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突变

我在各种各样纷乱的思绪中不知怎么进了屋子,清一色的帷幔与流苏,白球软椅上,翡翠仙子正微闭着眼,斜斜的卧着,眉目如画。

我到处寻找即墨瑾,却看不到。

“娘娘,楼小楼来了。”彩雀大人刚踏进屋子就不再说话,变得低眉顺目。

翡翠仙子睁开眼,轻声说:“你先下去吧。”

彩雀大人欠了欠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冷冷的站着,直到翡翠仙子微笑着拿过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你就是楼小楼?”

“是。”我扬了扬头。

“银剑,是你拔出的吧?”

“是。”我除了“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几日,听说,你一直在教宫外的人学剑?”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是。”我继续用一个字回应。

“你知道银剑的来历吗?”她忽然问,眉目间却波澜不惊。

“听说过一些。”只有一点点,也是听苗轩说的,我参不透她问这句话的目的。

“哦?说来听听。”她似乎很感兴趣。

“银剑是一个女孩子送来的。”

翡翠仙子注视我,微微一笑:“没错,这个女子本是人族修真世家一水家唯一的继承人,几千年前,一水家忽然一夜之间消失了,她流落山间,误入了翡翠宫的树林,便住了下来,还带来了银剑和一水家独创的剑法。”

“瑾儿从小便对新鲜的东西很好奇,所以跟着学了些剑法,而楚儿却不喜欢这些。你,是跟着瑾儿在学剑吧?”

我明白过来,翡翠仙子说的瑾儿是即墨瑾,瑾儿,好亲切。可是,楚儿又是谁?

“凤儿说,你还会弹琴唱歌,那么,你一定去过楚儿的院子,见过他留下来的琴。”翡翠仙子美目凝视我。

“琴?”我想起那个开满白色花朵的院子,“弱水阁?”

翡翠仙子点头:“翡翠宫的白虎大人琴艺无双,是四界谁都知道的。”

“那间院子和琴,是白虎大人的?”我失声,就是那个消失了近一千年的白虎大人?

“你不知道?”翡翠仙子微微惊讶,却淡淡一笑,“也不奇怪,他不在宫中千年了。”

我摇摇头。千年,就算对四界来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了吧,他会去了哪?我不禁想起那张纸上的琴和剑,难道,这和他有关?

“其实叫你来,只是我对你很好奇。”翡翠仙子美目中波光流动,说,“一水世家虽然没有修为,可是铸剑却是一绝,四界中都有人向他们订购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一定是他们的剑铸的好。”我冷冷一笑。

她却摇摇头:“天地间已天界为首,溟夜执管阴阳轮回,妖界执管修炼渡劫成仙,就算是一直神秘的魔界,也不可小视,怎会铸不出一把好剑?”

“那是为什么?”我不禁也好奇起来。

“据说成千上万年之前,人族的祖先曾与掌管天地剑气的剑神无意中结为知己,把所有剑魂都交予他,于是,以后一水世家铸造出来的剑,都拥有灵气,有每代的剑魂护身。”

“剑魂?”我像在听天方夜谭,更奇怪的是,翡翠仙子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难道见我接了银剑,想让我多了解些银剑的历史?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琴棋书画剑,都有其魂,只是普通的不会显现,只有当它被赋予了灵气,魂才会一代代的守护。”

“银剑,也有剑魂?”我不禁摸了摸胸口。

“有,所以,几千年来,人族威望不小,就算是天庭的仙剑,也会交予他们打造。”翡翠仙子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所接下的银剑,是人族的第一千一百代族长倾尽一生打造的一把剑,听说,除了人族的继承人和修为极高的人,谁也无法接下,更别说,练成风月无双。”

她微微侧身看着我:“铁鹰与瑾儿,是宫里剑术最好的人,可是,他们都无法完全练成剑谱上的剑法,而你,练成了。”

我的心猛地纠结,仿佛什么东西就要冒出来,我是谁?真的是楼小楼吗?我为什么能练成风月无双?

忽然想起那日在结界中,即墨瑾练到第五式的时候忽然受伤,而我,却在无意中,练成了最后一式,这是巧合还是——

我终于明白了翡翠仙子叫我来这里的原因,她是在怀疑我,可是,怀疑我什么?怀疑我是银剑命定之人?还是怀疑我是人族的继承人?

可我虽然是人,却和这里的人族没一丁点的关系,在此之前,我几乎根本不知道这么一个族类的存在。难道是楼小楼?

