威,朕甚嘉之,故加封方铮爵位为一等忠勇伯,世袭罔替,增食邑二百户。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圣旨宣完,满朝文武又一惊。
不论亲近方铮的大臣,还是恨他的大臣,都不得不承认,与突厥使者谈判,华朝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便宜,方铮在其中出力甚多,居功至伟,此功之大,说是开疆辟土亦不为过。而且据说此人与长平公主相交甚厚,即将成为当朝的驸马,原本大家都以为,皇上肯定会借这次方铮为国立功的机会,对其大加封赏,委以重任。
没想到皇却只是轻飘飘地给方铮加了一级爵位。增了二百户虚无飘渺地食邑。一没加官。二没赐金。三没赏银。众臣心里犯起了嘀咕。皇上执政多年。向来不亏待有功之臣地。今儿这是怎么啦?按说方铮即将成为皇上地女婿。皇上更是不该对方铮如此刻薄寡恩才是呀。
潘尚书面色平静。无喜无。半闭着眼睛站在朝臣地最前排。对此事置若罔闻。如同睡着了一般。
下面地朝臣们却议论纷纷。魏承德面带不服之色。浓眉一掀。便欲出班反对。老头性情耿直。更何况与方铮相处久了。亦知此人虽油腔滑调。但人还算不错。且为国立下大功。皇上处事如此不公。老头忍不住便想出班直谏。冒犯天颜了。
魏老头还来不及说话呢。跪在地上地方铮便开口了:“微臣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完恩。方铮便站起身来。面色如常地退回朝班中去了。
方铮心里确实觉得无所谓。什么加官。什么进爵。在他眼里如同狗屁。他只知道一点。加了官。便意味着身上地担子重了。有事儿忙了。而且是那种毫无效益。半分银子都得不到地瞎忙。以方大少爷地禀性。怎么可能愿意去干?他倒恨不得一辈子就当这么个五品地闲散小官儿才好。
至于皇上没给他赏金赐银就更好解释了,说白了,与突厥谈判是他与皇上私下里地一场交易,皇上眼看着方铮已经赚得盆满钵满,正恨得牙痒痒,不再另行赏赐,是非常正常,非常符合逻辑的。皇上没找他要银子,方铮已经很感激了。
方铮这番作态自觉得,但看在朝臣眼里却是另一个味道了,此子平日里嬉皮笑脸,毫无正经,一旦遇事却能做到面如平湖,荣辱不惊,他日当真前途不可限量啊。
在众臣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方大少爷神色坦然的斜倚着大柱子,打起了瞌睡。
不论大家心里如何想,眼下是金銮殿,早朝还没散,该上奏的事情还得继续奏,至于那位躲在柱子后打瞌睡地五品闲散官儿,大家只能暂时他,待到散朝之后,再回去仔细琢磨皇上此举的深意。
方铮睡得朦朦胧胧间,忽听一个苍老地声音悲呼一声,金銮殿上传来一声大喊:“臣,恳请皇上为臣讨个公道!”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将方铮这位睡神给惊醒了。
凝目望去,只见一位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大臣抢出班来,悲万分的不停对皇上磕着响头,金銮殿地上铺的金砖被磕得一声一声的闷响,大臣犹自不觉的边磕边大哭着。
“有戏看!”方大少爷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揉了揉脸,这种时候,他觉得如果手上有包瓜子就好了。
皇上望着地上不停磕大臣,深深皱了下眉,沉声道:“刘爱卿,有什么事只管奏上来,磕头有什么用?”
一听这位大臣姓刘,方铮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糟了,莫非这位便是户部地刘侍郎?昨儿被我整的倒霉蛋不会正巧是他地儿子吧?这下可要露馅啦。
四顾扫了一眼,方铮不自觉的往下缩了缩脖子,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柱子的后面。脑中急速运转,想着待会儿皇上若问起,该如何应对。——正常情况下,除了耍赖否认,基本别无他法。
刘姓大臣抽噎道:“臣的犬子昨日在秦淮河边听人说书,结果误认歹友二人,二人将犬子哄骗到一艘画舫之上,并在其酒中下药,偷走了他随身的钱袋,以致犬子醒来后无银付帐,被
打手打得遍体鳞伤,并且,并且……生生将其阉割!上!臣仅此一子,尚无后嗣,臣请皇上为臣做主呀!呜呜……”
老刘语不成声,趴在地上老泪纵横。
方铮闻言心中不免也吃了一惊,***,那些打手也太狠了,吃顿霸王鸡而已,至于把人家割了么?痛快打上一顿不就得了,那位刘公子以后可怎么办?进宫侍侯皇上,还是躲在闺房里绣花?两种职业虽然稳定,但说出去都不太好听呀。——这事儿哥们是不是做得太不厚道了?
