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老爷子、卫氏及江大富、李氏去了南山居做客。这天,林家还请了姻亲孙家及陈家。
陈家只来了陈老爷子和小胖墩,陈之航正在忙碌,为他的远大前程而努力奋斗着。
林老爷子的奏折已经写好,将由林侯爷带回京城禀明皇上。同时,也会带上这件大事的组织者及实施者陈之航,他将负责向皇上作全面而详细的汇报。
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做好了不仅能极大地增强大康的国力,改善大康百姓的生活,对陈之航的前程也极为重要。
林老爷子早些时候已经跟他通了气,让他做好充分准备。陈之航当然知道这次机会对于他意味着什么,谢了林老爷子之后,便潜心做着准备。
他白天出没于田间地头,跟这几年一值种着精品小麦和青华香米的谭老汉、江大富、孙大强等有丰富经验的庄稼汉一起共同讨论。晚上就伏奋笔疾书,把白天的讨论结果,结合着自己这几年在南方和北方等地的种植经验,及江又梅曾经多次跟他说过的一些好的方法写出来。
他写的这个汇报材料,格式是严格按照江又梅给他提供的模板写的,标题、目录、摘要、关键词、引言、正文,特别是正文,不仅写了培育及种值方法、土壤的选择、分析、取得的效果,里面还加入了图表,高度概括了这两样粮食的各项指标,等等。写的汇报足足有近百页的纸。
按照这样的格式写出来的东西,清晰,一目了然。
陈之航此时还不知道。大康朝最专业的论文模板由此而诞生了,他也成了专业论文的鼻祖。后人称这种文体为“陈氏文体”,图表也被称之为“陈氏样表”,被广泛推广及应用。
写完之后,陈之航又把文章拿去给郑院长看了。请这位状元郎及昔日阁老提提意见。郑院长欣赏之余,又按照皇上的一些喜好给他提了些修改意见。
看了陈之航的文章后,郑院长对小胖墩才开始重视起来。这孩子像他老子,虽然文章做得不华丽,但极实用。这样的人为官,才不会虚华。而是能实实在在的为百姓做实事。也是从这一天起,郑院长开始有意识地把小胖墩往实干家的道路上引领,让他之后成了大康朝的老黄牛。
三月二十日,李世齐,林侯爷、林昌祁。嘉平及舒姐儿,林昌旭父子,林昌昕几人,便坐船离开东河村码头。陈之航也跟着一起走了,同时,陈之航还把专业指导孙大强也带上了。
许氏及孙家人都快乐疯了,没想到种个地还能种到京里去,不仅跟着大官一起坐官船。或许还有进金銮殿见大臣、面圣的可能。天呐,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孙大强的爹娘孙老汉和孙大娘拎着几只鸡和鸭往南山居和陈府送,感谢这两家把他们儿子带出息了。不收还不行。弄得林家和陈家只得把东西收了,又还了些别的东西回去。
江老爷子很是不忿,去南山居找到江又梅埋怨道,“梅子,你爹你大伯读过书,比大强小子还早种精品小麦和青华香米。人也比他能干多了,为啥陈大爷不带他们反倒是把大强小子带上了咧?”又使劲吸了两口烟。摇摇头说道,“这次陈大爷干的事不地道。不够意思。这么长脸的事情不给咱们亲戚,却给了一个外人。”
江又梅解释道,“孙大哥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他种庄稼肯动脑筋,给陈大爷提过很多好的建议。再说,他的胆子也大得多,遇上事也比较沉得住气。这次上京,肯定会有许多朝中大臣提问题,若是面圣的话,还要回答皇上的提问,爷觉得爹和大伯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江老爷子一想也对,自己的这两个儿子老实木纳,人一多连话都说不出来,何况是对着那么多大官,甚至皇上的提问。在这种场合若是说错了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老爷子这才想通了。
南山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郑院长继续在旧院给几个孩子上课,江又梅也担任着丹青老师的工作。同时,南山居养老院的职责又开始重新履行。
只是江又梅特大号的肚子让她苦不堪言,节食、运动都没能让肚子长慢点。
六月二十三日凌晨江又梅开始发作,一直持续到二十五日下晌林昌祁从金州赶回来,孩子依然没有生下来。
林昌祁跑到南园后院,花园旁有几间小屋,江又梅就在这里生孩子。园子里几个妇人站着抹眼泪,小包子和李氏守在屋外面哭,林老爷子、江老先生在挨着新园的抄手游廊里坐立不安,江大富抱着头蹲在那里。
“阿梅怎么样?”林昌祁问道。
小包子上前把林昌祁拦腰抱住,哭道,“爹爹,可怎么办,娘亲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李氏也哭着说,“先梅子还叫得出来,如今竟是连声气都没了。”