心似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扎,却抓不住头绪。

“你是谁?”翡翠仙子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

我忽然觉得恐惧,那种恐惧好像存在于很久的记忆中,慢慢浮现出来。

淡淡的笑,却永远让人害怕,一见到她,我就会忍不住轻颤。

“你……”我退后。

“你想起我了?”还是淡淡的笑。

心口快要被撕裂般疼痛,脑海中闪过什么片段:

一个穿着粉色的小女孩不断的后退,另一个美艳无双的女子淡淡笑着说:“永远消失,否则,你会害了他,害了他们……”

无声的泪水滚落,小女孩终于仰起脸,点点头:“好,我会做到。”

泪眼中,我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终于看到了他:“即墨瑾!”

可是,他的目光冷冽如霜,比第一次见他更为疏离,仿佛根本不认识我。

“瑾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翡翠仙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即墨瑾缓缓走向我,他的眉,他的目,那么清晰,就如我脑海里的影子,可是,却那么冷,冷的我的心都快冻结。

黑衣的小男孩,树林下的拉钩,林间的翩翩飞舞,一幕幕在我脑海浮现,我流下泪来。

“黑炭……”脱口而出,泪水止不住滚落下来。

一霎那,他似乎怔了怔,清冷的眸子迷离的望着我,似乎努力想挣扎开什么,可是,最终冷冷的走过来,拔出那把青铜色的剑。

上邪剑。

剑光把我笼罩,我明明可以拔出银剑,可是我浑身颤抖,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

那天,他来找我,说要带我进宫,让我留在他身边。

结界里的吻,他温柔如昙花一现的笑,我以为,他是有感觉的,原来,只不过是我在自作多情。

“瑾儿,她想知道为什么。”翡翠仙子似乎很好心的提醒。

即墨瑾看着我,眼神中却没有我的影子,他转身对翡翠仙子柔柔的一笑:“你不喜欢的东西,我怎么会喜欢?”

心不痛了,我麻木的站直身子,任凭泪水落下来,冷笑:“宫主不是说要比比看,银剑和上邪剑哪个更厉害吗?来吧。”

我缓缓的拔出银剑,一霎那的光辉,即墨瑾的眸子似乎轻颤,停驻在我脸上,深邃无比。

一道剑光闪过,我的银剑刺入他的左肩,我猛地打了个冷颤,心像被刀割一般疼痛,一时间怔住了,木然的看着那些血缓缓流下来,想起我们曾受伤,又为对方敷药,他低眉,那一瞬间的温柔,那时的血,也如现在一般仿若一朵梅花。

剑“匡唐”掉在地上,我走近他,颤抖着嘴唇:“你,你为什么不出剑!”

他面无表情,那双眸子深不见底,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的药呢?”我发疯的找他身上的药,记得那天,我也是这么找药,他轻轻拿出来,像个温顺的小孩,让我帮他擦药。

一切,都还是昨天。

可是,我还没找到药,一柄冰凉的剑就刺入了胸膛,我睁大了眼睛,慢慢弯下身子,即墨瑾留在我印象中的最后一眼,是那么深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坠落,终于不见。

他终于有一点点内疚了吗?因为我到临死还在为他找药?

因为我是傻瓜?我分不出是哭还是笑,直到阖上眼。

真的要死了吗?但愿。

死去便不会伤痛,叶歌也好,即墨瑾也好,再也记不起来……

仿佛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稍一动,便会万劫不复。耳畔传来一个讥笑的声音,这声音我记得,是孔婷婷。

“楼小楼,好生去吧,一切好自为之——”飘忽却充满幸灾乐祸的声音绕在耳边。

身上忽然多了一双冰冷的手,似乎轻轻一点,浑身猛地一颤,似乎怀中什么东西发出强烈的光芒,黑色的,强大的光芒。

身边人惊呼退散:“龙脉护体!你……”

惊呼声越来越远,我仿佛掉进了更深的黑洞。

……

恍惚中,看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婴儿哇哇啼哭,躺在一个和蔼的妇人怀里,周围立满了道贺的人。

那个婴儿眼珠滴溜溜的转,透着与初生不符的成熟和聪慧,眸中还带着一丝恐惧和迷茫。

后来,她慢慢长大,变成了一个喜欢穿粉色衣裳的小女孩,胖乎乎的手绕在一个清秀的年轻男子肩上撒娇:“爹,悠悠长大了,教悠悠学剑吧!”

