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林亦宗是江南都转盐运使,肥得流油的差事,这礼物送的可是大手笔。江又梅想着等林五爷走的时候,自家该送些啥东西给三房。
然后,吴氏又把各家参加兰花宴送的礼单给江又梅看了看,“东西都暂时收到大库房里了,等大奶奶过目后再细分入库。”
江又梅看完了礼单,又觉得有些累了。刚躺下,小丫头冬至来报,大夫人来了。
江又梅听了要起身,嘉平已经领着几个下人走了进来。看到江又梅要下地,赶紧上前制止说道,“哎哟,祁儿媳妇快好好在床上躺着,别把孩子折腾着。”
吴氏拿了个靠枕放在床头,江又梅靠在上面。
嘉平看着江又梅有些发青的脸色很是心疼,说道,“你就是太好强了些,身子不好就应该多歇着,有些别人能做的事就让别人去做。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谢谢娘的教导,我知道了。”江又梅轻声说道。
“嗯,知道就好。娘也是心疼你,怕你累着。你们年青,有些事只凭意气用事,想不到那么深。”嘉平说道。
看到江又梅很是诚恳地点头应是,便继续说道,“你如今这个身子,起码有大半年不能服侍祁儿。你一多半时日又住在南山居孝敬你祖父,祁儿一个大男人单独住在金州府,两头扯着着实费神,你也该找个人帮着你分担分担了。”
这是在提醒自己帮着林昌祁找小秘?江又梅装傻笑道,“娘放心,儿媳的身子骨硬朗着呐。大爷的生活我都是安排好了的,不会委屈大爷的。”
嘉主接过吴氏递上来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压下心里的怒意,又语重心肠地说道,“娘也不想学那些讨嫌的恶婆婆。时常给儿子塞女人,但有些事情你自己也要掂量着办。自己的男人,你不心疼谁心疼?爷们挣荣耀不容易,得让他们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江又梅见嘉平已经把话说得这样明显,便低眉顺眼道,“是。”
嘉平慰问了江又梅。又敲打了一番,便回了星辉院。
不一会儿,李华云、小陈氏、华氏、魏氏都邀约着来看望江又梅。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夸完了她家的兰花开得水灵,又夸戏剧明星李芳华唱腔华美。花儿和美人都是大姑娘小媳妇的最爱。个个说起来都是眉飞色舞的。
之后,又开始八卦李世齐这段突如其来、匪夷所思的婚事及神秘的侧妃。
李华云道,“现在好些人都知道福郡王爷是来咱们金州府娶侧妃的,都在猜测到底是怎样的姑娘能把他给打动了。”
“是呢,我听说有些人家到处在打听秦姑娘的住处,想着送礼拉关系呐。”小陈氏说道。
魏氏的性子直接,意味深长地笑道,“秦姑娘如今是一朝变身金凤凰了。好多贵妇都想去结识她。昨天慧姐儿,哦,我又说错了。现在应该喊她吴姨娘了,她还来了我家里。问我认不认识秦姑娘,想着让我给他们周府女眷引见引见。我直接拒了,他们府都不认识的人,我咋会认识。更可笑的是,吴姨娘才走。她娘又来了,还给我送了礼。求我带她去拜见秦姑娘,好跟福郡王府攀上关系。”
这事江又梅也听说了。现在秦筝三人已经搬去了新院子,李嬷嬷和李世齐带来的教养嬷嬷季嬷嬷也住了进去。李嬷嬷是帮着秦筝做些出嫁前的准备,季嬷嬷则是教秦筝礼仪。李嬷嬷已经得了李世齐的示下,不许秦筝随便见客,更不许收礼。
同时,李世齐还从京城带了个伍先生来。伍先生四十多岁,是个举人,学问不错,却甚是严厉。听李嬷嬷说,第一天上课就把秦宪的手都打肿了,害得秦筝姐弟哭得像个泪人。
魏氏又问,“他们的亲事啥时候办?”
江又梅道,“可能还要等些日子,秦姑娘有些嫁妆还未准备好。郡王爷也要跟我们去趟乡下,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办了吧。”
华氏听了许久才搞清楚,原来那天在李华云家看到的秦姑娘,便是近几天人们都在谈论着的未来福郡王侧妃。她遗憾地说道,“原来那天的秦姑娘就是福郡王侧妃呀,的确是个少见的美人儿。人人都说福郡王爷欣赏美人有一套,还真是呐。可惜了,我当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李华云取笑道,“若是知道了也会去攀交情?”