林昌祁看这两个人说不到重点,又看向薛氏,也就是春杏。春杏抹着眼泪说,“大奶奶的胎位不正,王医婆一直在帮大奶奶揉肚子,想着能把胎儿的身子正过来。可胎儿太大,不好正,揉了这么久,说还是肩膀朝下。”
这时,里面的接生婆又端出一盆血水出来倒掉。小包子看到哭得更凶了。林老爷子大声说道,“快把念儿弄走,别吓着他。”
“我不走,我不走。”小包子跳着脚地闹腾,谁来拉他踢谁。
林昌祁要往屋里冲,被早几天来了的李嬷嬷紧紧拉住了,“大爷,你不能进去。”
林昌祁一掌把她推了个趔趄,抬脚就上了屋外的石台阶。
林老爷子大吼一声,“站住,你进去能帮上忙吗?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有话在窗户外面说,你媳妇听得见。”
林昌祁脚步停下顿了顿,头都没回抬脚走了进去,“阿梅,我回来了。”
里面有王医婆和两个接生婆,万氏也在里面帮忙,看见林昌祁闯进来,伸手就要拦他,又被林昌祁把她推到一边。
林昌祁跑过去,蹲在江又梅的床头,拉着她的手说,“阿梅,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回来了。”
江又梅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痛晕过去了。她觉得自己飘啊飘啊又回到了前世农村的那个简陋的家,却没见到爷爷奶奶,她一个人在破桌子上画着画。外面冷风呼呼地吹着,冷得她不时把手拿到嘴边哈,可哈出来的气竟是冰凉的。奇怪的是耳边会传来一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娘死了我和妹妹该咋办咧。”
一会儿,她又飘到了那个大都市里的家,一百四十多平米的房子,就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大冬天,她还傻傻地赤脚站在客厅冰冷的地砖上,冷得她双手紧紧握着。耳边仍然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哭叫着“娘亲”。
听到这个哭喊声,她的心都碎了。
奇怪,是电视里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真实,这么让人心酸?
冷,冷啊。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竟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起来。还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唤着,“阿梅,阿梅,我回来了。”
她的手慢慢暖和了,竟还有一滴滴滚烫的热水滴在上面。她试图睁开眼睛,可怎么都睁不开。
“娘亲,……”一个遥远的孩子的声音。
“阿梅,……”耳边的男人的声音。
这两个声音牵动着她的心,她好像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她还有亲人!不,她不能失去他们。她要睁开眼睛,要看到她的亲人,她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原来,她已经来到大康朝,正在生孩子,林昌祁拉着她的手在流眼泪,外面是小包子在哭喊着她。
“大爷,儿子,……”江又梅的嗓子眼里发出了声音。
这时下半身又感到一阵巨痛,痛得江又梅又喊叫起来。
王医婆看江又梅醒了赶紧说道,“林大人,这孩子太大,大奶奶也没多少力气生了,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得赶紧拿个主意。再晚了,怕是都保不住了。”
“保孩子!”
“保大人!”
江又梅和林昌祁同时作出了决定。
“保大人!”林昌祁又喊了一遍。
“不,要孩子。”江又梅虚弱地道。
“阿梅,你要不在了,咱们的念儿咋办,思儿咋办,我咋办!我们不能没有你。”林昌祁哽咽道,“听话,你把命保住了,咱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这时,传来一个接生婆的激动的声音,“呀,孩子动了,再加把劲把孩子的头扶正。”
王医婆和另一个接生婆又在江又梅的肚子上一阵揉搓,痛得江又梅汗水泪水不停地流,撕哑着嗓子惨叫不已。连林昌祁这个见惯了血肉横飞的战争场面的汉子,也只能把脸埋在江又梅的枕边呜咽。
突然,王医婆大叫了一声,“孩子的胎位正了,大奶奶,快,使劲,使劲。”
林昌祁抬起头来,手握得更紧了,说道,“听到了吗?孩子可以生下来了。阿梅,只要你用力了,孩子就能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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