“悠悠真要学剑?”年轻男子宠溺的笑。

“嗯!悠悠要像爹一样,把我们家的剑法发扬光大!”小女孩一脸骄傲。

“好!悠悠不亏是我们一水家族的女儿!”年轻男子抱着女孩开心的转了个圈。

于是,小女孩日复一日的练剑,手磨了茧,偷偷擦药,却不哭,慢慢的,她身形曼妙的犹如一只粉蝶,在林中穿梭飞舞,那把小小的银剑在她手里尤为妥帖。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练琴学歌,只是现在换成了剑,她永远很执着,只要想学一样东西,就不会放弃,把家族的剑法配上自己记忆中的舞,竟变幻出更多的花样来。

她沉浸此中,乐此不疲,渐渐忘了过去,忘了记忆中的世界。

她以为会这样安静的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

血光,到处都是血光剑影,仿佛一霎那间,生活了十年的山庄被移为平地,那些曾经很熟悉的一草一木不复存在,还有那些从小对她关怀备至的亲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跌倒在身边,青烟弥漫间,统统不见。

她叫不出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然后,不知什么在她额头轻轻一点,她便连最后的知觉也失去了。

醒来,入眼便是一间陌生的厢房,身边的人有着异常苍白的脸,一双眸子,阴柔却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让我舍不得移开,宁愿无止尽的掉下去。

可是前尘往事,竟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你叫悠悠,是个孤儿,以后,你便住在这里。”

这是这个男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

我浑身轻飘飘的,犹如浮在云端,这些涌上的记忆,活生生如昨日般在脑海中闪现。仿佛失去过什么,现在,回来了。

然后,我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浓郁馥香,媚到骨里,却冷在心头。

真的,心微微一抽,渐渐冷却了,仿佛浑身的气力都随着这股香味荡然而去。

我又昏然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不那么疲倦了,那股浓郁的香味,变得淡淡的,缭绕在鼻尖,若有若无。

我“咝”的睁开眼睛,迷茫混沌,犹如初生。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入眼间,一切都如梦境般瑰丽,锦绣沙罗的床褥,琉璃床灯,玉质小几上,青烟缭绕,一支朱色的香,孤傲独立。

粉末浮香随着冷冷的空气飞扬飘散,满室生香,这种味道,正是我睡梦中闻到的那种。百转千回,**摄魄,无声无息的潜入心底,很想心甘情愿的醉了忘了,前世今生,缠绵悱恻,统统忘却。

我努力的睁大眼睛,透过这屋子里唯一素色的梨花白帷幔,看到一抹人影。

他正背对着我,对着一面硕大的铜镜更衣,青丝柔顺的覆在肩上,一件宽大的丝质长袍,用一根同色的带子随意的束起,从背后看,也能看出窄窄的腰身,盈盈一握,如缠绵的柔荑。

一双略显苍白的手,轻柔的拂动发丝,对着铜镜,映出一个模糊却绝美的人影。

“你……”我忍不住开口,却发现声音暗涩沙哑。

他没有意外,似乎料到我已醒了,又梳理了一会头发,才缓缓转过来。

我屏住呼吸,却有些失望,不是他的正面有什么瑕疵,相反,那件宽大的梨花白长袍下,微微露出他胸前的锁骨,似乎刚沐浴完毕,水珠还停留在那个骨间的圆窝里,沿着白皙如冰的皮肤,慢慢落下,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如天鹅般颀长的颈。

只是,他的脸上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随风微微吹起,只能隐约看见,那抹雪白下淡如菊花般的唇,正轻轻绽开一丝笑容。

飘忽的笑容,如天边的云朵,美得有些不真切。

曾几何时,我见过这样的身影,那抹白色,是满楼明月梨花白的白。我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醒了。”他唇微启,声音如丝绸划过指尖,微凉,却又有说不出的暖意。

“你是谁?”我张了张嘴,挤出三个字。

“楚颜。”他说。

楚颜?楚颜……这个名字仿若在哪里听过,那么近,那么远,好像前世。

“那么,我是谁?”我喃喃。

“悠悠。”他唤。

悠悠?我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悠悠,是我的名字?挺好听的。

可是,这是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粉色的皮肤和圆滚滚的肚皮惊叫:“我怎么变成这样?”

我记得,我喜欢穿粉色的衣裙,喜欢舞剑,其他的都记不起来了,但,我一直是这幅模样吗?

我是——一只猪?!

楚颜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走到我的身边,在床畔坐下,拿起我的“手“轻轻摩挲:“想回到原来的样子吗?”

他的手心传来凉凉的温度,分明是握着手,却像在我的心尖绕动,痒痒的,微微心颤。

“想。”我毫不犹豫的说,我不要这个样子,真难看。

“还想什么?”他唇边勾起一抹笑。

“想……看看你的样子。”我脱口而出。

清风www.Qingfo.Cc吹拂过他的面纱,笑容带着说不清的温柔,他没有说话,伸出纤长的十指轻轻一碰,脸上的面纱便乍然而落。

我眨了眨眼,这一眨眼,便看到了此生见过最美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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