华氏捂着嘴笑道,“不只是攀交情,我还会再仔细瞧瞧,……到底谁长得更好看些。”
这话便是有些无礼了,江又梅有些放了脸子。华氏看了才想起江又梅跟李世齐的关系,怎么一说高兴就有些得意忘形、胡言乱语了呢,不由地住嘴红了脸。
江又梅不愿意她们再讨论李世齐的风流韵事,又把话题扯到别处去了。
秦筝的事情江又梅已经彻底撂开手交给李嬷嬷去做了,林昌祁说得对,她该做的该劝的都已经做到劝到,剩下的就看秦筝自己了。
小陈氏几人看江又梅有些疲倦,就起身告辞,李华云还想留下来吃饭,被小陈氏硬拉走了。出府之前,她们又去星辉院拜见了嘉平。
林昌祁一下衙门先去星辉院跟林侯爷和嘉平请了安,坐了片刻,嘉平还要留他吃晚饭。林昌祁起身说道,“不了,阿梅身子不好,我回去陪他吃。”
林侯爷点头道,“去吧,让儿媳妇好好将养身体。快些养好了,咱们也能快些动身回南山居。”
林昌祁走前还想把小丸子抱回去,林侯爷没同意,说道,“儿媳妇这段时间身子不好,让她静养。思姐儿就留在我这里。”
林昌祁前脚出门,嘉平后脚就不高兴地嗔道,“这个儿子真是白生了,小时候只知道陪爷爷,现在只知道陪媳妇,从来就没想到陪爹娘。”
林侯爷爷哈哈笑道,“他们小两口恩爱了有什么不好,还能多给我们生两个孙子。”
嘉平遗憾地说,“若咱们早些找到大孙子就好了,我也会把他接到身边教养。亲自养大的孩子,总要贴心些。你看他跟咱们就没有跟儿媳妇亲近,这不,一回来也没到咱们这里来照个面,就直接去了他娘那里。”
说完后,又看了眼挂在林侯爷身上的小丸子,还有乖巧地坐在小杌子上玩着线绳的舒姐儿。
林昌祁回了正院,小包子正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拉着娘亲的手说话。
“大爷回来了。”江又梅说道,小包子也站起来行了礼。
林昌祁点点头,伸手让蓓红帮着脱了外衣,又在蓓丽端着的盆里洗了脸和手,便走到了床边。他掀开被子看了看江又梅的腿,点头说道,“嗯,没昨天肿了。”
“我也觉着好多了。”江又梅笑道,“再歇两天,咱们就能回乡下去了。”
这次,连父子俩的饭都是端到房里同江又梅一同用的。饭后,林昌祁就让小包子回三曲院学习,当然还要先去星辉院给爷爷奶奶请个安。
小包子走后,林昌祁看江又梅闭着眼睛像是睡了,便又继续伏案写兵书。夜深了,他才放下笔上床。他刚躺下,便听江又梅喊了声“大爷”。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林昌祁问道。
“嗯,在想一些事情。”江又梅轻声道。
“什么事?”
“大爷,”江又梅迟疑地说道,“你——需不需要再找个服侍的丫头?”
林昌祁拒绝道,“我已经有了蓓丽和蓓红服侍,还有林熊、林狼两个,服侍的人够了。”
“不是一般的丫头,是——像倚嫦那样的丫头。”江又梅又道。
“倚——嫦?”林昌祁一愣,把搂着江又梅的那只胳膊收了回来,侧过身去。
这家伙还生气了。江又梅的心里却是比吃了蜜还甜,心情也不由地轻松起来。推了推他的后背,嗔道,“你还生气了,你当我想帮你找人啊。”
林昌祁没转身,冷清地问道,“干嘛提到她?”
“今天娘来看我,娘说我不爱惜自己,不心疼男人,让我找个人代我服侍你,我就突然想到这个人了。”江又梅道。
“你真的想找女人服侍我?”林昌祁问道。
“当然不想了。”江又梅脱口而出。
林昌祁听了又转过身来,说道,“阿梅,我现在给你撂句话,我心里只会有你一个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我跟爷爷的想法一样,女人多了麻烦,好女人一个就够了。……唔,有时候——实际跟表面看到的并不一样,……有些事情,是不得以而为之。……总之,我的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了。”
黑暗中看不清林昌祁的表情,虽然他的话语有些凌乱,或者说词不达意,但江又梅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郑重。问道,“大爷,你能把话再说清楚些吗?”
林昌祁叹了一口气,又伸过胳膊搂住了江又梅,“就这样吧,睡吧。”
当林昌祁的鼾声传来,江又梅还没睡着。这人,说个话吞吞吐吐,藏头藏尾,什么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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