金銮殿上,皇上浓眉一竖,大怒道:“太不像话了!金陵府尹何在?”
金陵府尹大人擦着冷汗站出班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臣……臣在。”
皇上冷冷的盯他,森然道:“陈久霖,朕把京城的治安重任托付于你,你便是如此治理的么?治下出了这么大地子,你平日都在干什么?你可知罪?”
陈久霖吓得浑哆嗦,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颤声道:“皇上容禀,昨日臣接到此案后不敢有半刻拖延,带着捕快到茶馆中四处查访,闻知刘公子所结识的二人,听口音乃京城本地人士,一胖一瘦,一个名叫莫再讲,一个名叫莫再提,据闻二人乃是亲兄弟,案发之后,臣发下了海捕文告四处搜捕,但是仍无结果。臣已将那行凶的画舫查封,一应涉案人等全都抓获投入了大牢,皇上,臣……尽力了呀!”
方铮心中暗,看来这是件无头案了呀,按这两个名字抓人,抓到猴年马月都抓不着。想着又有几分不对劲,莫非金陵府便这般不济么?这么多人见过我和胖子,他们难道真查不出是我和胖子干的?此事可有点蹊跷……
这时刘侍郎忍不住怒:“皇上!臣状告金陵府尹陈久霖,多年来治下不严,玩忽职守,京城治安不稳,民风不淳,导致发生如此惨事,臣请皇上将其治罪!臣再告金陵那些章台妓馆,豢养打手恶奴,致使民风恶化,治安混乱,皇上,再不从严治理,臣恐世风日下,民心不稳啊!”
皇上意无意的瞟了潘尚书一眼,潘尚书闭目不语,面色古井不波,看不出丝毫端倪。
咳了两声,上沉声道:“刘爱卿言之有理,爱卿请……嗯,请节哀。”
说着语气一顿,皇上厉声:“陈久霖,你身为金陵府尹,治下不力,对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朕罚你一年俸禄,降职一级,原任留用,以观后效。朕命你以最快的时间,查出此案真凶,还刘爱卿一个公道!你听明白了吗?”
陈久霖面色苍白的唯唯称是,擦着冷汗退回了朝班。
“至于那些章台妓馆,实在太过狂妄嚣张,天子脚下竟敢犯下如此恶行,罪不容赦!朕认为确实应该狠狠的治理一番了!各位爱卿以为如何?”皇上沉声道。
群臣哪敢反对?虽说朝中地大臣们有事没事都喜欢往那些妓院里跑,在里面做出的事情一个比一个淫荡,可没有谁会蠢得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那些妓院说话,捋皇上地龙须。
一时间朝堂上大是喧闹,群臣纷纷点头赞同。就连一直站着没怎么说话的潘尚书,也似睡醒了一般,眼含赞许的点了点头。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声音充满了谄媚:“皇上英明!上至朝政,下至民生,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实乃群臣之楷模,民众之偶像!我华朝在皇上的英明领导下,必将走向一个又一个地辉煌!皇上简直乃千古一帝,千古一帝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心头大寒,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抚了抚全身冒出来地鸡皮疙瘩,心中皆暗道:“这谁呀?马屁也拍得太无耻了!有你这么照死里拍的吗?叫咱们以后还拍什么?”
群臣循望去,见大拍马屁不是别人,正是五品散骑常侍,方铮方大人是也。
方铮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站在朝班之中洋洋自得,如同一只吃了独食的大公鸡般骄傲。
拍马屁这种事,赶早不赶晚,你们这群老家伙反应迟钝,还是被本少爷抢先了一步,傻眼了吧?哈哈。
方大人都拍完了,群臣还能怎么办?尽管心中对他的无耻行为极其不屑,却也不得不俯身下,齐声唱喝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若有若无的瞟了方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众卿都不反对吧?朕觉得,此事要另派专人治理,章台妓馆不比别处,形势与背景都很复杂,非专人不能竟全功。”
群臣闻言就跟吃了哑药似地,全都默不作声了。众所周知,京城里的那些妓院画舫,有不少都是朝中重臣,甚至是王公贵族暗中出资操办,谁愿意去干这种得罪人地差事呀?
说到底,这事都是户部的刘侍郎引出来地,不少投资了娱乐业的大臣们纷纷朝刘侍郎投去了恶毒地眼神。
老刘绝了后,正是万念俱灰之时,心态也了点变化,面对群臣不善的眼神,冷冷一哼,理也不理,径自闭上了眼睛,不言不语了,其淡然之态,颇有“横眉冷对千夫指”之傲骨。
皇上将群臣的反应一一看在眼中,龙目一抬,望向朝班的最后一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低沉道:“方铮,此事,朕便交由你来做,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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